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營地。
隨著之前牛逼哄哄的馮武“撲通”一聲跪在鄧世榮面前,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剛剛馮武接聽電話時的稱呼,在場的人可都是聽在耳里了,那可是省里的領導啊!
雖說劉三才和楚君盛剛剛都站在了鄧世榮這邊,表現得一點都不懼馮武這個伯父,但那是因為他們清楚馮武只是那位領導的侄子而已,除非事情真的鬧大了,并且受傷進了醫院。
否則就這點小摩擦,馮武是絕對不敢打擾他伯父的,這才是劉三才和楚君盛不懼馮武的主要原因。
可現在,馮武背后的倚仗,他那位在省里當領導的伯父親自給他打電話,具體說了什么眾人沒有聽到,但看馮武接完電話后就直接跪在了鄧爺爺面前,他們就明白了剛剛鄧爺爺打出去的那個電話,份量到底有多重了。
“對……對不起,我……我錯了!”
馮武跪在鄧世榮面前,一臉驚懼的開始道歉,他是做夢都想不到,眼前這個老頭子竟然真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佬。
鄧世榮意味深長的說道:“我還是喜歡你剛才桀敖不馴的樣子,要不你恢復一下?”
馮武戰戰兢兢的說道:“不……不敢!”
鄧世榮淡淡道:“你有什么不敢的?剛才多牛逼啊,一副恨不得殺了我的樣子,還罵自己的姐夫慫蛋,怎么現在自己也變成慫蛋了?剛剛的勇氣哪里去了?”
馮武渾身顫抖的垂下頭:“我錯了,請您老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的年少無知。”
鄧世榮道:“如果做錯事,一句不痛不癢的道歉就能解決問題,那還要警察干什么?”
這樣的場景,馮武很熟。
只不過,以前都是別人向他道歉,而現在反過來是他向別人道歉罷了。
正因為熟,所以馮武毫不猶豫的就開始自扇耳光,一邊打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謝曉松一直不敢求情,直到小舅子自扇了十幾個耳朵,他才咬了咬牙站出來,低聲下氣的說道:“鄧爺爺,真是對不起,攪了您用餐的興趣,阿武他是真的知道錯了,希望您老能給他一個悔過的機會。”
鄧世榮沒有理會謝曉松,而是看向還在用力自扇耳光的馮武,見他的右臉都快扇得紅腫起來了,便問道:“我想問問你服了沒有?咱們要不要在黑道上也碰一碰?時間地點隨你挑,我一定奉陪到底。”
馮武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不敢,我服了,我是真的服了,求您老饒了我這一次。”
他說白了就是那種欺軟怕硬的人,今天一不小心撞上了鐵板,他是真服了。
畢竟,連他伯父都斗不過人家背后的人,那絕對是封疆大吏級別的存在,面對這樣的人物他哪敢不服啊!
鄧世榮淡淡道:“我不管你是真服還是假服,反正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就祈禱你家的公司一直依法納稅吧!”
馮武聞言瞬間變得面無血色,他不知道家里的公司有沒有依法納稅,他只知道眼前這位老爺子之前打過一個電話,說要封殺他家的公司,之前他是當笑話看的,可現在他是真的笑不出來了。
如果家里的公司真的被封殺,甚至被查出偷稅漏稅的話,那事情就真的大條了,他回去之后,他爸絕對要把他的腿都打斷。
想到這一幕,馮武悔得腸子都青了,直接朝鄧世榮磕頭道:“鄧老,求求您放過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鄧世榮冷哼道:“剛剛我已經說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你現在跪下來求我也沒用,真以為主動對我出手,又罵了我這么多句老不死、老東西,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這樣輕輕松松的饒了你?
你覺得這可能嗎?
換作是別人這樣得罪你,你會輕飄飄的饒過他嗎?
馮家小子,你也是成年人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要為自己行為負責的。
這次我們祖孫二人是跟著小劉和小楚他們來狩獵場玩的,他們兩個的背景已經相當不錯了,結果在他們面前你都能毫無顧忌的想要欺負我孫女,可想而知你在普通人面前有多么的飛揚跋扈了。
甚至,我都懷疑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被你壞了清白。
所以,趁我沒有深究之前,趕緊滾蛋吧!”
聽到這話,馮武恨不得再抽自己幾個耳光,之前他為什么就這么嘴賤呢?
現在好了,報應來了!
最要命的是,他沒辦法求得對方原諒的話,那他伯父和他的父母都不會饒了他,他……徹底完蛋了!!!
