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恭喜與祝賀外,張偉平院士還在酒店房間中勸了徐川半天,試圖讓他暫時放棄物理專心研究數學。
但奈何徐川左推右擋的,就是不給明確的答桉與回復。
要他放棄物理,這可能么,不可能的。
他學數學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在物理上更進一步,這個想法到現在哪怕他證明了一個世界級的難題都沒有什么改變。
不過隨著對數學的研究越深,徐川倒是越發覺得數學是真的博大精深。
哪怕他證明了weylberry猜想,也只感覺自己不過是在一片偌大的果園中摘取到了一個蘋果而已。
而比weylberry猜想更大,更艷,更甜的蘋果,在數學這片果園中還不知道有多少。
攀登的路,還相當漫長。
以他現在的成績和成就,才剛剛開始而已。
頂多,是走到了珠峰腳下,抬頭能夠看到那些偉大的前輩向上攀登的背影。
甚至,有些連背影都看不到。
比如已經站在了峰頂的教皇格羅滕迪克。
g皇最偉大的功績,在于開創了現代代數幾何這一門學科分支,從而將數學各個分支統一提供了一種可能。
這是輻射數學全域的,當代數學沒有幾個不受到代數幾何的影響,這成就對于整個當代數學的影響無人能及!
自從代數幾何發展開來后,完全可以說代數幾何是數學史抽象化的巔峰,也是數學的未來。
除此之外,g皇還發展了一大批新數學構造,概型,motiv,終極上同調,范疇論,拓撲斯等一系列新生數學構造。
這些東西在g皇手下達到了數學史上抽象化的極致和巔峰,至今無人能夠完全解讀。
但很顯然,這些都是數學未來的中心,稍有突破,即可載入數學史冊。
看看代數幾何在當代菲爾茨獎的獲獎數量就可以從一個側面看出g皇的對當代數學深遠影響。在20世紀后半葉,g皇的地位無人可與之比肩。
現在的他,別說追逐教皇的步伐了,連他的背影都看不到。
weylberry猜想的證明,只不過是通向最高峰的起點罷了。
至于說到畢業,徐川覺得似乎也差不多了。
數學上的成績絕對足夠他畢業了,但物理上也得折騰點東西出來吧。
總不能頂這個證明了世界級數學猜想,但物理上卻一事無成沒有任何建樹的成績畢業吧。
徐川想了想,他感覺自己可能有點強迫癥。
因為他覺得既然自己是雙修,沒道理在畢業的時候物理上的成績要比數學差。
所以在這次的數學交流會結束后,徐川也準備在物理上搞點東西出來,為自己的大學劃上一個句號。
至于搞出來的東西范疇,大抵有兩方面。
一是他大學學的粒子物理。
另一方面,則應該是關于參宿四的了。
這和weylberry猜想被證明后的用途有關系,他作為一個證明者,而且還是物數雙修的學生,沒道理不率先利用它對其進行開發使用。
而且他自己對于參宿四目前的狀態也挺感興趣的。
這顆距離太陽系只有六百多光年的紅超巨星,如今已經走到了生命的晚年。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人們能親眼看到它在天空上變成一顆堪比月亮般明亮的超新星,而后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變成宇宙中一朵耀眼而美麗的星云,進而再次孕育一顆或者數顆恒星。
這將是天文界的一場的狂歡,也有可能為物理界帶來新的發現。
一顆大質量恒星末年,近距離的超新星爆發,這足以讓身處在地球上的人類觀察到不少的東西了。
所以徐川對參宿四還是挺感興趣的,想看看能不能借助南大的天文望遠設備對它進行觀察一下。
然后利用weylberry猜想對其做一個精準的判斷,確定它的大小,進而判斷出它如今已經走到晚年的哪一步了,距離超新星爆發還有多久。
這的確是一件很有意思也很有意義的事情。
在酒店的房間中休息了一會,整理了一下今天上臺報告時產生的靈感與思路后,徐川便再度下樓了。
今天是交流會的第四天,也可以說是最后一天了。
因為第五天到第七天并不安排報告會和晚會之類東西,僅僅由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數學教授在普林斯頓內自由活動,交流學術。
所以在第四天的晚上,將有一場最盛大的晚會,以及舞會。
雖然徐川對舞會不感興趣,但是晚會可不能錯過。
不過他還是小看了自己之前在舞臺上證明一個世界級數學猜想造成的轟動。
當他踏進大禮堂的時候,周邊不少人似乎就將他認出來了,隨即不少年輕一些的學者圍了過來。
“你是川徐?今天下午在舞臺上干掉weylberry猜想的天才少年?”
