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燃燒溫度達到3000度的燃燒倉工作六分鐘后，發出程序完成的清脆聲音，楊晉小心翼翼打開了倉蓋。
縮在溶洞高處凹陷處的張十沒有感受到預想中的，撲面而來的熱浪，她睜開眼向下看。
燃燒倉內沒有焦黑碳化的殘骸和骨骼碎塊，甚至連灰都沒有，里邊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虛無就好像這個儀器剛被搬進來，還沒使用過一樣。
在極端高溫之下，鄧玉鳳的尸體被還原為最基本的元素，消失在了空氣中，氣化了。
這一幕實在太有沖擊力了，張十抱膝縮在溶洞的凹陷處，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或者說，她此刻的腦域跟下邊那個燃燒倉一樣，一片虛無，什么都沒有。
夏青睜大眼睛看著空蕩蕩的燃燒倉，這玩意可真是毀尸滅跡的好東西，焚尸效果好得不真實。
不只夏青覺得不真實，老四和斷腰狼也有相同的感覺。兩只聰明狼走上前，看看倉內，又嗅嗅四周。斷腰狼甚至還用爪子扒拉堅硬的溶洞地面，想知道那具壞人的尸體去哪了。
老四抬爪把口罩扒拉下來，提鼻子仔細嗅了嗅，看向楊晉。
一臉平靜的張三隔著屏幕與老狼對視，“小四嗅到了什么氣味？”
老狼嚴肅抬爪，在堅硬的地面上劃了一個字：雨。
斷腰狼立刻跳過來看了看，“嗷。”
夏青翻譯，“三哥，斷腰的說，它跟老四嗅到了相同的氣味。”
陷在柔軟座椅內的張三輕聲解釋，“在3000°C的極端高溫下，空氣中的氧氣和氮氣會發生反應，生成一系列氮氧化物。下雨時閃電電離空氣也會產生氮氧化合物，所以你們才能嗅到與雷雨天相似的氣息。”
夏青……
三哥，這兩只狼小學還沒畢業呢，還不到學習化學知識的時候。
確認鄧玉鳳徹底消失后，張十沒再探頭向外看，她靜靜靠在石壁上，雙目無神地望著石洞頂部垂下的鐘乳石。
楊晉焚燒完所有尸體，抬頭看了一眼這個溶洞四周的石壁上站著的，十幾只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眼熟或陌生的進化狼，然后離開了溶洞。
其他狼都離開后，張十順著繩子落在地面上，走到中央，靜靜站在剛才焚燒了一個跟她有同種進化能力的人類的地方。
暉三七號領地辦公室內，張三回放錄相，順著血管的紋路，仔細觀察畫面中那具布滿血管的尸體，高度進化的大腦快速運轉，推演著解剖這具尸體能看到的機體內部情境。
坐在對面的夏青把自己領地內、第九中心、五十號山該做的事在心里捋了一遍，確認沒有漏下關鍵事項后，抬手從兜里摸出一塊烤肉干，小心翼翼撕開外包裝，塞進了嘴里。
聽到這輕微的塑料摩擦聲，張三的注意力返回現實之中，看向對面看了燒尸之后還有胃口啃肉干的新人類。
在這時候還能專注于生理需求，體現出這個新人類的神經系統不易被環境干擾，具有強大的情緒隔離能力和非凡的專注力。
夏青看到偶像回神了，立刻把一包肉干遞過去，“綠燈竹鼠干，一號領地特產，您嘗嘗，這包是醬香味兒的。”
張三沉默接過去放在一邊，從冰箱里取出了一個火龍果放在她面前，“天災初年至今，我國公開的恢復力進化者一共有四個。其中兩人已經死亡，紅一還剩一名男性恢復力進化者。”
啃完肉干的夏青拿起火龍果，“三哥，紅城那個會不會就是十一生理學上的父親？”
“我希望不是，但概率很大。”張三抬頭按住額頭，望著雪白的屋頂，表情凝重，“同樣處于生育年齡的鄧玉鳳死亡，張十的處境變得更加兇險了。”
夏青提醒，“三哥，沒有人會舍得殺死恢復力進化者，鄧玉鳳沒死，她失蹤了。”
張三……
“三哥，您……”
“閉嘴！”張三冷颼颼拒絕被扔到金字塔上之后，詢問，“你叮囑好所有狼、老虎、豹子……所有動物，不要讓它們對外透露張十的行蹤，也叮囑好小四和斷腰，不要讓它們把張十帶去危險的地方。”
“明白。”夏青拿著剝開的火龍果，提醒偶像，“三哥，張十懷孕進入進化林并平安把孩子帶到五歲，她的進化林生存經驗豐富，您不用太擔心。而且她現在是老四的醫生，是老四恢復巔峰戰力的關鍵，老四絕對會保護好她的。”
張三詢問，“她以后就一直住在狼群里？”
夏青搖頭，“她沒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管回不回來，張十都是三號領地的004號員工，她領著夏青發的工資呢。
張十在南狼19的保護下，返回自己居住的山洞，居然看到洞口站著兩只狼，那只成年狼咧嘴，露出滿口雪白鋒利的牙齒。
張十壓低聲音，先夸獎再詢問，“斷哥，你的牙齒還是跟原先一樣健康、完美，真不愧是全藍星最漂亮的牙齒。楊晉他們已經走了？”
斷腰狼閉嘴，嚴肅望著張十。
張十感受著它變得有些犀利的磁場，誠懇解釋，“斷哥您誤會了，我不是在打聽你們的任務執行情況，是確認這里還有沒有人類，安不安全。我和依依不能被其他人類發現，否則我們會被抓走的。”
斷腰狼嚴肅點頭。
“好的，多謝斷哥。”張十松了一口氣，露出溫和的笑容，“斷哥是要讓我給小狼妹檢查牙齒嗎？”
斷腰狼再次點頭，嗷嗚兩聲，小狼妹不情不愿地張開嘴讓張十看。
張十上前兩步，打開手電筒快速查看了小狼妹的牙齒，給出初步診斷，“小狼妹門齒的乳牙脫落，恒牙已經長出來了，目前來看沒有長歪。不過長牙這段時間，最好不要撕咬硬物，以免牙齒長歪，這點一定要注意，否則會嚴重影響咬合能力。”
入住南部狼群領地后，張十先后見過八只今年春天出生的進化狼，其它小狼已經換完牙，小狼妹是最晚的一個。之前張十還擔心它是缺失恒牙胚，現在看來情況比她預計的要好一些。
斷腰狼嚴肅點頭，轉身從兜里掏出粉嫩嫩的積分卡，放在張十面前。
張十……
“斷哥，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