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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求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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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光連天,在半空中交織出一個巨大的符文,新鮮明媚,很喜慶.個屁!

  很驚悚。

  這是什么殺陣?怎的絲毫不眼熟?是什么上古大陣嗎?

  絹布看出兩分意思:“這是——誅字符?有點兒像,但又很不像啊。”

  扈輕已然忘我,感覺魂體被抽離到神秘的維度,失去了眼睛和耳朵,只有一顆心咚咚跳。

  噗通,噗通,噗通。

  漸漸那股律動也覺察不到,她仿佛變成無知覺的虛幻體,脫離于天地外。

  ‘你所求為何?’

  心里出現一句問話。

  “求——悲憫。”

  ‘弱肉強食,世間從來如此。’

  “世間道,不是天地道。”

  ‘你為證道?’

  “道無需證,只求心安。”

  ‘天地無心。’

  “天地有情。”

  ‘鋤強扶弱?’

  “只求一息自由,求天地開恩。”

  ‘你為強,可施為。’

  “只求一息自由。”

  良久沉默,那說不清的聲音再度響起。

  ‘天地有情?’

  扈輕堅定:“是。”

  似轟隆巨響,似萬籟俱寂,似跌入幻境,似拉開帷幕。

  無知無覺無眼無耳的扈輕莫名看到奇異景象。無數暗紅色絲線縱橫斜陳在自己周邊,仿佛將自己困住,又仿佛自己振臂就能將它們揮開。

  直覺告訴她,這些紅色絲線,就是自己想要做成的事。

  沒有手,沒有腳,沒有身體,扈輕唯有意念,盯著眼前一根最近的絲線默念:斷。

  啪的一聲輕響,仿佛被什么彈到身上,扈輕感受到一點點蟲蟻叮咬似的微癢。

  戰場上,一只皮毛帶血的狐貍飛身一撲,它的前面,一個御獸門的弟子眼看要被一根粗重的長矛刺穿。御獸門弟子靈力耗盡,無法躲避,緊要關頭呼喚妖奴以身格擋,他吃力的向后退。

  飛撲過去的狐貍絕望,它不想死,它真的不想死。它為契主殺過人殺過妖更殺過獸,本以為自己會活很久很久,原來還是逃不過如那些被淘汰的妖奴一般的肉盾下場啊。

  鋒利的長矛刺到眼前,雖然被契約強制著迎上,但它心里忍不住想:躲過去躲過去,如果自己能躲過去——

  嗖,長矛貼著它的頭皮射了過去,一聲凄厲的慘叫無比熟悉。

  它僵硬的回轉,只見它的契主被長矛刺穿身體釘牢在地上。那被刺穿的地方看到的人都會沉默。只能說,如果他不挪,也就刺穿個心臟。他這一挪——很不體面呀。

  “畜生,你竟敢躲!”不體面的契主哆嗦著手指指它。

  狐貍好茫然,不,不是我躲,是——是長矛它自己拐了個彎兒?對,就是這樣。

  “畜生,你膽敢害我,你給我去死!我命令你,自爆,馬上自爆!”

  狐貍皮子一緊,止不住的顫抖,然,顫抖了好一會兒,咦?我沒有自爆呀?

  顯然,契主也很是疑惑并震驚,他無能狂怒:“可惡!誰解了我的契?你什么時候解了契我怎么不知道?”

  狐貍眼睛瞪得大大,隨即,它意識什么,渾身一震,嗖一下往旁邊跑開,越跑越快,越跑越遠。

  契主:“你給我回來、給我回來——畜生、畜生啊啊啊——”

  狐貍跑得飛快,經過一個熟悉的妖奴,見它茫茫然如自己先前,而它的契主如它的契主一般無能狂怒著,大尾巴一卷。

  用獸語說:“契約失效,還不快逃。你想為卑劣的人族去死不成?”

  妖奴本能的跟著它跑。

  越來越多的妖奴發現約束自己生死的契約莫名其妙的失效啦!它們掉頭就跑,能活著,誰想死呢?螻蟻且偷生啊!

  御獸門大亂,到處都是呼喚喝罵畜生的聲音。

  撤退的一方懵逼,這是怎么回事?怎么貓狗雞鴨的亂飛亂跳?人追著獸跑是什么回事?御獸門不能御獸了?

  很多人將目光投向半空中鮮紅的陣紋。

  是陣吧?

  還是符?

  難道是因為這個?

  “咦?你們看,那個圖案在擴大!”有人驚呼。

  “真的,它在變大,往御獸門的內門伸過去了!”

  立即有魔族下令:“進攻!所有人進攻!攻擊御獸門門人!”

  不管是因為什么,似乎,御獸門的殺手锏失效了。本來他們也不是來搶妖獸的,只要妖獸不搗亂,他們殺御獸門的人更方便。

  真是天助我也!

  殺,殺,殺。

  神秘維度,扈輕也在控制著意念發瘋:斬、斬、斬。

  圍繞著她的紅色絲線皆被她的意念斬斷。每斬斷一根絲線,她便仿若被蟲蟻叮咬一口。初時不覺得什么,斬的絲線多了,這種不痛不癢的感覺變得清楚而真實且越來越痛。有種靈魂被撕咬的錯覺。

  絹布進不來這里,卻看得到她的神魂體上慢慢出現的變化。像平滑的玉石突然風化,被歲月腐蝕出無數細小的坑洼。

  所以,她在做什么?

  絹布急得團團轉,勾吻掐著無情絲一言不發。

  扈輕感受著疼痛的加劇,意念中的動作越來越快。這大概便是她需要付出的代價。與她自己想要做的事相比,這樣的代價并不大,甚至她覺得過于輕微,感覺天地在故意放水。

  她見不得那些有血有肉的生靈被那些生殺予奪的惡人拿來做炮灰。那樣放肆剝奪生命的行為,與大屠殺何異?甚至比大屠殺更加的令人發指。

  主從契,將一方的生命、自由、尊嚴等等一切全部剝奪。

  天地賜予的恩惠,怎么可以成為骯臟的戰利品?

  如果死亡是終結一切的暴力手段,她希望——為它們爭取一息的自由。

  它們本是自由的出生,為什么不能自由的死去?

  當他們不想死卻不得不死的時候,當它們被人禍禍害的時候,同為生靈、歷來是弱者的扈輕,向天地祈求:給它們想死就死的自由。

  愿你的死亡,如你的愿。

  為你自己而死。

  這樣的念頭,說出來自己也覺得荒謬可笑。她不敢說,只敢做。做之前不敢想成功,做的時候不怕不成功,做成的時候也沒信心能感動天。

  誰知,竟真的成了。

  天地無心。

  天地有情。

  天地若無情,又何生萬物?又何來的天理昭昭因果業報?

  契,既通過天地成。那么,便由天地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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