一想到回去之后要面臨伯父以及父母的滔天怒火,馮武臉上就再無一絲血色,身子如同篩糠一樣不斷的抖動。
“鄧老,真是對不起,打攪您用餐了,我們這就走。”
謝曉松知道事情已經沒辦法挽回了,再留下來乞求對方的原諒只會適得其反,然后走過去把身子發軟的小舅子扶起來,準備離開這狩獵場,再給父親打個電話看看這事該怎么解決才好。
馮武被姐夫扶起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跟之前的飛揚跋扈如同換了個人似的。
盡管謝曉松現在腦子亂得很,不過禮節上的東西如同刻進了他的骨子里,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記得跟劉三才等人打招呼:“劉少,楚少,今天真是不好意思,等你們回哈爾濱了,我再擺一桌向你們賠罪。”
劉三才和楚君盛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朝他點了點頭。
很快,謝曉松等一行人便灰溜溜的離開了這間房子。
葛場長見狀,也歉意的說道:“鄧老,劉少,楚少,真是不好意思,出了這檔子事,掃了你們的興趣。”
鄧世榮笑道:“葛場長,這不關你的事,一起坐下來喝一杯?”
葛場長陪笑道:“那是我的榮幸,不過鄧老你們先喝著,我估計謝少他們應該也沒興趣留下來打獵了,我去處理一下再過來陪您喝兩杯。”
“嗯,去吧!”
待葛場長離開了,楚君盛和劉三才等人看向鄧爺爺的神色都恭敬了很多。
之前他們對鄧爺爺也算恭敬,但那種恭敬只是普通晚輩對長輩的那種恭敬,而現在不一樣了,除了對長輩的恭敬以外,還有對權力的恭敬。
別看葛場長他們一口一個楚少劉少的稱呼他們,給足了他們面子,但實際上他們能辦的事情非常有限,不像鄧爺爺,直接一個電話打出去,說封殺一家公司就封殺一家公司。
然后,又一個電話打出去,只需要把事情經過簡單的講一下,背后的人就直接鎮壓了馮武的伯父。
這是何等恐怖的權力啊!
出生在官宦之家的楚君盛和劉三才等人已經在社會上混跡了幾年,對執掌權力的人比普通人要更加懂得敬畏。
倒是楚君瑤、唐韻等女大學生,她們都還沒有從校園里走出社會,心思還沒有那么復雜,想得也沒有那么深,看到鄧爺爺大發神威鎮壓了那個飛揚跋扈的馮少,都滿臉的興奮。
楚君瑤更是大著膽子問道:“鄧爺爺,你是不是當大官的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鄧世榮,都想知道他的身份。
鄧世榮失笑道:“瑤瑤,我現在還是農村戶口呢,連小小的村長都沒當過,更別說是當什么大官了。”
楚君瑤驚訝道:“鄧爺爺,那你怎么那么厲害啊,一個電話就能讓那位馮少的伯父都親自打電話過來訓斥他。”
唐韻也好奇的問道:“是啊,鄧爺爺,不是說那位馮少的伯父是省里的領導嗎?你怎么一個電話就把他搞定了啊?”
其他人對這個問題也是好奇到了極點,都期待著鄧世榮的回答。
鄧世榮喝了一口孫女剛剛為他重新盛的斑鳩湯,笑道:“你們想知道原因,問我家冬兒就行了。”
楚君瑤當即看向坐在她身邊的小冬兒,滿臉期待的說道:“儷姐,快跟我們說說唄!”
看到寢室姐妹那好奇的目光,小冬兒也沒有繼續藏著掖著的意思,微笑著說道:“其實原因很簡單啊,我爺爺雖然沒有當過官,但我大姑父、二叔、三叔和三嬸都是當官的,所以你們懂了吧?”
眾人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楚君瑤追問道:“儷姐,你大姑父、二叔、三叔和三嬸都是什么級別的啊?”
小冬兒自豪的笑道:“我大姑父、三叔和三嬸的級別跟楚伯伯還有劉伯伯是一樣的,至于我二叔的級別,跟馮武的伯父也是一樣的,不過馮武伯父沒入常,而我二叔入常了。
所以他們的級別雖然一樣,但我二叔的地位肯定比馮武的伯父要高得多。”
然而,含金量這么高的正廳級干部,小冬兒家出了三個,這已經讓人驚掉下巴了,結果除了這三個正廳以外,竟然還出了一個級別更高的省領導,而且還是入了常的,這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難怪鄧爺爺這么牛逼,一個電話就能輕松鎮壓馮武的伯父。
像楚君盛和劉三才,他們在外面遇到什么事的時候,需要動用家里的背景,就得先打電話回去請示自家老爺子,至于老爺子會不會同意插手,他們是一點把握都沒有,誰讓他們是當兒子的呢!