“能和我一起留個影嗎?我想發臉書上。”
“嗨,來自華國的帥哥,能把你的聯系方式給我嗎?郵箱也行,實在不行的話讓我關注一下你的推特啊,或者你關注一下我的推特也行,我的關注里面可是有很多美女的。”
艱難的擺脫這些熱情甚至有些狂熱的學者,徐川找到了張偉平院士,此刻他正端著一杯雞尾酒在和一名數學家交流。
看到徐川過來,立刻拉著他熱情的介紹。
“徐川你來的正好,這位是巴西的數學教授阿圖爾·阿維拉教授,獲得過歐洲數學學會獎、菲爾茲獎等頂級獎項,在混沌理論、動力系統領域和譜理論方面有著深刻的研究。”
“你好,阿維拉教授。”徐川笑著打了個招呼。
“你好,徐川,沒想到你這么年輕。”阿圖爾·阿維拉教授舉著一杯酒沖他笑了笑,接著道。
“很遺憾我今天下午臨時有事錯過了你的報告會,不過傍晚時分我看完了報告視頻,可以說這是今年最精彩的一場報告會了。”
“你在譜理論和分形維數及分形測度的譜這一塊的理解簡直超乎想象,給了我很多的啟發,其中一些正好可以引用于我的一個研究項目,它能幫我節省好幾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不知道你明天有沒有時間,我想占用一個上午,想和你一起聊聊有關于譜理論方面的數學。”
“明天上午嗎?當然可以。”
徐川笑著應了下來,和一位菲爾茲獎得主暢聊數學,這是別人求之不來的機會。
有些時候,相互間的一些靈感能給對方帶來很大的幫助與啟發。
更何況,他也想和這位阿維拉教授聊一聊,只不過不是聊譜理論,而是混沌理論。
這位巴西、法國雙國籍的數學家在2004年獲得菲爾茲獎的原因是他在動力系統和分析等方面的杰出貢獻。
但他最著名的研究方向卻是在混沌理論和動力系統領域。
這些領域所研究的對象是一個混沌、但又有些關聯的系統,它們隨著時間推移而變化,但初始狀態的微小差異會導致大相徑庭的結果。
比如天氣模式中的“蝴蝶效應”。
就是用來描述這種系統的比喻——因為天氣是一個混沌系統,所以蝴蝶扇動翅膀可能導致數百千米之外的地方發生颶風。
在這個領域里,阿維拉的主要貢獻之一是:他明確了有一大類動力體系最后一定會落入兩種結果之一。
這些體系要么會演化成穩定狀態,要么會演化成混沌隨機狀態——雖然不能精確預測,但可以用概率語言來描繪。
嗯,有些接近于他上輩子研究過的混沌系統和湍流系統。
這也是徐川最希望從眼前這名教授身上得到的東西。
因為這可能對給湍流體系建立一個數學模型有幫助。
晚上八點,晚會正式開始,各種食物和紅酒盛放在潔白的餐桌上,任人取用,其中不乏精品魚子醬、深海魚、澳洲龍蝦一類的精品海鮮,以及各種頂尖的肉類與蔬菜。
說實話,在數學界,有這種實力的,大概也就普林斯頓一個了。
哪怕是國際數學聯盟舉辦的數學大會,都不會有這么豐盛的晚會。
這個全世界最富有的學校,每年都有過百億米金的資金在股市上,在華爾街流動。
正如華爾街沒有任何一家基金機構會拒絕從普林斯頓數學系和經濟系出來的學生一樣,以普林斯頓的數學系和經濟系的能力,掌控這些資金并掙取報酬并不難,甚至可以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有些時候,如果運氣好一點,這數百億的資金能為普林斯頓帶來超過百分之十投資回報率。
去除掉各種費用,還能剩下足足十幾億米金純利潤,可以說這是相當恐怖的。
畢竟這可不是一萬兩萬,而是三四百億米金的資金,量化投資,資金越大,收益率越低這是幾乎不可逾越的真理。
這就好比將本金看做一條魚,股市看成一口池塘。
一萬塊的時候魚很小,可能是條鯽魚被人丟進了一口池塘中,最多只濺起一個小水花,甚至當天如果有風浪很大的話,連水花都看不到,它能在里面各種游動,生活的很好。
