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四合院。
在吃飽喝足后,女方請來的那些貴客便陸續離去。
等把這些貴客一一送走后,鄧世榮才有機會跟裴父這個親家聊三兒子和三兒媳的前途。
本來這些話,選擇在今天聊有些不太合適,不過裴父身為部委掌門人,平時工作還是比較忙碌的,鄧世榮也不想有事沒事的去打擾人家,耽誤人家工作。
因此,擇日不如撞日,干脆就選擇這個時候跟親家聊聊這個問題。
在客套了幾句后,鄧世榮便開門見山的問道:“親家,現在小嵩跟小裴的級別都已經提升到副處了,我想問一下你對他們有安排嗎?是讓他們繼續留在部委工作,還是下放到基層去工作比較好?”
之前接待那些身份不俗的賓客時,親家的表現讓裴父可以說是刮目相看,如今聽到他詢問,便回答道:“談不上安排,我的建議是繼續留在部委工作,過兩年到了晉升的關鍵時刻,再直接調升。”
這仕途之路,其實跟中的修煉是一樣的,老老實實的留在宗門修煉,只要宗里有前輩罩著,那修為晉升最終混成一名堂主乃至護法級的存在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想成為宗門長老乃至副宗主、宗主這樣的大佬,那就必須離開宗門出去歷練,只有經過生死的磨練,最終才能化繭成蝶,成為決定宗門走向的大人物。
換成仕途也是如此,一直留在部委工作,有能力固然能夠步步高升,成為某部門的負責人都沒問題。
但是想成長為正副掌門之類的,基本就不太可能了。
所以,到基層歷練,這是必不可少的步驟,區別是到哪個級別再下基層而已。
鄧世榮見親家已經有了想法,便點頭笑道:“那就聽親家你的安排。”
接下來,雙方便岔開話題聊其他的。
半個小時后,女方的娘家人和親戚也準備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自然要來跟裴青花這個新娘子告別。
一般夫妻結婚,娘家人離開的時候,新娘子都會傷感,很多甚至忍不住會掉眼淚。
但這一幕,并沒有發生在裴青花身上。
原因很簡單,她雖然出嫁了,但她的婆家是在廣西,而她的娘家卻在京城,她留在京城工作,根本就沒有出嫁的感覺,以前的日子該怎么過,現在還是怎么過。
唯一不同的,就是多個老公,多個家而已。
裴父裴母的心情同樣如此,女兒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隨時可以見到,這嫁女兒的傷感,自然就變淡了很多。
等女方的娘家人和親戚都離開了,鄧世榮便把兒子兒媳女兒女婿都召集過來,說道:“趁著你們都在,這四合院也該拿出來給你們分一分了。”
鄧允泰聞言連忙說道:“爸,你給我們的已經太多了,這四合院給小嵩就行了,還拿來分什么啊!”
其他兒女也紛紛表態道:“是啊爸,就一座四合院而已,我們又不在京城工作,給小嵩就行了,不用給我們。”
鄧允嵩道:“就按爸說的分吧,這四合院那么大,三十幾個房間呢,留給我們也住不了那么多啊!”
看多了為一點點利益而兄弟姐妹反目成仇的例子,如今看到自己七個兒女互相謙讓,鄧世榮老懷甚慰,笑道:“沒說要拿這座四合院來分,這座四合院我既然說了是給小嵩跟小裴的婚房,那就是小嵩和小裴的。
不過除了這座四合院以外,我在京城還有六座四合院,都跟小嵩這座四合院差不多,你們六兄妹一人選一座吧!”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大吃一驚。
尤其是裴青花這個新媳婦,她對于夫家的財力知道得還不夠多,聽到這話是真的有些震驚了。
要知道,現在的四合院,可不是當初鄧世榮購買時的那個價格了,別看才過去了短短十來年的時間,但這四合院的價格也跟著翻了十來倍了。
當初鄧世榮購買這七座四合院的時候,一共花了三十二萬多,平均下來一座四合院是四萬多不到五萬塊錢。
而現如今,單獨拎一座四合院出來,價格都要賣到四五十萬了。
這七座四合院加起來,那至少也是三百萬以上了。
這個年代,除非是家里有人經商,而且還干得不錯,或者有祖產繼承,否則要是不貪的話,別說只是部境強者了,就是國境強者都拿不出這么多錢來。
可自家公公為了公平起見,一口氣砸了兩三百萬出來買四合院給其他兒女,還真是大手筆啊!
鄧允珍無奈的說道:“爸,我們既不在京城工作,也不在京城做生意,你給我們買座四合院干嘛啊,這也用不上啊!”
