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臺上,白色的記號筆不斷的游走在黑板上。
一行行的算式如同真理祭壇上的符文一般,閃爍著令人著迷的光彩,帶著神奇的魔力,吸引住了在場所有學者的視線。
一行一行的算式譜寫在眼前,猶如一首宇宙之歌的優美音符,讓人仿佛進入了一種超凡脫俗、如夢似幻的世界。
盯著這些自己親手抒寫出來的符號,徐川嘴角勾起了一抹滿足的笑容。
盡管想要親眼看到這顆神秘的暗物質粒子對他來說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想要從宇宙的微觀世界中完整的剝離出來,卻是可以做到的。
而這其中的關鍵,莫過于對微觀粒子粒子的初態末態的高能干涉效應的計算了。
畢竟對于數學物理方向的計算而言,往往涉及到定解問題的求解、邊界條件處理、復數域上的函數、本征值等方面的難題尤為困難。
而在此基礎上,想要完成對Cτ惰性中微子粒子的能級、質量等各方面的計算更是困難重重的問題。
尤其是在Cτ惰性中微子粒子的虛空破缺能級進行精確計算時,不僅要通過低于13Tev能級的低階量級去運算它的最小本征值,還要考慮超過35Tev能級后的情況。
無論是理論上的邏輯思考,還是數學上的數值運算,種種問題毫不夸張的說每一個挑出來都可以當做是單獨的世界級難題。解決這些問題,就如同將被一只調皮的貓咪玩弄過的線團整整齊齊的拆開一樣。
當然了,如果說難度真的有這么簡單就好了。
即便是曾在CERN那邊創造過一種計算高能粒子工具他,也耗費了不少的心神才完成這次的計算。
但幸運的是,重生回來后,他這輩子學習的著重點就是數學工具。
對前沿數學的研究幫助他掌握了大量上輩子從未深入研究過的數學方法,無論是對于函數的運用還是在三維空間中的拓撲運算,亦或者是涉及非奇異復代數簇的代數拓撲和由定義子簇的多項式方程所表述的幾何的關聯,都幫助他極大的簡單化了計算的工作。
如果是由上輩子的他來主導現在的工作,恐怕事情的進展就遠遠不會現在的順利了。
那些在如今的他看起來并不算多么困難的研究,放在上輩子的他眼中可能就像是一片混沌了。
就如同此刻對于臺下會場中的絕大部分學者一樣,可以說近乎九成以上的物理學家此刻已經完全弄不明白黑板上寫的那些算式到底是什么東西了。
觀眾席的前排,看著徐川的站在講臺上報告著,弗蘭克·維爾澤克教授忍不住用手戳了戳身邊的同門師弟威騰,開口問道:
“他這是在做什么?”
盡管他是一名諾貝爾獎得主,也常年從事于粒子物理領域的工作,對于絕大部分的高能物理都能通過使用數學工具完成計算。
但眼前這會徐川在黑板上寫的東西的確已經進入了他的知識盲區了,要不是知道站在臺上的那個人不可能胡亂的編寫一些東西來忽悠眾人,他甚至都會以為黑板上的那些算式是魔鬼帶來的符號。
而這對于他這樣的一名頂尖的物理學者來說,尤其是在暗物質粒子這種領域,聽不懂對方的講解和計算,這種感覺實在太讓人難受了。
威騰教授頭也沒回的盯著報告臺,目光落在黑板上,皺著眉頭并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就在維爾澤克都快忍不住了的時候,他才開口道:“簡單的來說,他在利用數學來描述Cτ惰性中微子粒子的虛空破缺能級,以及它在虛空破缺裂變的時候釋放出來的能量大小等等。”
弗蘭克·維爾澤克沉默了一下,問道:“我該怎么才能聽懂這些?”
威騰思索了一下,回道:“這可能需要你學習一些拓撲空間的計算、非奇異復代數簇、流體動力學等方面的數學方法。”
微微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補充道:“可能要需要你研究一下NS方程、三維龐加萊猜想、光滑粒子動力學等領域的知識?”
“但大概率已經來不及了,他今天報告的這些東西,哪怕是我,想要理解起來也不是那么容易。””
別說維爾澤克了,就是擅長數學的他,要想完全跟上臺上那個人的計算研究思路,都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除了他所說的這些基礎知識,徐川對于高能粒子的階量運算方法使用的數學工具之復雜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比如在處理離散空間的連續域計算時,盡管他難以在短時間內理解,但卻能知道黑板上的所使用的光滑粒子動力學已經明顯的超出了常規領域的公式,更像是站在那里的那個人自己獨有的理解。
報告廳內,窸窸窣窣的聲音起了又落,落了又起。
很顯然,對于徐川在黑板上抒寫的那些計算公式與方法,大部分參與這場會議的學者幾乎都跟不上腳步。
那猶如刻在龜甲上一般的文字,如同是從遠古遺留下來的標識,亦像是從虛空中衍生出來,指向文明未來,指向那黑暗深邃世界的符文。
此時此刻,站在報告臺上的徐川亦進入到了一種難以察覺自我的境地,對Cτ惰性中微子粒子的計算就像是海岸邊的明亮燈塔,指引著他在暗物質的海洋中遨游。
那有關于占據了宇宙絕大部分構成質量的物質,仿佛在這一刻變得不再那么難以令人琢磨,也不再那么的神秘。
至少,他現在已經掌握了一座由數學構成的橋梁,能夠通向那幽深的黑暗之地,去代替他看一眼里面到底有什么東西。
