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問的都問清楚了,現在剩下的就是關押吳仁興這個賭鬼,否則到了夜里,賭坊周圍的布置未必能困住賭鬼,他還是會出去殺人。
余大對桑雀道,“現在是白天,如無特殊情況,賭鬼不會離開賭坊,是關押他的好時機。如果吳仁興這個賭鬼真的是從賭坊那口棺材里出來的,那棺材就是他的一部分,必須讓吳仁興回到棺材里,再把棺材封上,才能完美關押。”
“封棺材容易,四根桃木釘打入棺材四角,八卦鏡壓在正中,再以鎖魂繩捆縛棺材,最后用墨斗彈下縱橫交錯的墨線,就能做到萬無一失。但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讓吳仁興進入棺材里。你只是三層的走陰人,你的祟霧可沒辦法強行轉移四層的惡鬼。”
“招魂香呢?”桑雀問。
余大搖頭,“招魂香只對祟級存在有用,到了鬼級,招魂香對它們沒有吸引力。”
“吸引力?”桑雀若有所思,“吳仁興目前殺的都是在賭坊賭博過的人,那等到晚上的話,他一定會出去殺那些賭徒,如果我在吳仁興要對活人出手的時候,把他的目標轉移走,會怎樣?”
余大眼睛一亮,“這是個辦法,你無法挪動四層惡鬼,卻可以挪動普通人,只要你把這個人轉移到棺材里,吳仁興就有很大可能去棺材里殺人。”
“只是現在還不知道吳仁興一旦失去當下的目標,會不會換一個人去殺,而且到了晚上,鬼會變得更強大,跨越那么遠的距離,路上更容易出變故。”
桑雀思考一會,“那我能不能帶著棺材一起跟著吳仁興?”
“應該不行,棺材是要放在賭坊里,才有‘見棺發財’的特殊意義,要關押吳仁興,除了要把他關回棺材里,這個賭坊也要原地封鎖,等事態平息之后,再進行處理。還有就是,吳仁興在賭坊外殺人和在賭坊內殺人,方法也是不同的。”
桑雀一臉為難,吳仁興在賭坊外殺人,是直接滅人滿門,而在賭坊內,會通過賭大小的方式,讓人輸掉全部家人之后,再殺死。
結果一樣,過程不同。
余大思索片刻道,“如果有兩個走陰人,集合兩個人的力量,或許可以強壓著吳仁興進入棺材。”
桑雀立刻想到秦澤,可惜他被調走了,短時間內回不來。
崔城不喜歡走陰人,所以日游使里面沒有走陰人,只有夜游使中有。
“我現在能上哪找個走陰人呢?”
桑雀還想到夏蟬,但這次面對的是四層的賭鬼,桑雀心里沒底。
不像之前在匪寨,面對的都是僵尸和活人,她有把握帶夏蟬進去和出來。
余大摸了摸臉,“其實望山城里現在還有一個走陰人。”
“千面鬼?”
余大點頭,“但是這個駕馭千面鬼的人極能隱藏,恐怕沒那么容易找。”
“找不到,就讓這個人自己出來!”
從千面鬼駕馭者之前的行為來看,算得上嫉惡如仇,等露面之后可以請求合作。
現代電視劇和看得多,再加上老媽的熏陶,桑雀除了學習不好,各種主意倒是很多。
她轉身看向渾身散發著怨氣的魏五,“魏五爺,我決定今晚行動,但是今天白天還得勞煩您一件事。”
魏五冷哼偏頭。
“勞煩您全城通緝千面鬼的駕馭者,陣仗越大越好,最好讓所有城中百姓都知道,再拜祭千面鬼會被鎮邪司嚴懲,并且布衣巷的案子,鎮邪司已經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千面鬼所為。”
魏五依舊偏著頭,不想理桑雀。
桑雀見狀,“看來魏五爺是不愿意配合了?既然如此,魏五爺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著,桑雀又把自己的夜游使令牌取出來。
魏五眼角一抽,不耐煩道,“知道了!”