鄧允珠接話道:“是啊,爸,雖然你現在有錢,但也沒必要浪費這個錢買這些不實用的東西啊!”
其他兄妹也都紛紛表態,雖然他們都知道父親有錢,但花那么多錢買幾座不實用的四合院,他們都覺得沒那個必要,尤其是他們覺得這四合院是父親為了公平起見給他們買的,那就更加沒必要了。
鄧世榮笑道:“這四合院不是現在才買的,是當年允衡考上北大的時候我就買了,當時一套四合院也就幾萬塊錢而已,原本買下來是想著給伱們七兄妹留一手,以后不管你們兄妹在社會上混成什么模樣,能在京城有座這么大的四合院,哪怕不賣光是出租收租金,你們的生活都差不到哪里去。
但現在咱家的發展,已經不需要留這一手了,所以就趁著你們都在,把這四合院給分了吧,就算不住,這房子留著升值,以后多的不敢說,幾千萬上億應該還是值的。”
這話一出,眾兒女兒媳女婿都聽得目瞪口呆。
一方面是被那幾千萬上億的估值給嚇了一跳,另一方面是被父親的遠見給徹底震撼到了。
十多年前就給他們七兄妹一人在京城買了一套三進四合院,這放眼全國有哪個農村人能夠做到啊?
尤其是七兄妹包括進門最早的大嫂張秀萍,都知道十多年前家里是什么情況,那個時候家里才剛剛開始發展,父親還去信用社貸了好幾次款,在這種情況下跑到京城買了七座四合院,而且現在價值已經翻了十多倍,這簡直是神一般的操作。
在震撼過后,七個兒女都極為感動,父親為他們做得實在是夠多了。
看到兒女們都被震住了,鄧世榮便揮手道:“好了,趁著現在時間還早,我帶你們到離得最近的那座四合院看看吧,明天再帶你們看剩下的四合院,等全部看完之后,你們兄妹就從大到小開始挑選。”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七個兒女紛紛應聲,然后帶上小冬兒、冬子、朱十八、阿茂等孫子孫女和外孫,跟親戚朋友們打了個招呼,便在鄧世榮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去坐車,朝離得最近的那座四合院趕去。
半個小時后。
一家人便來到了另外一座四合院。
進去之后,鄧允珠便驚訝的問道:“爸,這座四合院是剛裝修好的?”
鄧世榮點頭道:“是剛裝修好的,既然要裝修,自然是七座四合院一起裝,這樣比較省事。”
鄧允珍一邊參觀一邊說道:“爸,這裝修好的房子沒人住,實在是太浪費了啊!”
鄧世榮道:“這只是暫時沒人住,以后誰說得準呢!”
很快,眾人就把這四合院參觀完了,這座四合院的裝修風格跟鄧允嵩那座是一致的,就連面積與建筑布局都相差不大,所以大家參觀的速度才比較快。
其實現在還有時間去多參觀一座四合院,但今天畢竟是三兒子和三兒媳的大婚之日,在他們的那座四合院里,眾親戚朋友都在呢,一家人得趕回去招待眾親戚朋友。
因此,參觀完這座四合院后,一家人便打道回府。
中午的酒席還剩下很多飯菜,晚飯熱一下這些飯菜就可以解決。
這一夜的春色比以往都要濃,鄧允嵩跟裴青花終于體驗到了讓人欲罷不能的傳宗接代之事。
次日一早,在吃過早餐后,眾親戚朋友就結伴出去游玩,而鄧世榮則帶著兒女們繼續去參觀其他五座四合院。
等全部參觀完之后,才讓兒女們開始選。
都是三進的四合院,都是同樣的裝修風格,區別只在于所處的位置不同罷了,七個兒女除了鄧允衡和鄧允嵩對京城稍微熟悉一點,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來京城,哪里懂得什么位置好啊!
再說了,兄妹七人感情一直很好,就算知道了四合院所處的位置,恐怕都會互相謙讓,把好的讓給弟弟妹妹們。
既然不知道哪里的位置好,那就憑自己的喜好來選。
于是,六兄妹簡簡單單的就把這六座四合院給分好了。
在鄧允嵩大婚后的第三天,有工作要忙的鄧允衡、宋縣令、朱俊杰、周海東等人就率先回去,而剩下的人都難得來一次京城,自然要多待幾天,多參觀幾個景點再回去。
這一玩,就是一個星期。
把京城的知名景點都看過了,眾親戚朋友才心滿意足的回家。
下午兩點。
博白縣龍潭鎮坡頭村。
鄧昌媛正蹲在自家的天井洗頭,等洗得差不多正在沖水的時候,傳來了丈夫李國鋒的聲音:“快給我拿點錢。”
鄧昌媛一聽丈夫這語氣,就知道他輸錢了,便理都不理他,繼續洗頭,直接當他不存在。
“我再說一遍,給我拿點錢!”
