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赫斯塔今天怎么會遲到,但司雷還是松了口氣。
人群的噪雜聲漸漸消退人人都看見了赫斯塔懷中的檔案袋,那是昨天戈培林轉交給她的東西,里面裝著升明號游輪出行指南。
“久等了”赫斯塔望著前方,“各位不要站著,都找個位置坐下。”
在眾人的注視下,赫斯塔與黎各穿過在這個到處都是彈孔的劇場,來到第一排座椅前方的空地處。
“人都來齊了嗎”
“基本都齊了。”司雷回答。
“好。”赫斯塔右臂按著檔案袋,左手飛快地將封口的白線繞開,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么,就聽見赫斯塔輕咳了幾聲,開口道“下面,我來向大家介紹這份出行指南的細則,以便各位渡過接下來的難關”
一瞬間,幾道驚異的目光同時射向她,司雷、戈培林,以及安娜先后抬頭,每個人的表情都有片刻的凝固。
另一邊的戈培林已經開始行動,他幾步向前,半個身體探出了欄桿,“你在做什么”
人群茫然抬頭,不明白是什么讓戈培林再次失態。戈培林飛速下樓,樓梯間甚至傳來了他接連不斷的“停下”“你瘋了”。
當戈培林沖到一樓,黎各直接抽出了赫斯塔的黑色手杖,隨時準備將他擊退,司雷則更早一步從身后鉗住了戈培林的手臂與肩膀,“冷靜點,戈培林”
盡管如此,司雷也有一些遲疑。她分明記得昨晚有一張署名的便簽,上面明確說明需要將出行指南存放在普通乘客接觸不到的地方,避免乘客們直接難道赫斯塔覺得像這樣轉述就能規避掉相關風險嗎這樣玩文字游戲,真的有意義嗎 “赫斯塔女士你昨晚沒有仔細文本嗎”戈培林望著遠處的赫斯塔,厲聲道,“這些東西是不能給普通乘客看的”他回頭看向人群,“都散了吧不要再在這里待著了散開”
劇場里的士兵們同時抬頭看向二樓戈培林似乎是希望他們將大部分乘客趕出劇場,但伯恩哈德還沒有下令。
二樓的伯恩哈德仍在猶豫,直到戈培林抬頭喊他趕人,他才慢慢下樓,等他來到人群的中心,黎各也推著赫斯塔過來了。
“現在正是該你維持秩序的時候了,伯恩哈德。”赫斯塔朝著戈培林抬了抬下巴,“戈培林現在已經不在這個游戲當中,他今天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這是,怎么回事呢,”伯恩哈德發出嘟嘟囊囊的聲音,他看向戈培林,“怎么突然”
“違背規則的死者已經夠多了,將軍”戈培林振聲道,“先讓大家散開吧,離開這里,讓我和赫斯塔女士單獨聊聊”
“不必。”赫斯塔徑直打斷道,“我的決定自有我的道理”
“你根本不在乎這里這些人的性命”戈培林不再試圖說服赫斯塔,只是回頭看向其他乘客,“離開吧不要聽她說任何關于指南的事,她要么是瘋了,要么另有所圖”
“海因希戈培林。”
赫斯塔驟然提高的音量讓所有人都為之震動,人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這個坐在輪椅上的水銀針,她臉上沒有一點笑意,但也沒有一點怒容。
“告訴我,”赫斯塔自己轉動椅輪,向戈培林的方向移動了幾寸,“這是你真正的名字嗎”
人群嘩然,戈培林發出一聲哂笑“你真的瘋了”
塔西婭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那個是不是發生了什么誤會這當然是戈培林先生,我認識他已經有十幾年他一直都是這個名字。”
“是這樣嗎”赫斯塔看向戈培林。
戈培林冷眼看著赫斯塔“你到底想暗示什么”
“是巧合嗎,每一個羅博格里耶身邊都有一個戈培林”赫斯塔輕聲道,“你的羅博格里耶先生叫羅伯格林,你叫什么”
在眾人仍然云蒸霧繞的時候,司雷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她松開戈培林的手,將他整個人翻面拽向自己,“我問你戈培林,指南里有一張署名的便簽,那是你留的嗎”
“當然不是,我怎么會擅自往指南里增加條目”戈培林停頓了片刻,“你昨晚已經看過指南了赫斯塔已經”
“好了,都別鬧”伯恩哈德舉手捏拳,“誰來解釋一下現在到底在吵什么”
一瞬的寂靜后,赫斯塔再次輕咳一聲,“我來長話短說吧。”
眾人的視線再次轉向赫斯塔。
“首先,我們確實陷入了一場有預謀的謀殺之中。”
赫斯塔環視一周,回望每一雙望向她的眼睛。
“其次,今天發生在這艘船上的一切都不是新鮮事。因為在許多年前的另一艘巨輪上,曾經有人用一樣的手法殺掉了當時船上的所有乘客。
“所有乘客,”赫斯塔低聲重復了一遍,“將近兩千人先后死在海上,死狀慘烈,其中甚至包括一些不滿十二歲的兒童。”
“什么時候的事”伯恩哈德皺起眉頭,“這么大的案子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黃金時代。”赫斯塔低聲回答,“在座有多少人知道羅博格里耶這個名字的出處”
四下無人應答,司雷主動開了口,“黃金時代的奠基人,一個商人兼社會活動家,創建了杯葛僧侶組織也就是那個時代的荊棘僧侶。”
赫斯塔看向幾個站在遠處的荊棘僧侶,“沒聽過嗎”
“聽過杯葛僧侶布理先生以前給我們講過。”一人答道,“好像有本專門講他們的書,雄性蘇醒還是什么。”
“書里沒提到羅博格里耶嗎”
“我們讀的都是影印本,通常是節選,”那人回答,“布理先生沒和我們講過那位黃金時代的羅博格里耶”
“是啊,他怎么會說呢,”赫斯塔輕聲道,“一旦說了,不久等于承認他們只是一群剽竊思想的模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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