而數百億的本金就是一條海中大白鯊了,你將它丟進池塘中,水花都能將池塘里的水炸出去一部分。
這個時候,它在里面轉個彎都很困難。
能操控幾十億米金在股市中游蕩并且保證能掙到錢,這種能力,是全世界所有基金公司都羨慕不已的。
在這么大資金面前,或許股神巴菲特和金融大鱷喬治·索羅斯能利用它們在某一個時間段內掙到更多的錢,獲取到更多的回報,但卻無法像普林斯頓一樣年復一年的穩定。
就像哈佛大學同樣有自己的學校基金,而且數額巨大,接近五百億米金,同樣能做到百分之十左右的回報。
但是在支付了所有賬單之后,哈佛每年只剩下3億美元的利潤。
對比之下,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嗯,之所以提到這個,是因為他上輩子也借用過這套基金回報系統,掙到了足足幾十億近百億的米金,然后用這些錢作為鋪墊,讓他在學術這條道路上走了更遠的距離,才最終站在了物理界的頂峰。
端著餐盤,徐川在餐桌上挑選著食物,迎面撞上了一位穿著禮服,稀少的頭發已經全部花白的老人。
“您是,德利涅教授?”
徐川認出了眼前的老人,教皇的關門弟子,菲爾茲獎的獲得者,數學界的大滿貫學者,皮埃爾·勒內·德利涅子爵。
“是我。”德利涅教授笑了笑,接著道:“下午的報告會,你的表現很出色。”
“謝謝您的夸獎。”
徐川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以他對這位老人的了解,這是非常難得的。
“不必謙虛,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一下你有考慮過在數學上深造下去嗎?”德利涅舉起手中的酒杯輕抿了一口后問道。
“當然。”徐川毫不遲疑的回道。
“那我在這里邀請你來普林斯頓就讀博士學位,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郵寄一份邀請函給你。”
“當然,以你的成就,足夠在普林斯頓擔任教授了,但我覺得你現在正是學習的時候,而且你還有更深的潛力可以挖掘。”
對于眼前的這個天才少年,德利涅教授毫不猶豫的表示了自己的希望和邀請。
“我記得攻讀普林斯頓的博士學位不是需要三份推薦信嗎?”
徐川有些好奇的問道,正常來說,就讀普林斯頓的博士學位,需要三份被普林斯頓認可的推薦信,以及優秀的紙面成績和學術活動證明。
他上輩子就是他的導師陳正平,歐洲原子能實驗室的某位高能物理教授,以及愛德華·威騰為他寫的推薦信。
“那是對于別人來說,對于你這樣的優秀青年而言,這些普林斯頓是都可以破例的,而且如果你需要推薦信的話,相信這個禮堂中的每一個教授都會寫的。”德利涅教授笑著道。
對于一個十八歲就解決了一個數學猜想的少年來說,有些規則是可以打破的。
這樣的學生,再適合普林斯頓不過了。
“那就麻煩您了,不過前來就讀博士學位我可能要等到今年的九月份,或者更遲一點。”
“您知道的,目前我在金陵大學攻讀大學,但我是數學物理雙主修,所以如果想要來普林斯頓就讀的話,我需要兩門課程都畢業,這需要一點時間。”
徐川并沒有拒絕邀請,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沒關系,這都無所謂,普林斯頓的大門隨時朝你敞開。”
德利涅教授笑著道:“好好享受今晚的晚會和舞會吧,它至少有一半,是屬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