鄧昌媛仍然當作沒聽見,繼續沖洗頭發。
原本輸錢心情就極差,看到這一幕李國鋒火氣瞬間就上來了,直接一腳把桶踹翻,厲聲道:“最后再說一遍,給我拿錢。”
鄧昌媛氣得大罵道:“李國鋒你個挨千刀的,叫你不要去賭你偏要賭,既然你這么有本事,覺得去賭可以養活老婆孩子,那你就不要回來找我要錢啊!
也不要讓我回娘家去借錢啊!
在外面輸錢了,回來就找我要錢,還沖我發火,你算什么男人?”
“啪!”
李國鋒直接一巴掌甩過去,鐵青著臉吼道:“我讓你拿錢。”
“死佬,我跟你拼了!”
鄧昌媛直接使出女人的絕招,對著李國鋒又抓又撓的。
可惜,女人終究只是女人,如果男人有顧忌,稍微讓著她的話,那這一套或許能夠奏效,說不定還能給男人臉上或者身上留下不少的抓痕,可現在的李國鋒是個輸紅眼的賭徒,就猶如癮君子上頭了一樣。
看到鄧昌媛“張牙舞爪”的撲過來,李國鋒毫不留情的一腳踹過去,直接把鄧昌媛踹翻在地,捂著肚子弓成了蝦米狀。
而李國鋒把人踹翻后,就直接回房間去翻箱倒柜。
不到三分鐘,找到他想要的錢后,便一分不留的全部拿走,沒有理會被他踹翻在地的鄧昌媛,頭也不回的朝賭場趕去,他要去翻本了,一定要把今天輸的錢全部贏回來,再多贏個一千幾百。
又過了一分多鐘,鄧昌媛才緩緩從地上坐起來,此時的她早已淚流滿面。
她嫁給李國鋒也有十來年的時間了,給他生了三個兒女,原本家里的生活還過得去,李國鋒也是個干活勤快的男人,對她也還不錯,一家五口日子過得還算幸福。
可自從三年前李國鋒染上賭博的惡習后,一切就變了。
家里什么活都丟給她,一天到晚就去村里的賭場賭錢。
這三年來,夫妻倆吵架的次數起碼是過去幾年的十倍不止,甚至鄧昌媛還挨了好幾次打。
因為李國鋒的嗜賭,有好幾次都把家里輸得一干二凈,連一塊錢都拿不出來,最終鄧昌媛為了三個兒女,只能拉下臉回娘家去找父母兄弟借錢。
但是今天這一巴掌還有那毫不留情的一踹,徹底把鄧昌媛給打醒了,繼續跟這種賭徒在一起生活,遲早是死路一條,不是被他打死,就是窮死。
之前幾次回娘家借錢,弟弟知道她的遭遇后,幾次想過來給她撐腰,都是她一直攔著沒讓弟弟過來,這倒不是她在心疼這個賭鬼丈夫,主要是她就一個弟弟,怕李國鋒還手,然后傷到她的弟弟。
在博白境域有個潛規矩,就是村里的男人誰要是打老婆,被人家的娘家人找上門來報復,那除非是嚴重到被打殘甚至是要鬧出人命的地步,否則只是一些皮外傷的話,村里誰都不會出手相幫的,就是男人自家的兄弟都只能勸,不能插手去幫。
但是,如果女方那邊來的不是娘家人,而是帶著其他人過來打人,那性質又不一樣了,男方的兄弟甚至村里其他人,也有可能會出手相幫的。
所以在博白縣,出嫁的女子但凡是家里兄弟多的,除非是自己性格懦弱,否則在婆家基本是沒人敢欺負的。
鄧昌媛娘家就一個弟弟,這腰桿自然不夠硬,這也是李國鋒敢打她這么多次的原因。
不過,鄧昌媛雖然只有一個親弟弟,但她的堂哥堂弟卻有不少,之前是不想麻煩堂哥堂弟們出手,畢竟親兄弟跟堂兄弟,終究是不一樣的,更何況還不是同一個爺爺的那種堂兄弟。
可李國鋒今天這毫不留情的一踹,讓她心都涼了。
如果不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以后她是真的沒有好日子過了。
想到這里,鄧昌媛便從地上起來,這一動肚子便隱隱作痛,讓她更加堅定了決心。
接下來,她再打水簡單沖洗了一下頭發,擦干頭發再換了身干凈衣服,便去找村里一個關系好的嫂子,讓她幫忙照顧一下她的三個孩子,讓孩子們放學回來有口飯吃。
然后,就去坐車回娘家。
鄧世榮辦完三兒子的婚禮,又等一眾親戚朋友在京城游玩夠了,才和他們一起回來。
三兒子是在京城舉辦的婚禮,人也因為工作的原因沒辦法回來,鄧世榮這個當父親的,自然要回老家給老祖宗們上柱香,把這件喜事告訴鄧家的列祖列宗。
回到老家,鄧世榮第一時間拿出水煙筒和煙絲打火機,然后舒舒服服的燒起煙來。
燒了幾筒煙后,鄧世榮剛剛把筒煙放好,就看到一個女人披著頭發從他家旁邊走過,他便打了個招呼:“阿媛妹。”
鄧昌媛正憋著一股氣朝娘家走去,聞言朝鄧世榮看過來,發現打招呼的是九公后,連忙打招呼道:“九公。”
鄧世榮一眼就看到了她臉上的巴掌印,當即皺眉道:“阿媛妹,你這臉怎么回事?誰打的?”
