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最近超級忙,幾乎就睡在了軍器局。
十數位制火炮和炸藥的老師父就煙花李的制作的東西,進行改良。
南宋時有震天雷,前朝時有霹靂火球,尤其霹靂火球,球開,聲如霹雷,不再是靠燃燒,而是靠爆炸時的碎瓷片、鐵片使敵人受傷,同時還有巨大的聲響使敵人震驚,同時還伴有煙焰熏灼。
抗倭名將戚繼光在鎮守東部長城時,曾大量制造,布設于隘口要道進行設伏,加強守備。
因其埋于地面,又稱地雷。后來戚繼光鎮守薊州時,又曾制鋼輪火石引爆裝置——鋼輪發火。
它是在機匣中安置一套傳動機構,當敵人踏動機索時,匣中的墜石下落,帶動鋼輪轉動,與火石急劇摩擦發火,引爆地雷。這種裝置提高了地雷發火時機的準確性和可靠性。
前朝后期按引爆方式區分,有燃發、拉發、絆發、機發等。其布設方式,除單發雷外,還有利用一條引信控制爆炸的群發雷,一個母雷爆炸引爆若干子雷的“子母雷”。
這些東西,在本朝都有制作。
它們好用,但主要用于隘口要道的防御。
可煙花李這個手握的雷,可以隨身攜帶,要用的時候,點著引線,一把扔出……
這在戰場上太好用了啊!
只是外用為瓷,行軍路上太易碎了。
戰場上各種情況復雜,這種隨身攜帶的雷,要經得過糙,還要輕,要好扔。
賈璉為他們每一個人服務,要什么給什么。
只希望能盡早裝備到戰場。
家里的事……
這邊順利了,家里不論出什么事,都能將功抵過。
他在這邊賣命,賈敏卻轉天就收到了天津的回信。
她的心——定了。
皇帝看過暗五的回信,確定俞知府真的依賈敏所言,以言語設伏石井和中村,心定的同時,對賈代化、賈代善甚至賈敬的死,到底又心痛了些。
明明能君臣一直相得,明明能傳代的君臣相得,明明可以寫進史書成就一段佳話,可結果……
他去壽康宮看望老頭子了。
可惜老頭子除了吃除了喝除了拉,啥都不知道了。
他陪著喂了幾口水,到底走了。
不過,轉頭皇后就找了由頭和榮國公主賈雯,一起親切召見了史老太君和邢氏、賈敏、賈玟,待她們回府的時候,各拿了好些賞賜。
自從賈代善去世,賈母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如此在皇家得臉了。
說不感慨那是假的。
這段時間東府的侄媳婦沈氏,一直得賞,老太太慶幸的同時,也未嘗沒有遺憾。
如今終于輪到西府了。
“母親,您現在還擔心嗎?”
賈敏看她娘坐著有些發怔,親自奉了一杯茶過去。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賈母接了女兒的茶,“等著吧,以后有你憂心的時候。”
“噗,我肯定不會像您似的。”
賈敏膩到老太太身邊,“我還有大嫂幫忙管著黛玉和長安呢。”
她想大嫂了,女兒黛玉也想了。
“真希望她能馬上回來。”
賈母無語的想敲人。
但這個女兒,她是怎么也舍不得的。
“沈氏是個眼里不揉沙子的。”
賈母嘆了一口氣,“老家那邊……,她恐怕還要整頓一番。”
賈敬下葬,也要選黃道吉日。
賈母看過黃歷,還要個幾天。
“她年紀也漸大了,你做小姑子的不說分憂,幫忙照顧玥兒,還想勞動她照顧黛玉和長安,你……”
“哎呀,大嫂有多喜歡黛玉,您又不是不知道。”
賈敏服了她娘,“我要不讓她管,她恐怕還得跟我急。”
賈母:“……”
“至于玥兒,您看,她自己都沒怎么管。”賈敏笑,“完全是您的孫女、外孫女們管著。”
搞的她女兒小小年紀,就開始操心看著長大的小玥兒。
“嗯,這樣一看,沈氏確實偷懶了。”
賈母被女兒說笑了,“鴛鴦,把今兒皇后娘娘和公主賞的拿出來,一會兒等姑娘們來了,讓她們一人選一件去。對了,把尤氏和可卿那孩子也叫過來。”