或許物理現象會制造陷阱,或許人的眼睛會欺騙大腦,但由數學而架構的橋梁的,卻是能不偏不倚的將你帶到目的地。
盡管暗物質與暗能量的存在,對于如今的人類文明來說還有著遙不可及的距離,甚至可能需要一個世紀甚至是數個世紀才能夠真正的找到看見它,利用它的方法。
但這并不妨礙他在這些理論和基礎上,去構造出那屬于人類的未來。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 報告臺下的觀眾也從一開始互相交流一些自己的看法變成了安靜地看著臺上的匯報。
如果說這是一本修仙的話,那么此刻毫無疑問是一位渡劫期的大佬在向宗門子弟傳授他對于‘道’的理解。
或許因為修為的關系,門派中的弟子很難在第一時間理解這些大道,但總有修為深厚的長老或天資聰慧的弟子從這場講道中領悟到些許屬于自己的慧光。
對于徐川而言,這就已經足夠了。
他并不需要現在就有人能夠立刻理解他的理論,明白他的計算,他只需要埋下一顆屬于真理的種子,在未來的漫漫時間中,自然會有人施肥澆水,促使它長成一顆撐天大樹。
終于,伴隨著一面面的黑板鋪滿了算式,那只從未停下的手臂緩緩的停了下來。
當最后一個符號落下的時候,徐川亦長舒了口氣,退后了兩步,盯著鋪滿了數面黑板的算式眼底漸漸浮現了一抹笑意,滿意地點了點頭。
有關于Cτ惰性中微子粒子的性質,雖然現在還并未全面解開,但至少,他已經將文明推進到了虛空中,了解到世界的本源,哪怕僅僅是是其中極小極小的一部分而已。
但對于他來說,對于整個人類文明來說,這都已經是無法用任何數量的金錢來衡量的財富了。
它的寶貴之處,遠遠不是現在就能夠說清楚的。
收回了落在黑板的上的視線,目光落在一片寂靜的報告廳中,看著那些聚焦于自己的學者,徐川輕輕的笑了笑,用清晰而沉穩的語氣開口說道:
“關于于Cτ惰性中微子的性質,我們已經了解到了一部分。我不敢說這些東西在它的全貌中占比有多少,但至少我們現在已經能夠了解到它出現的能級、它的質量,它裂變后釋放出的能量等等。”
“這些東西是我們以前從未知道的,它向我們揭露了屬于暗物質的一部分性質,帶我們走進了這片黑暗又神秘的世界,向我我們揭開了世界的面紗,看到了宇宙的一部分本源。”
停頓了一下,他的目光從臺下的聽眾身上收回,看向了身后的黑板。
那上面,已然鋪滿了算式。
看著那代表了他對宇宙的理解,對窺探暗物質世界的符號,徐川情不自禁的笑了笑,接著開口道:
“從現代天文學通過引力透鏡、宇宙中大尺度結構形成、天文觀測和膨脹宇宙論的研究,到CERN機構與CRHPC機構的大型強粒子對撞機。”
“對于目前的我們來說,暗物質依舊是神秘的。但至少現在它已經向我們揭開了一部分的面紗。”
“在天體物理方面,它決定著宇宙過去是如何形成的和未來是如何演化的。在粒子物理方面,它構建了超出標準模型之外的世界,深入幫助我們理解弱電對稱破缺的物理實質。”
“當然,它依舊是神秘的,我們至今都只了解了屬于它的極小極小的一部分。”
“或許只有當我們的科技再發展一個世紀,兩個世紀,甚至是更遙遠的時間,或許只有當我們的文明足夠先進的時候,我們才能夠完全的揭開謎底,看清楚所有的暗物質粒子。”
“另外.”
說到這,徐川的話語停頓了一下,目光在報告廳的人群身上掃視了一圈,接著笑道:
“關于虛空場·暗物質理論,我可以在這里補充一些大膽的預測。”
“第一!我們的太陽中心,或許存在著可能比我們想象中更多的暗物質粒子。它通過參與到吸收太陽的聚變活動,進而影響這顆恒星的核心熱量、也影響著核心熱量向表層傳遞的活動。”
“第二!宇宙的膨脹加速是有極限的,當大質量的暗物質粒子進行虛空破缺釋放的能量隨之降低的時候,或許如今正在加速膨脹的宇宙就會緩緩停滯下來。”
“最后!站在這里,我做出一個更大膽的猜測。”
“當未來我們能夠掌控暗物質粒子的時候,借助大質量暗物質粒子進行虛空破缺釋放的能量,我們或許能在時空上制造出波動。”
“我們的宇宙并不是平滑的,它或許就像海浪一般,到處充滿了褶皺。而借助大質量暗物質裂變釋放的龐大能量,我們或許扭曲空間的褶皺,利用空間本身的彎曲特性來產生動力,使得飛船可以安全地以快于光速的幾個數量級的速度航行。”
“亦或者是借助暗物質釋放的能量,直接在宇宙空間這張充滿褶皺的薄膜上打個洞,連接到數光年甚至是更遙遠的宇宙中。”
“當然,后者的可行性我仍然在思考中,它可能還需要引入一種能夠打開時空維度的粒子。”
“在未來的時間中,我會去慢慢的思索這些理論是否真的如我設想的一般具備可行性。”
“但在現在,我想說的是:我們的世界,存在著遠不止標準模型所預測的其他粒子!它有著遠比我們想象中更多更深邃的物質。”
“無論是暗物質還是暗能量,它們都是真實存在的,Cτ惰性中微子粒子的驗證,已經證實了我的推測,剩下的東西,還需要我們慢慢的去驗證!”
“或許有一天當我們能夠制造出環繞整個星球的對撞機,我們能發現超出暗物質暗能量的其他粒子也說不定。”
“謝謝大家,我的報告到此結束。”
說完,他微微鞠躬,轉身走向了臺下。
而幾乎就在他剛剛轉過身去的那一瞬間,如雷鳴般的掌聲像狂風驟雨般響起,如浪潮般一波接一波,持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