鄧昌媛這次原本就是回娘家告狀的,現在九公詢問,她自然不隱瞞,直接咬牙回道:“九公,是李國鋒那個死佬打的。”
鄧世榮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下這么重的你?”
“他這幾年迷上了賭博,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打我了,只是之前幾次打得沒有那么重而已。”
鄧昌媛紅著眼睛把今天的事情經過跟九公說了一遍,末了才咬牙道:“他就是欺負我娘家只有一個弟弟,所以才敢一次又一次的出我,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啊!”
鄧世榮聽得也是氣憤不已,冷笑道:“還真是吃了熊心豹膽了,連我們那耶鄧氏的姑姐也敢打,你先回你父母家,跟你父母兄弟說一聲,我這就召集人手,親自帶隊去給你出氣。
我們那耶鄧氏的姑姐,無論是誰,都不能欺負。”
鄧昌媛聞言心中大定,有九公出面,那個死佬的報應要來了:“謝謝九公,那我先回去跟我爸媽他們說一聲,一會再帶他們來九公你這里集合。”
“去吧,順便想清楚,要怎么處理李國鋒。”
“好的。”
半個小時后。
鄧世榮家,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過來,在聽說鄧昌媛被丈夫三番五次的毆打之后,一個個都是義憤填膺,這幾年來隨著那耶鄧氏的聲名響徹全縣,族人們在外只要報個姓氏,就能讓人高看一眼。
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聽說過他們那耶鄧氏的族人被人這樣毆打了。
鄧世榮問道:“阿媛妹,你現在想清楚了沒有?要怎么處理李國鋒?”
有九公出面,鄧昌媛知道只要她一句話,就可以決定李國鋒的后半生,如果沒有那三個兒女的話,她一定毫不猶豫的讓九公帶人去把那死佬打個半殘,讓他后悔動他。
不過那死佬終究是三個兒女的父親,要是下手太過狠的話,三個兒女說不定會恨他。
所以,鄧昌媛咬了咬牙,說道:“九公,我的目的,是把他狠狠的打一頓,打到他怕,打到他求饒,但不能打殘了,他畢竟是我三個孩子的爸爸,我不能做得太過了,免得孩子長大了恨我,把他狠狠打一頓,讓他以后不敢再打我就行了。”
鄧世榮點頭道:“行,我明白了,那咱們就出發吧!”
鄧昌媛應了一聲,便帶著她的親弟弟還有十幾個堂兄弟一起上車。
“九公,讓我們也去吧,坡頭村算是龍潭最兇的村之一,去多一點人比較保險。”
“是啊九公,萬一李國鋒的其他兄弟幫著他,那去的人少了可不管用。”
“而且我們對坡頭村也不了解,誰知道他們村的其他人講不講道理啊?”
鄧世榮信心十足的擺手道:“不用,有這么多人足夠了,我保證李國鋒的兄弟不敢插手,他們村里人更不敢插手,要是他們敢插手的話,那咱們三千多族人,就要去他們坡頭村做一下客了。”
這個年代,龍潭坡頭村確實是兇名在外,別說是在龍潭鎮了,就是在附近的幾個鄉鎮,提起坡頭村也是如雷貫耳,一般人還真不太敢招惹坡頭村的人。
但是坡頭村牛逼,也要看跟誰比,在那耶鄧氏面前,坡頭村那就是弟弟。
聽到族頭這么說,族人們也就放心了。
有族頭親自帶隊,只要坡頭村的人腦子沒有進水,都不可能阻攔鄧昌媛的兄弟替她撐腰。
可惜,這樣的場面,他們沒能親眼看到,多少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