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千棉會意,“換身份而已,小事一樁,問題是我需要尸體。”
鬼貨郎不明所以,桑雀趕忙解釋道,“她所駕馭的鬼可以給人換皮,換過之后等于換了一個身份,幾乎不會被察覺。如果我們換上盛京城里人的身份,用他們原本的身份令牌,就不怕查驗。”
承歌在旁點頭,他的長相本就跟玄朝人有差別,容易暴露。
而遙真臉上有大片胎記,特征也太明顯,必須換皮。
在遇到華千棉之前,桑雀原本打算讓承歌和遙真在城外接應,自己和鬼貨郎入城營救老蠱師。
鬼貨郎低頭思索片刻道,“武侯鋪負責城西這片的武侯隊正里有個姓孟的,其母是當今陛下的奶娘之一,他靠著他娘的關系,謀了這么個官職。品級不高,但負責的是城西這片的治安和巡邏等事宜,我那攤位就是從他手里重金買來的。”
“此人養了一批打手,欺行霸市,還強搶民女,前幾日我親眼看到他在馬市強行擄走茶商的女兒給他做小妾。他的惡霸行徑簡直罄竹難書,但他也留著心眼,只欺辱那些沒有背景的人,所以這么長時間也沒人找他麻煩。我原本打算等這邊事情結束,就去宰了這家伙,現在看來,可以提前了!”
聞言,幾人都表示同意,承歌當即道,“好,那等入夜我們就殺到他家去。”
“白天就不能殺人?”桑雀反問。
幾人愣了愣,慣性思維,總覺得殺人在晚上進行比較安全隱秘。
桑雀說不上來,自打進城之后她就感覺坐立難安,像被什么盯著一樣。
“盛京城能成為大玄最安全的地方,肯定有不簡單的地方,換皮的事宜早不宜遲,現在就走。”
鬼貨郎道,“可白天那廝要巡街,未必會回家。”
“那就想辦法讓他回!”
同一時刻,盛京鎮邪司內。
盛京城的夜游校尉丘四明急匆匆的,直奔丘萬鈞休息的地方。
“祖父,魚出現了!”
正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的丘萬鈞雙眼猛睜,一下坐起來,他面色蒼白,兩頰凹陷,給人一種半截身子即將入土的感覺。
秦州一役,丘萬鈞受了不輕的傷,如今只有待在鎮邪司內,靠著盛京鎮邪司從各州吸收而來的香火之氣才能壓制住體內的惡鬼,所以這段時間他吃住都在鎮邪司,沒有回過自己的府邸。
盛京的惡鬼司里沒有關押任何惡鬼,如今只有兩個囚犯,也用不著他去看著。
丘萬鈞緩了口氣,跟著丘四明一起前往只有盛京城鎮邪司內才有的‘巡檢司’。
這巡檢司是左今也執掌鎮邪司之后所設,其中有八塊用上好黃銅打造而成的巨型八卦鏡,鏡子和各個城門守衛官所持的鏡子勾連,也不知左今也從何處得來,鏡子頗有神異。
每個入城之人所攜帶的身份令牌中都有他們自己的血,再將一滴血滴入鏡中,只要自身的血和令牌上的血能夠對上,在巡檢司的黃銅鏡中,此人就是正常狀態,可以隨時查看此人位置。
此時丘萬鈞和丘四明站在城西那塊鏡子前,鏡中景象如一副‘清明上河圖’,繁華的街道上,隨處可見行人身影,在各處游走。
但城西馬市附近一個院子里,卻出現了五個骷髏鬼,這就是未經登記,沒有令牌,潛入城中的宵小。
實際上,早在鬼貨郎潛入城中之時,他的蹤跡就被發現,那時候左今也還未離開,看到之后便吩咐丘萬鈞,將鬼貨郎當做釣魚的餌,不必驚擾。
待到其他魚兒出現,再一網打盡。
丘萬鈞捋著胡子,“你現在就……”
話未說完,鏡中那五個骷髏鬼忽然原地消失,不見蹤跡,這讓丘萬鈞和丘四明都愣了愣。
“去找日游校尉,把所有在城里的日游,還有你手下的夜游全部叫上,再通知金吾衛把城西這片區域封了,給你們一天時間,明天天亮之前必須把這幾個人給我找出來!”
“是!”
丘四明一路小跑離開,剛出巡檢司,就在回廊盡頭碰上何不凝手下的秦澤,扛著一頭殺好的羊。
“丘校尉,這是出了什么事,這么急匆匆的?”秦澤拿下嘴里的干草問。
丘四明壓根不理他,加速離開。
秦澤深深看了眼回廊深處巡檢司的方向,也加快腳步朝鎮邪司后院行去。
何不凝不喜歡住丞相府,在盛京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鎮邪司后院。
“何校尉,好像出事了!”
秦澤找到何不凝時,他正坐在屋里,擦拭桑雀給他的那把槍。
秦澤把羊放下,氣喘吁吁地說,“我看到丘校尉急匆匆地出去,肯定是有事。”
這時,小六也從外面跑進來,沉聲道,“校尉,丘四明和丘老將軍應該在巡檢司發現了什么,今日只有城西那邊有商隊入城,我懷疑九歌或云州有人潛入盛京,要不然就是……她!”
何不凝放下手里的槍,看了眼被秦澤扔在地上的羊肉,“你這羊是從城西馬市買的吧,有沒有什么發現?”
秦澤兩眼一抹黑,想搖頭,可是何不凝和小六都盯著他看,他的脖子一僵。
秦澤仔細回想,抬手揉著脖子,“好像……嗯……”
“小六,換衣服跟我去城西。”
何不凝收好槍,站起來跟小六一起進入內室去換普通低調的裝束。
秦澤站在原地,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不用何不凝說,他自己先罵了自己一句,沒用的東西!
整個城西各條主道突然被金吾衛守住,設立關卡,還挨家挨戶地搜尋,查驗身份令牌。
如此動靜在盛京城不多見,作為金吾衛下屬的武侯鋪隊正,孟廉第一時間前去報道,聽說是有人潛入了盛京城,還是在他管轄的馬市附近,孟廉當時就被嚇得臉色慘白。
這次連鎮邪司的兩位校尉都驚動,要是真在馬市周圍找到這些人,不管結果如何,總要有人被問罪。
孟廉背景不夠深,到時候黑鍋砸下來,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孟廉趕緊帶著手下的人一起找,暗暗祈禱這些人趕緊滾得遠遠的,千萬別出現在他的轄區內。
可惜,惡事做多了,總有報應找上門。
孟廉帶著人還沒查幾家,自家的小廝就著急忙慌地找到他,在他耳邊耳語幾句,孟廉大驚失色又不敢有所表露,找了個由頭,急匆匆地返回自己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