沈氏之前得賞,不拘什么,都會讓大家同喜。
賈母一輩子頗多,倒也不是吝嗇之人。
于是這天,尤氏也跟著沾了光。
她是昨天收到賈珍家信的。
這才知道過徐州府時,一家被刺之事。
好在都是有驚無險。
尤氏雖懷著身孕,還是在菩薩面前,許了三天素,請菩薩保佑一家子平平安安,無病無災的回來。
“放心吧,只要你安安生生的,他們必能安安生生。”
賈玟受命看顧這邊照顧尤氏,早就搬了過來,“皇后娘娘和公主今兒也賞了我不少,走,都到我那里再選一樣去。”
“那就多謝姑母了。”
尤氏大大方方的應了。
她在老太太那里得了一支金釵,四姑姑那里得了一枚玉墜,三姑姑這里不要不好。
好在所有一切,婆婆和她以及可卿都能照顧回來。
至晚間,趙姨娘過來看女兒,發現她的首飾又多了好些,心里面不知是該嘆氣,還是該咋的。
探春啥啥都有。
環兒……
要不是寶玉也沒有,趙姨娘都要難受了。
金陵,九房十房如喪考妣。
不僅學堂的賬目公開了,族中的許多賬目都公開了。
而這些,大都是他們九房、十房管著。
以前,其他各房也不是不知道,他們有些貓膩,但他們兩房勢大,京里的寧、榮二府不插手,就只能忍了,如今……
聽到可以重新分錢,誰會不要?
可是這里面的許多錢財,都讓孩子們的婚喪嫁娶花用了大半。
而且這些年,家中的花銷也遠勝其他各房,如今急拿,就得賣田賣房。
九房十房如何愿意?
兩房老太太連著幾日想要求見沈檸,門房理都沒理。
惹了太太,這時候讓他們上去回話,不是害他們嗎?
這一個不好,他們連門房都當不了,是被趕到莊子上種田。
涉及到一輩子的生計,哪怕兩房給他們塞錢子,也沒人敢搭理。
此時的沈檸,才不會管他們兩房狗屁倒灶的事。
她又收到了知府夫人的拜帖。
前兩日可以說旅途勞頓,現在再推脫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畢竟人家是父母官的夫人。
強龍不壓地頭蛇,老家在這里,就得給面子。
“準備著,來了說一聲。”
沈檸一邊拉女兒學走路,一邊吩咐。
“是!”
丫環們應下了。
于是,守在巷道,還想找機會進去的九房十房老太太,便看到了知府夫人的車駕。
兩人面上一喜。
在人家的馬車從側門而入的時候,連忙跟上,“陳夫人!”
她們夫君兒女雖然都沒個爭氣的,但家里卻有兩個國公府,所以一直以來,走到哪里,都要被人高看一眼。
那陳知府能坐穩金陵知府,也是因為先拜了賈、王、史、薛四大家。
“……原來是兩位太夫人。”
陳太太下車的時候,看到仆婦想攔這兩位,眼中笑意不由加深,幫了一句,“也是要來見沈夫人的嗎?”
聽說京城榮國府的史老太君,都被沈夫人壓得沒有喘息之機,以至于連親兒子都保不住。
這兩老太太也不知道照照鏡子看看臉有多大。
她本來不想多管閑事,但有熱鬧……不看白不看。
“對對對!”
九房老太太忙笑著應下。
她朝攔截的門房呵斥,“還不退下?”
門房:“……”
仆婦:“……”
能咋辦?
不能當著外人的面……
幾個對視一眼,一個小丫環就忙先跑了。
聽到九房十房的老太太也來了,沈檸的面色不太好。
“把姑娘帶遠一點玩。”
免得生氣的時候,嚇著女兒。
“請吧!”
她起身的時候,慢慢的往不遠的花廳去。
“陳陸氏拜見沈夫人。”
“坐!”
沈檸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這才朝九房十房的所謂嬸娘福了一禮。
“侄媳婦”
九房老太太未語淚先流,“看在都是一家子的份上……”
“要叫陳夫人看笑話了。”
沈檸打斷九房老太太的話,“您稍等,我先處理一下家事。兩位嬸娘,要不,我們先移個步。”
“就在這吧!”
