黎歲在群里吃瓜也算吃到撐。
既然之前幾年都斷聯系，現在張阿婆一摔倒這侄媳婦就來看她，美名其曰照顧。
這里面的意圖誰看不出來？
之前那么些年黎歲偶爾也去看張阿婆，可真沒聽說這些事。
倒是對張阿婆的兒子開始好奇了。
她私底下打電話問黎屏：“張阿婆兒子究竟干什么的？聽說工作這么多年就沒回來過幾次。”
黎屏：“還能干什么？猜都猜出來，她兒子保密單位上班的。”
黎屏都沒見過張阿婆兒子，只是聽張阿婆說起過幾次，言辭里對自己兒子這么多年沒回來的事情并沒有不滿，大概率不是不孝順的問題。
黎歲語氣里充滿贊嘆：“看來是給國家做事的，可是張阿婆畢竟年紀大了，都七十歲，這次摔倒確實意外，她兒子不回來總得請個保姆什么的吧？”
黎屏嘖了一聲：“張阿婆家有保姆，只是她沒告訴你她怎么摔的吧？”
黎歲好奇：“不是意外摔了一跤？”
黎屏：“她半夜給男主播刷禮物，被那男主播哄的五迷三道，太興奮凌晨三點都沒睡，半夜起來去上廁所沒看準燈踩滑了摔的。”
黎歲：“……你咋知道？”
黎屏：“我剛打電話給她保姆問的，保姆說張阿婆現在就是這樣，她在的時候會強制要求張阿婆早點睡，那天她就回老家處理一次事情，張阿婆就摔了。”
黎歲更納悶了：“那保姆回家了怎么知道張阿婆摔倒的原因？”
“保姆也擱直播間蹲著呢，后來發現張阿婆在線也不刷禮物，覺得不放心打了個電話回去，沒人接，報了警警察來發現的，后來也是警察給送的醫院。”
“我說怎么這次摔倒了也沒跟我們說，她嫌丟人肯定不會說。”
黎歲：“……”
黎屏有幾分本事，和小區里誰都能處。
有個威名在外騎在小區眾人頭上作威作福的女兒，她還能在各大社區群混的如魚得水，就可見這女人屬實有幾分手段和情商。
沒見連黎歲都進不去的群她都在嗎！
關系網四通八達的。
黎歲忍不住嘆氣：“媽，你有空也勸勸，張阿婆一大把年紀了還給男主播刷禮物，成何體統？萬一被男主播騙了怎么辦，你看新聞上多少這些事啊！”
“人家有分寸，那保姆就是她兒子請回來照顧她的，平常都管著呢。阿婆一個人待著總是寂寞，刷個幾百上千塊男主播嘴甜的能花言巧語哄你一個月，情緒價值拉滿，各取所需有什么不行的？老富婆的事情你別管。”
“……”黎歲覺得黎屏懂的多不太正常，黎屏平時也刷這些短視頻來著，她不禁說道：“媽，你該不會也看這些男主播吧？”
“說什么呢？阿婆看的那些又油又下頭，一把年紀了開個濾鏡還能騙點老婆子錢，我還沒到那審美的年齡。”
黎歲剛放下心來，就聽見黎屏說：“我喜歡年輕一點的，現在的孩子都懂事，放在以前互聯網不發達的時候哪有這種美事。”
黎歲：“……”
黎屏也怕黎歲說她，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黎歲沒想到自己的媽也是其中一員，想了想還是算了。
她自己平時也愛看。
刷到俊男美女順手點點贊。
只是因為貧窮，欣賞美色之后點贊算是自己一番心意。
黎歲確定要將這套房子給買下來，接下來只需要等著張阿婆出院去辦過戶手續就行。
因為不需要愁上班的事情，身上還有錢，黎歲這幾天狠狠的過了一把奢侈腐敗的生活。
點外賣偶爾都敢點幾百塊的蟹黃面吃了。
吃完就擱家里面躺著，每天醉生夢死，直嘆人世間最極致享受不過如此。
因為是窮人乍富，對物質上面的東西不看重，又暫時走不掉，暫時沒想到更高端的享受方式。
倒是于涼涼忙的不可開交。
他的忙不是表現在事務上，工作室剛創立好暫時也沒什么需要他做的，他唯一做的就是要教關忠和織娘認拼音。
織娘還好，因為本身有識字基礎，認現代漢字比較快。
關忠就不行了。
那真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學渣啊。
于涼涼現在算是理解為什么當年自己隔壁的阿姨為了教自己孩子寫作業，每天能吼的撕心裂肺。
從一個從容的美婦人，在孩子上小學之后不到一年就迅速衰老了好幾歲。
他好絕望啊。
織娘開始正式進組揣摩劇本和拍戲的時候，他就找沒人的角落輔導關忠認字。
先是上網課認拼音，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教，教完了開始組詞。
“來跟著我念，吃吳昂闖，闖，這個字可以組闖蕩！讀三聲。但是吃吳昂窗，這是窗，組詞窗戶，讀一聲。”
關忠跟著學：“吃烏昂闖——，吃也是一個音，怎么和烏接觸就能變闖了……”
“這個，這個……”
于涼涼又開始痛苦的抓頭發。
他發音其實沒問題，畢竟成年人了，跟學沒問題。
但是學了幾天了，關忠仍舊不明白，這個拼音為什么要這么發音。
不同前面音不同組合起來就可以變成另一個字。
他的眼里充滿了清澈的愚蠢和迷茫。
因為看出連于涼涼這樣好脾氣的青年眼底都開始浮現出了猙獰，打遍天下基本沒敵手的關忠縮在角落老老實實的不敢吭聲。
他對有學問的人還是尊重的。
那個年代窮人家的孩子想學認字，都是不可能的。
“不行，光上網課我再復習教你也太含糊了，得給你找單獨的老師，從幼兒園拼音開始教才行。”
幼兒園現在都開始學唐詩三百首了！
于涼涼準備轉移受害者，他實在是受不了。
他真教不了忠哥。
再說他也不是專業老師，純粹是被黎歲趕鴨子上架。
看在黎歲出錢的份上，于涼涼默默的把一切都承受了。
關忠看出于涼涼也受折磨不淺，吶吶的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涼弟，我是個粗人，從來沒學過認字，確實太笨了……”
這話一聽，于涼涼又愧疚了。
“不是忠哥，我不是對你有意見，但我們這都是有專門的老師的，我不是這方面專業的，不知道該怎么教你，就這么硬教你認也不行。”
“我得招個助理先跟著織娘，到時候我帶你去補習班單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