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室代表以前是平民出身,后來考上好大學,進了皇室下屬機構,才被升級為公民。
他對皇室的事情很了解,對貴族的表面情況也很了解,但是在對跟秋紫寧相關的事情方面,就不夠了解了。
宗若寧是宗氏出身,對這些跟貴族頭銜有關的事情是信手拈來。
他繼續說:“秋紫寧的生母不在秋氏的爵位繼承順位之內,她也沒招贅,所以她的女兒,不享有秋氏的貴族頭銜。”
“因此你不能稱她為貴女,她也不享有貴族待遇。”
“她在法律上,跟夏初見一樣,都是普通平民。”
“既然都是普通平民,她在法律上,就沒有優先權。”
“那她又有什么身份和理由,侵占夏初見的學籍?”
這皇室代表被宗若寧一席話,說得目瞪口呆。
他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原來還挺棘手的……
這一瞬間,他也想到在他們機構里,為什么愿意來帝國第一軍校,為秋紫寧解決學籍問題的人,那么少。
他自告奮勇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跟他爭!
大家甚至像是送瘟神一樣,著急忙慌地把他送走了!
所以這些老油子,早就知道,這件事不會這么順利吧?!
可是如果他能把這件事辦成了,那以后他在機構里的職位,又能升一級了!
富貴險中求!
這皇室代表想著,也漸漸平息了心情,說:“我們并不是要侵占誰的學籍,只是現在這個時候,既然有空缺了,為什么不能成人之美呢?”
宴旭聽不下去了。
他有意抬了抬手臂,打算假稱有人找他,離開這間會議室。
結果抬臂看見了夏遠方的信息。
宴旭急忙說:“有人找我有急事,我得走了。”
“夏初見學籍的事,沒有皇帝陛下的旨意,我是不會簽字的。就這樣。”
他說完就離開了這間會議室。
一出去,他就給夏遠方回消息。
宴旭:夏女士讓您久等了,剛才在開會,您現在去我的辦公室,我馬上就到!
然后他給自己的辦公室秘書發了消息,讓他們請夏遠方過去。
他不知道夏遠方在哪里,所以直接派自己人去接夏遠方。
夏遠方是在陳言鈞的宿舍樓下給宴旭發的消息。
然后就緩步往校門口走,一邊等著宴旭的回信。
因為她發消息的時間太倉促,也沒指望宴旭能馬上見她,只是想著跟他約個時間見面。
沒想到不到十分鐘,宴旭就給她回信了。
夏遠方急忙回復。
夏遠方:好的!這是我現在的位置。
她把自己的定位發給了宴旭。
宴旭迅速轉發給自己的秘書。
沒多久,宴旭的秘書趕到,把夏遠方帶到了宴旭的辦公室。
宴旭已經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等著她了。
看見她進來,宴旭馬上從辦公桌后站起來,朝她伸出雙手,說:“夏女士,您好,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夏遠方跟他握了握手,在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微笑說:“宴中將客氣了。”
然后不等宴旭說話,夏遠方就直言說:“我今天來這里,是想問問我侄女夏初見的事。”
“我跟學校的熱線每天都通話,到今天已經十五天了,我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所以才來到北宸星,想親自問問情況。”
宴旭才剛剛從有關夏初見的會議里出來,心情也不是很好。
但他不會讓夏遠方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他只是說:“夏初見是我一手招進來的,她不僅是一個成績優秀的高中生,也是一個接連破紀錄的優秀軍校生!”
“我向您保證,一定會讓您知道夏初見的下落!”
“一句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最后一句話,其實已經暗示他對夏初見的下落不太樂觀。
但他一定會給夏遠方一個交代。
夏遠方心里一沉,很是不愿接受這種結果。
她臉色嚴肅起來,說:“我相信校方的努力,一定不會讓我侄女永遠是‘失蹤’狀態。”
“不過我今天來,除了打聽我侄女的下落之外,我還想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只有我侄女……掉入那扇門里失蹤了?”
宴旭在那些人從綠芒星回來之后,就全面了解了當時的情況。
因此他是知道夏初見是因為救人,才被秋紫寧“失手”推入了那扇門……
而現在,那個“失手”的人,不僅沒有得到任何懲罰,反而還要奪走夏初見的學籍!
這就是有點太過份了!
