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的海洋和大氣層可能并沒有完全消失。
這種一眼看上去離譜至極的想法的放到天文學界恐怕會遭遇無數人的批判。
畢竟現在人類已經能夠將各種衛星和探測器發射到火星軌道和火星上去了。
大量的圖片和觀測數據足以證明火星是一顆荒涼的原始星球,大氣層稀薄,陸地干燥。
可以說目前所有對火星的勘探觀察都足以證明這些。
不過對于徐川來說,他提出這種說法也并不是沒有依據的。
要說離譜,表面看上去確實有一些,但如果真細致觀察的話,火星的大氣層和海洋還存在并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對于一顆星球的演化史來說,人類很難真正的了解到在過去的時間中它到底發生了什么。
和自然界所有事物一樣,星球也有從誕生到衰亡的發展過程。
如自然界的昆蟲,在它不同的生長階段,各是卵、幼蟲、蛹、蛾幾種完全不同的形態一樣。
各種星球之所以有巨大差異的形態,歸根結底是由于各星球正處在演變過程中不同的階段。
就比如地球,作為一個行星,它起源于46億年前的原始太陽星云,和其他行星一樣,經歷了吸積、碰撞這樣一些共同的物理演化過程。
但對于不同時期的地球,它所呈現出來的樣貌到底是如何的,比如早期的地球是高溫狀態還是低溫狀態,陸地是如何起源,大氣層又是如何來的.等等都是謎題。
要深入的了解這些,只能依靠各種觀測數據、巖層樣本、現有的星球環境等等進行推測。
而這些東西,對于整顆星球來說只是它演化過程的滄海一粟而已。
笑了笑,徐川從手中的勘探數據中抽了幾張報告,遞了過去,道:“我提出這種想法并不是沒有證據的,理論上來說也存在一定的可行性。”
“你看看這個。”
“土壤元素分析譜、地表巖層結構分析數據、火星南北極地冰冠探測數據.”
常華祥院士接過報告,好奇的看了一眼,抬頭看向徐川,這幾張報告,都和火星的土壤或火星兩級數據有關。
“嗯,沒錯。”
徐川笑著點了點頭,道:“我有留意到,在這些分析報告中,可調制激光光譜儀測定附近環境甲烷含量數值都相對偏高。”
“之前我為了研究火星的情況,曾翻閱研究過大量和地質相關的資料。”
“在麻省理工學院的兩位地質學家的一份研究成果中,我找到了一個可以當做證據的線索。”
“他們在火星地殼中遠程探測到一種硅含量較低的火成巖,被稱為“超鎂鐵質巖”。在地球上,這種火成巖在被水腐蝕或風化時會形成蒙脫石。”
“而在火星上,目前我們也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表明,火星上曾有古老的河流,水可能在那里流動并與底層巖石發生反應。”
“這次我們在堪德峽谷的發現,就足以證明這一點了。”
停頓了一下,他看向常華祥院士,接著道:
“簡單的來說,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誤。那么在十億年的時間里,火星比表面曾經存在的水資源可能已經滲透過地殼,與一種富含火成巖的鎂鐵硅酸鹽礦物—橄欖石發生了反應。”
“而這種礦物富含鐵,水中的氧會在此過程中與鐵結合,釋放出氫氣。一方面這種氧化鐵可能有助于火星呈現獨特的紅色。”
“另一方面,這種反應釋放出的氫氣可能與水中的二氧化碳結合形成甲烷,并且將橄欖石一步步的轉變成蒙脫石黏土。”
“而蒙脫石黏土具有強大的碳儲存能力,會吸附大量的甲烷、二氧化碳等氣體。”
“如果考慮到火星表面估計覆蓋的黏土量,火星黏土至少可以儲存相當于火星最初早期大氣層中約60以上的二氧化碳。”
聽到這,常華祥院士驚訝的看了過來,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二氧化碳?你確定?”
聽起來這個數字似乎并不算很多的樣子,百分之六十也只有早期大氣層的一半。
但對于火星來說,土壤中如果能夠存儲這么夸張的二氧化碳和甲烷,那么重構火星的大氣層,或許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了,站在他個人的角度,對于徐川的理論還是持有懷疑態度的。
聽上去邏輯似乎完全可行,但實際上火星表面的土壤真能保存如此之多的大氣么?
畢竟失去了磁場的保護后,理論上來說,火星的大氣和水資源更應該逃逸到太空中,而不是保存在土壤內部。
徐川點了點頭,道:“我的計算應該不會錯的。”
“當然了,這是否正確,這需要我們后續對火星表面的黏土分布以及相應的土壤中的二氧化碳、甲烷等氣體的含量。”
微微頓了頓,他補充道:“另外,在對火星的探測中,再加上一個新的任務。”
“即對火星目前現有的大氣逃逸速度情況進行觀測。”
“如果我的計算沒有問題,那么理論上來說,火星大氣的逃逸速度,可能并沒有那么快。”
常華祥點了點頭,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
“這個并不是問題,后續的火星探測再發射一輪專門監控大氣逃逸速度的設備過去就行,對我們來說并不是什么問題。”
徐川笑著道:“嗯,另外在下一次的發射中,增加對火星重力場的分布情況勘探。”
“重力場分布勘探?”
聽到這個任務,常華祥院士愣了一下,好奇的問道:“這是要做什么?”