動不動就說不干了,是想威脅誰?等關押了賭鬼,要你好看!魏五在心里恨恨地想著,瞪向旁邊的薛二,怒喝道,“沒長耳朵嗎,還不干活去。”
薛二剛準備走,又被桑雀叫住,桑雀讓他多找些人來,查清楚那些賭坊常客的名單和住處,確保入夜之后,從賭坊到這些人住處的路是暢通的。
“桑二,我也沒啥本事,就不跟你進去了,我去給你準備封棺要用的東西啊。”
余大麻溜地逃走,生怕桑雀拉著他進去一探。
桑雀根本就沒想過現在進去,她也怕出現不可控的意外。
一整日,桑雀都在賭坊對面的食肆里待著,指揮魏五給她干活。
沒到中午,布衣巷血案乃千面鬼所為這件事就鬧得滿城風雨。
在威脅人方面,魏五確實有兩把刷子。
千面鬼根基太淺,被鎮邪司定性為邪惡的存在之后,那些曾經拜過它的人紛紛倒戈,甚至主動去鎮邪司‘投案’。
其中有一部分人,他們見過千面鬼的駕馭者,還曾經請其出手幫忙,說這個人在黑白兩道上都很有名氣,代號就叫‘千面’。
不過這些人描述的千面都不一樣,有的說是老人,有的說是書生,有的說是風塵女子,還有人說是木匠,說什么的都有,無愧‘千面’的名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漸漸暗下來,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現在賭坊周圍,桑雀的心也跟著一點點往下沉。
黃昏時,寇玉山放衙,帶著夏蟬和玄玉來找她,還給她帶了晚飯。
結果她沒吃兩口,晚飯全讓夏蟬給吃了。
玄玉看到賭坊之后,表現出驚恐害怕的樣子,鉆到桑雀懷里不出來,明明昨天它還因為桑雀訓練它而記仇。
天黑下來,余大準備好了封棺用的桃木釘和八卦鏡,鎖魂繩和墨斗桑雀自己有,墨斗還是嚴道子的,比鎮邪司常備的要好。
除此之外,余大還給了桑雀一大包香火,說是在鎮邪司點卯處的香爐里掏的。
四層的惡鬼已經具有控制鬼奴的能力,鎮邪司點卯處的香灰有道君,壽佛和丞相三家的力量,比一般香灰厲害些,能對付鬼奴。
賭坊門上的符紙和地上的朱砂黑狗血都被去掉,現在就等賭鬼去殺人了。
魏五和薛二帶著幾個白役,以及賭坊的袁貴,駐守在食肆里,要看桑雀怎么關押賭鬼。
桑雀沒等來千面,卻等到了負責常樂巷和康福巷的兩個日游小隊,他們倒不是來協助桑雀的,而是這兩個地方也死了人,賭鬼的事情他們也要負責一部分。
行動之前,桑雀把余大,寇玉山和夏蟬喊到一邊,讓他們就在食肆這里待著,等她給信號,夏蟬再來幫忙,順便盯著魏五他們三隊人,小心里面有人暗中搞事。
藏在吳仁興背后的人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眉目,桑雀必須防備所有人。
入夜之后,月光晦暗,陰風陣陣,賭坊外的尸體已經處理干凈,只在地上留下大片血跡。
周圍寂靜得只剩下夏蟬啃蘿卜的聲音,引得魏五他們頻頻看過來。
何不凝讓小五送來的野山參,夏蟬咬了一口就說難吃,丟到一邊去,她還是喜歡啃蘿卜,又脆又甜的。
“出來了,那賭鬼出來了!”
趴在食肆窗口的袁貴突然大喊一聲,指著賭坊門口,桑雀他們全都從椅子上站起來到,死死盯住賭坊。
但是,除了賭坊門口那盞突然變綠的燈籠,誰也沒有看到賭鬼的身影,包括桑雀。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