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扈輕喉嚨干澀,“快,快了。”
快了?
對方眼中飄過迷茫,顯然是搞不清現在是什么狀況。
扈輕神魂里一涼,倥侗鉆了出來,小小的一顆橫著豎著亂跳幾下。
對面恍然大悟:“啊,原來如此。”
扈輕:這是什么神秘的交流方式嗎?
倥侗又鉆了回去,還在她的神魂里扭了扭。扈輕無語,你都出來了,還回去干嘛?
對方上下打量她,很驚奇,自我介紹:“我是煌。”
扈輕懵了,你說啥?哪個煌?
他輕輕的笑起來,笑容和熙干凈。扈輕微微恍惚,兩張完全不同的臉,笑容卻讓自己仿佛看到幾分重疊。難道真是他?可這怎么可能呢?從時間上推算——她并不知道萬喑谷的魔神意志是什么時候留下的,也不知道眼前的神殿什么時候沉沒的。
“方才沒看出來,是了,我眼下的眼睛只是一雙肉眼…你身上是有我的星宮味道。”
星宮?
十二魔神宮?
“只有我的星宮,沒有別人的。你沒有獲得其他魔神的認可嗎?”煌好奇的問。
“…”扈輕好心塞,“前輩,仙魔界跟神界久不連通,得到一位魔神認可已經是至高榮耀。”
他的認可是至高榮耀嗎?煌忍不住的嘴角上揚:“你是在萬喑谷遇到我的意志的嗎?只遇到了我?難道——其他老家伙的意志已經死了?”
最后一句,難掩雀躍。
扈輕:…倥侗,你沒說嗎?
煌看出答案,忍不住失望:“都還在啊,真是可惜。”
扈輕好奇:“前輩,你既在仙魔界,怎么不召喚你的后代來救你呢?”
煌想也不想的說:“那我豈不是很丟臉?”
扈輕:“.”大概種族不同,腦構造長的也不一樣。
煌又道:“魔螭神的意志是死了吧?”
扈輕懵了一下,反應過來,煌是看出自己有魔螭血脈但沒有魔螭神的認可,不好意思道:“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就是…”她小小聲,“我和魔螭神的意志有那么一點點的小誤會。”
“哦,我就知道,魔螭神那家伙一直小心眼兒。”一點兒都不意外呢。
扈輕:就是。
煌在血管后頭動了動身體,又轉了轉頭:“我還以為我要等到自己徹底變回嬰兒呢,外頭動作比我想得快嘛。”
聽此,扈輕精神一振,上前一步:“前輩,神殿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來這里的呀?神殿和通天神道有什么關系?殘劍山——”
“停停停,慢慢說。”煌緩了一下,似是累了,“這是我的劫,只有身具最干凈最純粹的向善的能量的人才能進來。”
“啊——”扈輕懂了,功德,原來如此。
不說干凈純粹,單說向善一個要求就是嚴嚴實實把魔域那邊的人擋在外頭了呀。
“前輩你是向善的人?”很好奇。
“我當然不是。”煌臉一黑:“所以我才覺得我出不去了。”
“.”真誠實。
“屁個善惡,善惡是怎么界定的?神明誕生都有自己的職責,一部分闖在前頭蕩平一部分跟在后頭建造,有的要將存在的摧毀好讓其他神明創造出新的。”說到善惡的問題,煌很氣憤,“我們才不講善惡,我們講的是志同道合。”
說完這么一長串,他喘口氣:“給我多些功德。”
扈輕哦哦,連忙催動功德金光朝煌的身體涌去。
吸了一口,煌多了力氣,臉色都看著好許多,并沒有混亂域的人碰到功德那般要死的反應。扈輕若有所思。
“前輩,神界講善惡嗎?”
煌看她一眼,意味深長:“神界與下頭很不同,未免誤導你,以后你親自看。”
扈輕連忙問道:“那前輩知道殘劍山嗎?哦,就是神界的神劍山。”
神劍山?
煌放空三秒鐘,恍然驚訝:“神劍山——也下來了?啊,啊——他可真是——”
扈輕立即再湊近:“誰呀誰呀?”
煌哭笑不得,又驚訝又感動又生氣又嫌棄,情緒很是豐富。
他自我沉浸了一會兒,看向扈輕,感慨說道:“我方才說,我們在乎的是志同道合。”
扈輕連連點頭。
“一群至情至性的人,有的友情穩固如山,有的交情像云海變化莫測,今日交好明日翻臉后日又交好。”
扈輕點點頭,大家都有大本事,都有驕傲任性的資格嘛。
“我這劫,其實就是翻臉的老友搞事情。”
“啊——”你們玩這么大的嗎?
看到她驚訝不信的表情,煌哈哈大笑:“覺得奇怪是不是?覺得他下手很了?其實很正常的,我也這樣搞過別人。我們天生情緒難控,一個上頭,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他笑聲停下,幽幽:“究其根本,是因為神明體內的力量太龐大,而越原始的力量越難控制。”
扈輕驚訝,沉思,神明任性原來是被巨大神力影響的嗎?
“所以,神明打架是很正常的,就是精力旺盛的發泄。只是后頭繁衍萬族,生靈越來越多,脆弱的萬生擋不住神明的荼毒。所以,才有了界的分離。”
原來如此。
“那些都是題外話,也是大道發展的必然。說回我自己。我和老友翻臉了,他就搞我,我的神殿就落下來了。我本人也受了重傷,再有天地規則的壓制,我就把自己一點一點轉化成初生形態。”他拍拍肉蛋,“就是這個。”
扈輕看著那一點兒都不好看的肉蛋,很幻滅,初生形態這樣不美觀的嗎?
“我那個翻臉的老友,有個神劍山的朋友,曾經給我們勸和,還跟我保證,保證我那老友不會怎樣怎樣。結果他就是對我出手了,以那個劍瘋子的性子,肯定是覺得愧對我。怎么,他也來了?”
“前輩,你說的神劍山的朋友,長什么樣?”
煌描述一番,扈輕想了一圈,沒在殘劍山里發現有符合的人。
煌很淡然:“或許他沒來吧。不過他來也沒用,他派人來也沒用。神殿在出事的第一時間我就用余力封閉了,誰也進不來。只有等到天地大變故,我就可以借勢回歸。”
扈輕:“所以,您不會領這份情。”
“呵,我用得著他嗎?這是逼我吃屎。等我回去,我就把那老東西殺下來,讓他也體驗一番我受的苦。”把那么大的自己逼回初生狀態,可太特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