徐川笑了笑,道:“它能夠幫助我們更好的了解火星潮汐量和內部的模型結構,驗證火星內部的資源分布情況和我的理論。”
停頓了一下,他接著道:“另外調整一下對火星生命的探勘方向,增加水手號大峽谷、奧林匹斯火山、沉積平原等目前已經勘探到明顯水資源的區域的力度。”
“還有,在進行火星生命勘探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做好防護準備。”
“如果說火星上真的存在微生物或細菌病毒什么的,那么無論是采集回來的樣本還是設備,都必須要做最嚴格的防護措施。”常華祥點點頭,簡單的將這些東西記錄了下來。
事實上,目前無論是天文學界也好,還是生物學界,乃至各國政府,都在等待他們對火星的探勘結果。
尤其是對火星生命的探測情況,更是關注重點中的重點。
畢竟在早些時候,星海研究院這邊就已經在月面南極的溶洞中勘探到了月球遠古微生物的化石痕跡。
而相對比生態環境更加惡劣的月球來說,火星的環境很顯然更適合生命的演化和生存。
尤其是如今他們還在水手號大峽谷以及奧林匹斯山的火山口內部勘探到了水冰資源。
這意味著火星存在人類認知中的形式生命可能性大幅度提升了。
而對于外星生命來說,在初次見面的情況下,用百分之兩百的嚴謹的態度去對待都不為過。
畢竟火星上真要存在生命的話,就算是對人類無害,也有可能會污染地球的生態圈。
而如果是對人類有害,它能造成多嚴重的后果都說不定。
辦公室中,正當徐川和常華祥院士聊著有關于火星探測相關的工作安排時。
另一邊,米國。
和火星探測相關的新聞消息同樣占據了各大軟件平臺的熱搜。
尤其是華國開展的載人登火工程,即便是有線電視新聞臺的采訪在一定程度潑了一瓢冷水,認為在沒有足夠無人探測積累數據的情況,這次的工程可能會失敗,但這并不能熄滅掉相關的熱度。
即便不愿意承認,他們也不得不面對一個可怕的現實。
通過新型航天飛機在航天領域實現彎道超車的華國,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發展外太空的探索實力。
先是載人登月,然后是在月球上建立科研基地,再到現在的載人登火 一系列的舉動都深深的觸動了米國人的內心。
很多時候,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尤其是現在,當華國已經開始進行載人登火的時候,NASA宇航局對此卻并沒有任何的風聲。
甚至就連此前公開的‘月面天梯’計劃到現在為止也一直雷聲大雨點小,一點實際的行動都看不到。
這引起了不少人的抗議和質疑。
很多人都在質疑NASA宇航局每年拿著那么多的經費卻從來不發展航天技術,亦或者效率實在太低了。
就連態度一向溫和的《華盛頓郵報》,都在報紙上刊登了一則《NASA究竟在干什么?》的新聞報道,質疑這半個世紀以來NASA宇航局在外空間領域的發展進度。
事實上,其實并非NASA宇航局和米國在冷戰結束后就不發展航天技術了。
旅行者一號/二號、載人登月、韋伯望遠鏡這些航天領域的成就和榮譽,的確是其他國家難以比擬的。
而且在對外太空的探索上,米國其實一直都是全世界投入最大的那個國家,近些年來的經費每年都接近三百億美金了。
雖然說這接近三百億米金的經費并不是全部都用在了發展航天技術上,但它拿到的經費的確是所有的航天機構里面最多的。
對比之下,華國航天局的經費在徐川正式進入航天領域前,僅僅只有一百億米金左右。
而歐洲航天局更少,只有七十億米金。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NASA宇航局在進入二十一世紀后就放緩了對外太空的探索。至少在載人登月、載人登火這些行為的腳步,其實也不是NASA自己能夠決定的。
在上個世紀失去了紅蘇這個競爭對手的情況下,米國在航天領域的發展已經是獨步天下了。
即便是當初公認的航天第二強國的沙俄,距離米國也有著很大的差距。
而按照NASA宇航局和米國當局的估算,就算是其他國家開始大力支持航天領域的發展,想要追上他們的腳步也需要至少十年到二十年的時間。
這中間的時間足夠他們重新啟動和拾回外太空領域的拓展了。
以NASA和米國儲備的航天技術,米國所有人都相信他們會始終都是航天第一的大國。
但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華國在航天領域的發展會如此的迅速。
在那位徐教授的帶領下,華國的航天技術就像是他們研究的可控核聚變技術一樣,從原本的永遠五十年中脫穎而出,坐上了火箭一般直接串上了天。
僅僅幾年的時間,他們就超過了米國這個曾經的航天第一大國,甚至遠遠的將NASA甩在了身后。
這份發展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和理解,以至于NASA和米國在幾乎毫無防備的情況,直接就被碾壓了。
尤其是以華國的發展速度,很多米國人都在恐懼。
恐懼可能再過幾年,火星上將會到處都是他們的科研基地或移民城市,甚至到時候整個火星都會成為華國的領土。
盡管國際法和太空法規定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得對外太空或者太空中的某一星球提出自己的主權要求。
但規定在很多時候僅僅只是規定而已。
如果華國真的能夠在火星上修建起來了移民城市,大規模的開發火星上的資源的話,誰又能前往火星阻止他們呢?
沒人會懷疑華國是否能做到這一點,只要他們能夠順利的將宇航員送上火星,那么很快他們就會大規模的朝著火星進軍。
就像是現在的月球一樣,短短兩年的時間,他們就從第一次載人登月發展到了已經在在月球上修建起來了一座龐大的科研基地,同樣不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阻止他們不是嗎?
就算是現在華國想在月球上扔核彈,恐怕其他國家也只能看著。
一時間,和載人登火相關的新聞報道,在全世界的范疇內都掀起了劇烈的討論。
甚至有不少人提出,要重新商議規定外太空的開發權限,嚴禁單獨的國家掌控整個外星球的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