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曲終了,余音繞梁。
閆玉說想看反彈琵琶,潘崢立馬就點了,前者還小小聲的說要是能彈快一點就好了,作為大哥,那也是必須滿足。
本就是歡快的調子,節奏加快之后,鼓點跟上,敲出了暴雨一般振奮的節奏。
場子頓時熱了起來。
潘崢手舞足蹈的在地上轉圈。
又連著小賞了兩回。
旁的包間也不甘示弱,各色鮮花扔到臺上,銅錢一筐筐的潑到臺上。
道吉祥的話換著花樣喊。
花樓的媽媽適時往每個包廂送了帶冰碴的果子飲,刷了一撥好感,這些個公子哥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道謝的聲音比之前叫好的聲音還大。
閆玉剛才也跟著捧場叫好來著,正口渴,這冰飲料來的正是時候,咕嘟嘟一口喝下,頭發絲都覺著爽。
“崢哥,潤潤。”閆玉遞給潘崢。
潘崢也是一口飲下,才感覺頭臉的熱氣散去些許。
這時候,臺上道謝的小姐姐突然出現一個失誤。
今日大概是感謝潘小爺的話說的太多太順口,一個沒注意,將彭小爺的恩賞說成了潘小爺,那彭小公子也是個酸性的,竟不依不饒起來。
潘崢扒著欄桿向隔壁的隔壁張望。
“我說彭四哥,差不多得了,一個口誤和娘子過不去,也不嫌掉份,你再賞下去,讓娘子們好好給你喊兩回,大家伙也幫你應應景,今兒都高興,別掃了大家的興。”
“我自是比不上你潘小爺憐香惜玉,我們府上更不比國公府打了勝仗,金山銀山的往回拉,財大氣粗!”
閆玉猛地轉頭,緩緩起身,瞇著眼看過去。
就見那被潘崢喚作彭四哥的貴公子,明顯是喝高了,臉紅眼也紅,聲調陰陽怪氣,那一雙眼睛也直勾勾的滿是不忿。
潘崢回頭看了眼自家小弟,見她起身,很是穩重的說道:“無事,以前鬧過點小矛盾,這是記我仇呢。”
他推開房門走出去,走到一半還不放心的回頭囑咐:“小二你待著,為兄去和他說道說道。”
閆玉聽他這么說,便沒跟著,只視線未離,一直盯著看。
就見潘崢一腳踢開那包廂的房門,整個人徑直沖進去,大吼道:“我丫給你臉了!”
這邊潘崢先是摁著那彭四打,彭四掙扎,也還手,倆人很快滾成一團。
閆玉都愣了會。
咋滴,剛剛那穩重大哥的形象維持不了半點唄。
惡少大概就是這么來的吧。
真,一言不合就干起來。
她大概也明白為啥大哥讓她待著別動。
要是她伸手,非死即死。
閆玉掃了一圈,點名道:“大龍哥,你去看著點,別讓咱大哥吃虧。”
王大龍穩重,也是打架的好手。
王大龍去了。
片刻后,王大龍加入戰斗。
二人PK發展成多人戰斗。
既然敢和潘崢嗆聲,也是有身份的,換言之,能喊出我爹誰誰誰我爺誰誰誰那種。
隨著參戰人數的增加,戰場不斷擴大,向外波及。
砰砰乒乒的聲音不斷。
娘子們一個個花容失色,跌步閃躲。
花樓的媽媽連樓都不敢上來,只敢在樓梯當中,死死把著扶手,高聲央求:“潘小爺求您住手,哎呦,彭四爺,您別,諸位公子大爺小爺們,奴家求求您們了,幫著勸勸吧,讓兩位小爺別打了,別打了啊!”
包廂里的貴客都在看熱鬧,有笑的,有拍手的,姓潘的和姓彭的打的越利害他們看的越開心。
貴人出門身邊都帶著不少人,嚴嚴實實的堵著各自的房門,省得被潘家和彭家的人不小心打進來。
還有叫好喊賞往外扔銀子的。
樓下也陣陣歡呼叫嚷,比之前看花娘表演還起勁。
扔下來的吃食點心碎得不成樣子,倒是酒壺抗摔,被人揀了還能倒出幾口來。
三兩個酒鬼一邊砸吧滋味一邊搖頭晃身子。
一個酒嗝打上來,迷瞪著眼大喊:“好酒,真是好酒!”
有趁亂想溜走的,被門口瞪眼的花樓打手們哼回來。
訕訕嘟囔:“哼什么哼,有本事上去拉架啊!還不是只敢將這點能耐對咱們使……”
閆玉這邊除了她,紛紛加入戰斗。
那可是潘崢,他們共同的大哥。
這些天胡吃海喝,帶他們見識京城的繁華,都是大哥花銷。
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他們這些人一上,戰局瞬間一面倒。
上過戰場見過血的戰士,和這些仗勢欺人的家奴咋能一樣。
戰斗力完全沒有可比性。
哪怕這些豪門家奴都隨身帶著短棍,手里有家伙事,幾下子就讓人奪了棍,反削過去,嗷嗷痛叫。
這大家伙沒怎么使力氣,隨便打打。
潘崢贏了!
他自己挺驕傲挺得意的。
讓人給彭四摁地上,他用腳底板踩著人家的臉。
一下一下的用勁,讓彭四貼著地的那半張臉皮一次又一次擠在地上。
“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他嘴里問著,其實根本沒留意彭四黏黏糊糊答了啥。
過完了癮。
潘崢讓人松開他,喊上閆玉,大搖大擺下了樓。
很有派頭的一指彭四所在。
“樓里的損失,管那姓彭的要,他要不認這銀子,只管來找我,小爺幫著收賬。”
這也是他們這個圈子約定俗成的舊例。
贏家通吃,面子里子都有,輸家包賠一應損耗。
誰也不興回家找長輩說嘴。
這次打輸了,下回再帶人找回場子。
出了花樓,耀武揚威的潘崢哎呦哎呦捂著眼眶。
“嘶!那孫子下手真黑,竟往我臉上招呼,還好小爺沒吃虧,也給他臉上印了鞋印子。”
閆玉想笑,憋的好辛苦。
以她專業的眼光來看,這兩位小爺打架有個十分生動的形容詞。
菜鳥互啄。
但她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
“大哥太厲害了,打得那廝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小胖子無比真誠的說道:“要不是他使詐,虛晃了大哥一腳,大哥也不會著了他的道,被掛了臉。”
潘崢:“就是就是,這小子太雞賊。”
閆玉故作生氣道:“我當時要氣死了,敢偷襲我大哥哼哼,真想踹他一腳,讓他飛出二里地去!”
潘崢連連擺手:“可別可別,閆弟有這心就成,哥哥還能不知道你,就你那力氣,給那小子來一下,七天之后哥哥能去給他燒頭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