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黑暗深空中,星海號搖曳著藍白色的光芒航行著。
對于坐在駕駛艙內的三名宇航員來說,航行在茫茫宇宙中是一種相當奇妙的感覺。
因為追隨著月球的軌跡,在航行時,他們有時候會直面太陽。
每當這個時候,入眼所見除了那顆白熾的明亮恒星外,周邊一片漆黑,直到視角邊緣才有一絲遙遠恒星的光芒閃過。
每當這個時候,他們就如同航行在深淵一般,除了太陽散發的光,周邊一片漆黑死寂,仿佛置身于無盡的海底一般。
而當航行到背向太陽,亦或者太陽被地球所遮擋住時,無盡的星辰泛著微光融在漫天銀河中。
這是比在地球上看天空比璀璨一萬倍的絢爛之景,令他們仿佛置身于大千世界中一般。
兩種奇妙的感覺交錯,令人沉迷。
在經歷了近四十個小時的航行后,星海號外,那顆銀灰色的明月,終于近在眼前。
看著那布滿了肉眼可見隕石坑的星球,握著駕駛桿的翟至剛深吸了口氣,左手在頭盔上按了一下,快速而清晰開口道:
“這里是星海號,呼叫控制中心,我們即將抵達月面繞軌,準備切換航行軌道,請求批準!”
耳麥中,沉默了一秒多鐘的時間后,伴隨著一道微弱的電流聲,地面指揮中心的聲音傳遞了過來。
“地面指揮中心收到,批準請求!”
“收到!”
雙手握緊了操縱桿,翟至剛深吸了口氣,緩慢的呼出后,看向了身旁副駕駛位置上的同伴。
兩人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操控著星海號向著那銀灰色的星球駛去。
駕駛艙中,坐在后排的乘員位上,凝視著那顆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星球,劉楊感覺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期待、緊張、忐忑、激動.還有很多她自己都說不清的感覺意味在這一刻涌上了心頭。
而伴隨著星海號航天飛機軌道的調整,直播間內的氛圍如夏日的熱浪,一波接一波的襲來。
到了!到了!終于到了!
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臥槽行天下,臥槽,牛逼!
俺也一樣!
同志們,別被騙了,這種技術我們沒有,這是在旺旺雪餅上拍的ps的視頻,真的(////)
戰忽局上線了(狗頭)
月球自古以來就是我國固有領土。我國對它有不可爭辯的支持!
大聲的告訴我,我們登月的征途是什么?
種菜!
干飯!!!
生三胎!!!!
這月亮干干巴巴,一臉的坑麻麻賴賴的,一點都不圓潤,盤它!
咦好多的坑,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臉上長滿了痘痘,還是戳破后留下了痘坑一樣.
果然距離產生美,在地球上看月亮好美,但是這近距離,嘖,真丑。
伴隨著月球距離星海號越來越近,直播間里面的情緒也隨之沸騰的越來越高,無數人在期待著,盼望著。
而期盼的并不止億萬蹲守在手機電腦電視前的觀眾,還有航天中心的所有工作人員。
看著那近在咫尺似乎觸手可及的明亮星球,控制中心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起了呼吸,生怕自己這邊的動靜能干擾到數十萬公里以外的星海號。
入軌的成功與否,決定著接下來的登月是否順利。
盡管以星海號的能力即便是錯過了第一次的入軌,依舊有能力重新調整回來,但毫無疑問那樣做的風險更大。
對于航天中心的所有人來說,第一次入軌成功不僅僅是重盼所歸,更是對他們在航天領域實力的肯定。
另一邊,遙遠的月軌之上。
星海號的駕駛艙內,翟至剛操控著航天飛機緩緩的朝著月球駛去。
在進入近月點投放攬月探測器之前,他們還要先進入月球的繞行軌道,俗稱12小時軌道,即衛星繞行星一圈花費的時間是12小時。
在進入這個軌道后,他們會先進行繞行一段時間,重復性對航天飛機與登月設備進行檢查,再次確認無誤后,才會調整軌道繼續下降。
正當翟至剛進行著軌道切換的時候,駕駛艙內,坐在后排的劉楊似乎發現了什么,她手腳并用的漂爬過來,注視著駕駛窗的前方。
在前方遠處,一個看起來像錐柱體和噬菌體形狀連在一起的航天器正航行在月面軌道上。
深吸了口氣,劉楊帶著一些顫音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隊長,東哥,你們看那邊!”
聽到她的聲音,兩人順著視線遙遠了過去。
遠方的漂浮在月軌之上的航天器入目,兩人都愣了一下。
看著遠處航行在半空中的飛船,翟至剛帶著些懷疑的語氣開口道:“這是?米國那邊的阿爾忒彌斯號登月船?”
良好的視線讓他清晰的看到了快速從駕駛艙前劃過的航天器,而豐富的航天知識也讓他一眼就認出來了眼前這個飛過的奇怪設備到底是什么。
月球上雖然有一些各國發射上來還沒墜毀的探月衛星,但那些衛星的形狀他都很清楚,沒有任何一個能和這會看到的航天器能對應上。
而且,因為月球重力分布不均勻的關系,那為了能保持較長時間的探測,探月衛星一般都保持著較高的軌道運行,不大可能出現在他們現在的高度。
當然,讓他確認這是nasa宇航局的阿爾忒彌斯探月船的核心因素,則是在登月之前,他曾看過nasa的新聞發布會,也看到過nasa展示出來的登月器。
毫無疑問,眼前快速從月軌上劃過的航天器,正是數天前nasa發射上來的阿爾忒彌斯號登月船。
只是讓他有些不解的是,從形態上來看,對方似乎還沒有投放登月器?