可鄧爺爺就不一樣了,在外面遇到事情的時候,根本就不用打電話向誰請示,直接就可以拍板做決定,只要兒子們能做到的那肯定是沒有二話,這就是做老子跟做兒子的區別。
當然了,這也要看人,如果是那種啥都不懂,只知道給自家兒子惹麻煩的父親,那又另當別論。
楚君瑤在震驚過后,才忍不住笑道:“那個馮少敢來招惹儷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柳晶晶點頭道:“就是,敢打我們儷姐的主意,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唐韻捂嘴笑道:“那個馮少招惹儷姐,給家里帶來了那么大的麻煩,估計回去之后,得被他的父母狠狠收拾一頓了,搞不好腿都給他打斷。”
姜沫道:“那也是他活該,像他這種流氓,就該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其他幾女也都加入進來聲討馮武,身為女性的她們是最討厭馮武這種二流子的,尤其是有背景的二流子更加讓人討厭。
另一邊。
謝曉松扶著小舅子走出了獵人營地的房子,然后對一直跟在身邊的發道:“阿虎,你去處理一下賬單,再給兩位美女留點錢,我們在車上等你。”
張虎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謝少!馮少!”
前后腳跟著出來的葛場長,走過來跟他們打招呼。
謝曉松嘆了口氣道:“葛場長,實在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我們就先走了,有機會再過來玩。”
葛場長沒有多說什么,跟謝曉松握了握手,說道:“謝少,下次來的時候,記得給我電話。”
兩人客套了幾句,謝曉松便扶著魂不守舍的小舅子上了車。
沒多久,張虎也把事情處理完畢走了過來。
開車的自然是張虎,等車離開了狩獵場,一直沒有說話的謝曉松,才開口說道:“阿武,給你爸打個電話吧!”
馮武聞言渾身一顫,六神無主的說道:“姐夫,要是公司出了事,我爸絕對不會饒了我的,我該怎么辦啊?”
“怎么辦?你問我,我他媽的問誰啊?”
一直和和氣氣的謝曉松忽然就爆發了,把正在開車的張虎都嚇了一大跳,只見他怒不可遏的朝小舅子吼道:“他媽的剛才你要是能聽我一句勸,事情也不至于會變成現在這樣,這次不僅僅是你要完蛋,就連我回去也吃不了兜著走,你明白嗎?
他媽的,老子真是瘋了,才會把你帶到這里來玩。”
如果是以往,自己的姐夫敢這樣朝他吼,馮武絕對不會慣著他,可現在他被吼得幾次張嘴,都說不出一句話來,主要是這次他闖的禍實在太大了,大到他害怕的地步。
謝曉松把憋在心里的怒火傾泄出去后,見小舅子被罵得一聲不吭,才稍微收了收怒火,說道:“現在逃避是沒有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面對,趕緊給你爸打電話,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老人家說清楚,能挽回多少損失就挽回多少吧!
只希望公司沒有偷稅漏稅,否則麻煩就真的大了。”
馮武也知道這種事情沒辦法逃避,只能拿出手機,顫抖的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馮父那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現在忙著呢,有什么事快說。”
馮武看了姐夫一眼,咬了咬牙道:“爸,我……我闖禍了!”
“現在公司出事了,我……”
說到這里,馮父瞬間反應過來了,壓著怒火問道:“你闖什么禍了?老老實實給我交待清楚,一點都不準隱瞞。”
無法逃避的馮武只能老老實實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爸,在這個講述的過程中,他雖然隔著電話沒有看到他爸的表情,但從他爸那越來越重的呼吸聲,就知道他爸的火氣已經達到了頂點。
果然,當聽到馮武的伯父親自給他打電話,然后說出了那番話后,馮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咆哮道:“逆子,你這個挨千刀的逆子,你這是要毀了我們馮家啊!!!
我就說我們公司那些客戶為什么突然間一個個都打電話過來要取消和我們公司的合作,原來是你這個逆子的功勞啊,還有你伯父也被你這個逆子給牽連了,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會生了你這么一個混賬東西!!!”
聽著他爸那咆哮如雷的聲音,馮武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任由他爸罵了足足三四分鐘,等他爸罵得差不多了,他才悔恨的說道:“爸,對不起!”
“跟我說對不起有什么用?”
馮父咬牙切齒的說道:“希望這次的事情對你伯父沒有太大的影響,否則你就是我們馮家的罪人了。就這樣,你馬上給老子滾回來,我給你伯父打個電話,看看他那邊現在是什么情況。”
聽到電話里傳出來的盲音,馮武不得不再次向姐夫求救:“姐夫,我不想回去,你幫幫我吧,我要是回去的話,我爸一定會把我腿都打斷的。”
謝曉松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先回哈爾濱,把這事告訴我爸,問問他的意見再說吧!”
馮武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