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孩子們已經吃完了午飯,正一起前往一樓的休息室午休。司雷到處找赫斯塔沒找見人,忽然聽見桑塔一聲厲喝“出去!這里不允許男眷進來!”
一些爭執聲傳來,司雷立刻警戒起來。她快步朝著聲音的來處跑去,果然看見桑塔正沖著幾個陌生面孔發怒。
希娜正氣得發抖,她和多比尼的象棋課剛剛結束,多比尼的好友,阿爾巴雷達剛好到訪,三人便坐在一起聊起了天——這原本是個多么美好的午后,結果突然沖過來一個潑婦!
桑塔揪住了阿爾巴雷達的領子就要把他往外拖,多比尼連忙伸手去搭救,可是桑塔一身的蠻力,多比尼竟無法掰開她的手,只能勉強堵著她的去路。
希娜幫不上什么忙,只是站在一旁發怒:“你是什么東西!也敢在這里跟我們大吼大叫,跟我們的客人動手!”
她左右張望,突然發現角落處有一個趁手的花瓶,希娜快步跑去,抄起空瓶就要往桑塔的腦袋上砸。離此尚有六七步之遙的司雷瞬間瞪大了眼睛,她驟然加速,朝著希娜撲去,在花瓶擊中桑塔之前將女孩撲倒,并搶下花瓶。
“都住手,住手!”司雷呵道,“這是什么地方,怎么打起來了!”
西蒙·阿爾巴雷達的頭發已經被桑塔抓亂,他竭力掙開了女人的手,在逃走前沖著桑塔狠狠吐了口唾沫。桑塔閃避不及,登時暴怒,她一把掀翻了試圖阻攔自己去路的多比尼,隨著多比尼一聲慘叫,桑塔已經朝著大門的方向跑了六七步——
“回來!”司雷厲聲道。
桑塔怔了一下,對著阿爾巴雷達逃開的背影罵罵咧咧地抹了把臉,又回頭對著司雷罵起來:“是監察官不讓男人進來的!你怎么不幫監察官,還幫這幾個外人!”
多比尼重重跌倒,肩膀撞在了地面,他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希娜的心瞬間提了起來,聲音幾乎帶上了哭腔,她顫聲詢問多比尼情況怎么養,多比尼勉強微笑,對希娜道“不礙事”。
赫斯塔終于從二樓走了下來,她表情疑惑,且帶著些許不快:“在干什么,這么吵?”
希娜站起身,像一頭獅子一樣發出怒吼:“讓這個女人向我的老師道歉!”
赫斯塔看向桑塔,聲音平靜:“你做了什么?”
“她跟她的老師帶了不該帶的人進來。”桑塔的聲音有所收斂,她觀察著赫斯塔的態度,神情略顯沉悶。
赫斯塔看向多比尼:“先生,我昨天似乎提醒過你——”
“那不是什么外人,”多比尼的五官因為疼痛而擠成一團,不過即便如此,他仍然試圖保持禮儀,“您見過他,就是昨天的西蒙·阿爾巴雷達——”
“齷齪坯子!”桑塔一聽此人名字,便朝著多比尼啐了一口。
希娜怒極,立即向赫斯塔斥道:“你看看她!她竟敢——”
“誰給你的權利在我的面前斥責桑塔?”赫斯塔打斷了希娜的話,“或者你站在這里好好地聽她把話說完,或者我現在請人去把特里昂男爵叫過來。”
“不用了。”多比尼搶在希娜之前說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就到這里吧,是我不對,我和阿爾巴雷達有約,就直接讓他進來找我了。”
“不要再有下次。”赫斯塔道。
“絕不會。”多比尼有些狼狽地笑了笑,“那么,監察官……打擾了,告辭。”
“老師!”
多比尼朝著希娜稍稍搖頭,示意她不必再說下去。兩人相互攙扶著離開了。
望著兩人的背影,司雷皺起了眉頭,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有點多慮了,總之多比尼與希娜的相處方式讓她有一種微妙的不適。
“……下次可以再客氣點嘛。”赫斯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司雷回過頭,發現她在跟桑塔講話。赫斯塔兩手撐著腰,接著道,“關鍵是什么,關鍵是,以后遇到這種事情你不要再自己動手了,去找管家或者附近的侍衛,讓他們來做,你下命令就行。”
桑塔面帶疑慮:“他們要是不聽我的——”
“那你再動手也不遲,”赫斯塔道,“誰不聽你的,你讓他把名字報給你,然后你就可以告訴他,‘監察官會知道的’。”
桑塔猛地領悟,不由得猛地笑了一聲,她拍了幾下掌心,仿佛從赫斯塔這里學到了什么做壞事的技巧。
桑塔走后,赫斯塔才轉過身來:“你在找我嗎警官!”
“對,我有事要問你,也有事要跟你說。”
“這邊。”赫斯塔向花園走去,“我們出去找個地方談。”
兩人走在日光映照的草坪上,太陽把她們的肩頸曬得很熱,司雷幾乎感覺到一種近似沐浴的舒適感。盡管是午休時間,遠處仍有幾個農場的女人坐在樹下聊天,司雷看向赫斯塔:“這兒真不錯——不過三個月之后再回農場,你們會不習慣吧。”
“三個月后就不回農場了,”赫斯塔輕聲道,“我在想辦法爭取這邊水銀針的廢棄基地——說廢棄不合適,閑置?”
司雷有些意外:“2號辦公室肯跟你討價還價?”
“她們當然是拒絕了我,她們甚至不肯告訴我現在基地究竟是還在我們手上,還是已經交給了聯合政府接管,”赫斯塔緩步往前走,“不過阿雷瓦洛幫我搞清楚了——還在我們手里捏著呢,能不能用,也就2號辦公室一句話的事。”
“那你預備怎么辦。”
“還在想,”赫斯塔道,“反正得再搞點動靜——這個之后再說,你突然回來,是跟今天縱火犯歸案的事情有關嗎?”
“我聽說埃芒里亞的警察從你的農場里抓了27個嫌疑人走,”司雷看向赫斯塔,“這是真的嗎?”
“對。”赫斯塔點頭,“昨晚你不在,行宮里一個小姑娘走丟了,我陪她媽媽一起出去找人,結果正巧碰上一些人在謀劃去陛下的行宮放火,說非得把阿雷瓦洛燒死不可——我本來還以為這些人沖我來的呢,真是把我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