十房老太太怕她移步之后,就不給面子了,“侄媳婦,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叔叔們再不好,那也是叔叔,他們犯了錯,您大人大量……”
“這可真是糊涂話了。”
沈檸眼中的笑意不達眼底,“這世上的事,再大也大不過國法,兩位嬸娘是真的要逼著我讓珍兒把他們送官處理嗎?”
什么?
正要哭嚎的兩人馬上噤聲。
不該啊,這都是一家人。
真要送官,賈家被人看熱鬧……
“看樣子兩位嬸娘是真的不知道,京城那邊早已在兩府推行大誥。”
沈檸是那種怕別人看笑話的人嗎?
藏著掖著,才是真的讓人看了笑話。
“侄媳婦”
九房老太太還想進行最后的掙扎,“你再通融我們幾天啊,同是一家人,你不能把我們逼死啊!”
“那十九房呢?”
沈檸眼神冰涼,“十九房嫡支只剩下兩個孩子,你們以照顧為名,生生的分了他們的家財。”
“那是兩個女孩……”
沈檸一拂袖,杯子當場就砸了下來。
“女孩怎么了?女孩就不是我賈家的血脈?女孩就不配當人?還是說你們是男子?你們不是女子?”
沈檸最恨這種,自己明明是女人,卻比男人更加的為難女人。
“你們拿著我賈家的東西,扶持娘家的時候,怎么沒想過自己是女人,怎么沒想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沈檸都懶得再跟他們說話了,“來人,把兩位老太太請出去,告訴大爺,兩家之事送官,一切以國法處置。”
“哎喲,不能呀!”
“侄媳婦,我們錯了,你不能這樣干啊!”
“你再這樣,我就撞死在這里。”
眼見仆婦們過來了,九房老太太一頭撞向桌角。
聞佩蘭及時出手,一鞭子卷過去。
“沈氏,你不孝!”
十房老太太看九嫂被摔得七葷八素,又氣又怕,就想在身份上按住她,“我們好歹是你長輩……”
“十嬸是不是忘了,我是宗婦?”
沈檸聲音冷冷,“你們做錯了事,我都權讓珍兒代筆一封,直接休了你們?”
現場一片安靜,連陳夫人都盡量把呼吸放輕了些。
“侄媳婦,是我們的錯。”緩了一點的九房老太太忙道:“我們愿意賠償,不要送官,您就當我們今天沒來。”
“對對對,我們錯了,我們賠償!”
真要被休,她能往哪去?
她的女兒怎么辦?
十房老太太也一下子嚇得涕淚橫流。
“告訴珍兒,九房、十房所有賠償再加三成,不交直接送官,該休的就休,再煩到我這,他也去祠堂跪著。”
沈檸朝仆婦一擺手,直接讓他們所有人都滾蛋。
對于這種喜歡玩潑婦罵街的,直接從她們怕的來。
含含糊糊,只會助長她們的氣焰。
“是!”
幾個仆婦趕來架著兩房老太太就走。
她們倒是還想再嚎,可是看到沈檸那冷凝的樣子,嗓子咕嚕一聲,當場就昏了一個。
但是昏了,該辦的事,還是會辦。
花廳很快打掃干凈。
陳夫人沒想到她是如此的干脆利落,看熱鬧的心都被這三下五除二的利落勁嚇沒了。
這場拜見,就別提有多客氣了。
回去的時候,陳知府已經在等著了。
對于賈家,各方官員其實怕的是沈檸。
“怎么?沈夫人給你顏色看了?”
陳知府看到他家夫人臉色發白,一下子有了好多不好的猜測。
“別提了。”
如果真是給她顏色看,那也是她自找的。
陳夫人撫了撫胸口,“我現在才知道,為何沈夫人會被傳出悍婦之名,為何能壓得那些金人王爺啞口無言。”
“到底怎么了?你快說說呀!”
陳知府的好奇心更重了。
“先不提那個。”
陳夫人擺擺手,“沈夫人說,倭人都被關到大牢了,還幾次三番讓人煩到她那里,讓我問這金陵城,到底是大昭的,還是倭人的?”
什么?
陳知府一下子跳了起來。
“她說牢房那里,要看緊了,該抓…抓,該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