這也是宴旭為什么死死攔著不肯給秋紫寧安排學籍的原因。
限于紀律,宴旭自己不能做什么,但是夏遠方,是夏初見唯一的親屬。
她為夏初見發聲,沒有任何人會覺得她不對吧……
宴旭現在也是沒辦法。
因為他知道,他能擋一時,不能擋一世。
萬一那些皇室下屬機構里的人一不做二不休,報到皇帝那里,又或者,秋紫寧本人和她媽媽,報到皇帝那里,那夏初見的學籍,真的就不是他能保住了。
不僅他保不住,就連整個學校出面,也是保不住的。
因為他們的軍校,就是皇室辦的。
皇帝,才是真正的校長。
只是皇帝這個校長平時不管事而已。
事到臨頭,他們不能把這件事再藏著掖著了。
宴旭想到這里,為難地嘆口氣,說:“我可以把當時的情況告訴您,可根據我們的紀律,我是不能說的。”
夏遠方忙說:“我明白的,您只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一定不會把您拖進來的!”
其實夏遠方已經從陳言鈞那里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她問宴旭,一來是為了驗證陳言鈞說的話,畢竟這么大事,她也不能偏聽偏信,必須有旁的佐證。
二來也是要把陳言鈞摘出來。
和宴旭比,陳言鈞只是一個學生。
萬一被人猜到是陳言鈞“泄密”,陳言鈞的下場可能也不太好。
夏遠方坐直了身體,聽著宴旭轉述當時的情況。
和陳言鈞說得基本一致,而且更重要的是,宴旭這里居然有一份當時的視頻。
當然這份視頻,是綜合了好幾份視頻,合成在一起,才從各個角度還原了當時的情況。
當夏遠方一邊聽宴旭講述,一邊看著視頻,一顆心跳得特別快。
她只恨自己沒有什么高級設備,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把這份視頻轉錄下來。
不過她也是有本事的人。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視頻,把里面的每個場景,每個人的樣子,都記在心里。
宴旭放完整個視頻,才結束自己的轉述,說:“當時就是這個情況。”
“我保證這個視頻是真實的。”
夏遠方想著剛才視頻上秋紫君和秋紫寧的模樣,心里漸漸有了底。
她認真說:“既然事情很清楚,是這個秋紫寧,把我侄女推到那個門里,請問學校有沒有處罰這個學生?”
宴旭嘆口氣說:“她當時還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而且她是后來拿到特別許可,去參加星空探險,并不是學校組織的。”
夏遠方說:“那就沒有辦法懲罰她了嗎?”
“說實話,您說她是‘失手’,但是我看剛才的視頻,沒有看出來她是‘失手’,我看見的,是她故意把我侄女推進了那扇門。”
宴旭說:“這一點見仁見智,當時的情況很混亂,她那一腳,看上去是對著秋紫君的,但是夏初見同學把秋紫君推開了,才讓自己承受了這一腳……”
夏遠方說:“可我看見當時有個停頓的時間。”
“那個秋紫寧還有時間彎腰,手好像往地上撿起來什么東西,然后才一腳踹過去。”
“而我侄女是個機靈人,不可能在那么危險的時候突然發呆。”
“我覺得她當時已經被秋紫寧暗害了,所以才一動不動,任憑秋紫寧把她踹進去。”
宴旭說:“這一點我也很疑惑,但是我也沒看出來當時到底出了什么事。”
夏遠方說:“你們沒有問秋紫君和秋紫寧嗎?”
宴旭說:“問了的,秋紫君說當時她被推開,等看過來的時候,夏初見已經消失了。”
“秋紫寧說,她當時被秋紫君打了一拳,疼得站不住,才彎下腰。”
“然后站起來之后,直接一腳踹出去,她說以為自己面前的人,還是秋紫君。”
夏遠方皺起眉頭,說:“既然她都說了是針對秋紫君,那秋紫君呢?秋紫君是貴女吧?為什么沒有追究秋紫寧的責任?”
宴旭將畫面倒放,然后定格在秋紫寧的臉上,說:“您看看這張臉,您覺得秋紫君就算想追究秋紫寧的責任,秋氏會支持她嗎?”
宴旭說到這里,像是無比氣憤地一拍桌子,說:“秋氏為了安撫秋紫君,把她轉到了我們學校的星空母艦指揮專業!”
“而秋紫寧,要轉到我們的殲星艦指揮專業!”
“您要知道,一個蘿卜一個坑,我們殲星艦指揮專業,只招十個人!”
“還沒有空缺呢,她就已經來到學校,住進了單人宿舍!”
說到這里,他突然捂住嘴,然后掩飾地端起辦公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夏遠方聽到這里,也是腦海里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