腦海中的思緒快速的流轉而過,駕駛艙內靜默了一會后,翟至剛和兩名隊友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有些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如果阿爾忒彌斯號登月船還沒有投放的話,他們是不是有機會搶先一步登上月球?
想著,三人的呼吸都有些沉重了起來。
尤其是對于劉楊來說,作為三人中唯一的女性航天員,如果能趕在nasa之前登上月球,那她將是第一個登上月球的女性!
原本以為這個機會已經被米國搶先拿走,沒想到現在似乎還有機會?
深吸了口氣,翟至剛快速的伸手按了一下宇航頭盔上的按鈕,迅速的呼叫著地面指揮中心。
另一邊,航天基地中。
阿爾忒彌斯號登月船的劃過并不僅僅只有三名宇航員看到了,在星海號雷達和攝像裝置的記錄下,控制中心的所有工作人員亦同步看到了這一幕。
那從低軌道上劃過的阿爾忒彌斯號登月船,映入了徐川的眼簾中,讓他猛然站了起來。
身旁,航天局的鄔遠康也激動的站了起來,拳掌相抵臉色帶著一些潮紅。
正如預測的那般,米國的阿爾忒彌斯號登月船還沒有完成登月工作,他們還有機會搶先實現登月!
吸了口氣,他快速的走到徐川的身邊,激動的問道:“徐院士,您看咱們有多大的機會能領先登月?”
聽到詢問,徐川回過頭來,思索了一下后回道:“不確定,從之前nasa公開的信息結合當前的畫面來看,阿爾忒彌斯號登月船已經抵達了3.5小時的圓形軌道上,相較比我們是領先的。”
“但他們什么時候從3.5小時圓形軌道上切換到極地投放軌道,我們并沒有準確的信息,無從判斷。”
拋開這次他們獨特的采取了全程直播登月的方式外,傳統的航天登月活動,對外公開相關的節點信息一般都是航天器順利的抵達節點后,再由宇航局實時公開到官網上。
此前無論是多國無人探測行動也好,還是這次nasa宇航局的阿爾忒彌斯號登月船登月的過程,都是這樣的流程。
畢竟在沒有真正的登上月球前,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是否能一定順利的按照軌道計算和規劃行動。
至于更為詳細的‘軌道規劃’和‘投放方案’及對應的時間節點等資料,那是只有航天局內部人員才會知道的信息。哪怕是登月完成了,正常情況下各國也不會公開。
這也是之前徐川會根據鄔遠康局長提供的信息推導他們有機會領先登月的原因。
因為他們開始的時候并不清楚nasa那邊的進度和情況,只有當nasa公布了登月節點和時間信息后,他們才能夠了解到。
這也是他們之前沒有過多的朝這方面去思考的原因。
畢竟誰又能想到,上個世紀就能將多次阿波羅載人登月的時間控制早100個小時左右的nasa,這一次登月竟然會花費超過150個小時呢?
望著星海號傳遞回來的拍攝畫面,耳麥中,星海號的聯絡也傳遞了回來。
“這里是星海號,我們已詳細了解情況。經過三人共議,現申請縮短12小時軌道的繞月時間,提前進行投放攬月號登月器,進行登月工作!”
耳麥中,宇航員小隊隊長翟至剛沉穩的聲音從遙遠的月球表面傳遞了回來。
不僅僅是控制中心希冀能趕在nasa之前完成載人登月,他們同樣也迫切的希望能夠領先一步踏上月球。
航天,除了各種各樣的科研活動外,搶各種各樣的第一也是各國的使命。
如果能趕在nasa之前先一步登月,完成奇跡般的后發先至,這對于華國在航天領域的地位提升來說,無疑能拉高一大截!
如果可以,他們三人愿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來完成這一次超越。
控制中心,站在監控臺前,透過駕駛艙內的監控畫面看著正注視著攝像頭和他們進行交流的宇航員,徐川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不行,壓縮繞月時間提前登月的風險極大,第一次登月的首要任務是順利完成登月工程,而不是為了搶在nasa前登月,按照原有規劃繼續執行任務!”
對于翟至剛提出來的搶先登月的申請,他直接了當的拒絕了。
短暫的延遲過后,星海號的聲音重新傳遞了回來。
“以星海號的推動能力,我有足夠的把握駕駛它完成提前登月工作!請求批準提前登月。”
“按照原有計劃繼續執行任務!”
盯著監控,徐川再度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三名宇航員的申請。
的確,以星海號的推動能力,壓縮繞軌時間強行降低高度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但超出規劃的展開,總是帶有極大風險的。
尤其是提前登月這種工作,更是遠在三十八萬公里以外,萬一出現了意外的情況,他們連救援都做不到。
如果說這個搶先需要三名宇航員冒著極高的生命風險去做,他寧愿不要。
“是!”
短暫回復過后,地月通訊之間再度陷入了沉寂。
控制中心內,站在徐川的身后,鄔遠康砸吧了兩下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樣的安排才是最為穩妥的。
星海號上,副駕駛上,望著已經消失在天空中的阿爾忒彌斯號登月船,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他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翟至剛,猶豫了半響后還是試探性的開口道:
“隊長,如果我們能提前.”
主駕駛位上,翟至剛面色剛毅的搖搖頭,眼神嚴肅的看了他一眼:“執行指令!”
“是!”
舒了口氣,陳東將注意力集中了回來,全力配合翟至剛繼續駕駛星海號完成軌道切換工作。
申請趕在阿爾忒彌斯號登月之前投放攬月號是三人共同的商議,盡管商議的時間很短,但三人都沒有任何異議的通過這項建議。
只不過遺憾的是,地面指揮中心拒絕了他們的申請。
盡管這是最大程度保障他們生命安全的拒絕,卻仍然讓三人心中都帶上了一絲遺憾。
畢竟,作為一名軍人,如果國家需要,他們更愿意奉獻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