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深得器重 覃昌找覃云來,自然是為張府之事,本來就是覃昌想找個人時時刻刻盯著張府,讓別人去他不放心,就讓自家侄兒執行這個任務。
“回伯父的話,張府的確是做著一些生意,但都不是他們親自經營,而是跟徽商往來頻繁,從中漁利。至于他們是否在造什么鏡子,侄兒尚不清楚,畢竟侄兒之前一直在錦衣衛中辦差,并不經常去張府。”
覃云還是非常懂分寸的。
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他拎得門清。
覃昌點了點頭,道:“也就是說,現在張家的所作所為,跟徽商脫不開關系?”
“是的。”
覃云道,“聽說徽商在張來瞻于河間府治瘟疫時,就曾出手相助,到京師后,在一些事上更是出錢出力,不過銀子都沒進張府,具體作用于何處,侄兒沒調查得太清楚。這恐怕只有其家人方能知曉。”
覃昌臉色陰沉,呢喃道:“都說晉商行走天下,他們靠著距離邊關近,做官鹽和糧食買賣,在西北大肆屯田,可說是成功解決了邊軍用度問題,功莫大焉。這怎么徽州商賈突然就冒出頭來了?”
覃云想了想,伯父這話應該不是問他,只是在那兒發表感慨罷了,如此就不需要自己來作答。
“覃云,你現在一年俸祿是多少?”
覃昌突然問了一句。
覃云恭敬地道:“回伯父的話,一年俸米加俸祿,還有一些額外的派銀等,大概有個六七十兩。”
“那也不少了,夠花嗎?”覃昌問道。
覃云心道,你說呢?
這要是在外地,六十七兩銀子絕對可以過舒心日子了,但這里可是京師,寸土寸金,物價騰貴,且我還是在官場中,每年光是給上面的孝敬就不少,我連一身替換的錦衣衛百戶官服都舍不得定做呢。
“夠了,夠了。”
覃云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
心想,總不能在司禮監印公面前叫窮吧?
覃昌欣慰地點了點頭,道:“那你以后,除了跟張府走近些,也去盯著在京的徽州商賈,以后錦衣衛的事基本上就不用伱插手了,把你從守坊的管事調去做雜務,每年進項應該還能再增加個幾十兩。”
“多謝伯父。”
覃昌趕緊行禮相謝。
覃昌道:“張府再有何異動,你能第一時間過來通知嗎?”
“侄兒盡量……”
覃云嘴上應承。
心里卻在想,我通知你,有啥好處?
錦衣衛百戶,我肯定是當到頭了,想再往上升,光靠我是你侄兒這層關系,已經明顯不夠用。
我現在就想賺點兒銀子養老娘,再娶一房賢惠的媳婦,到時候開枝散葉,豈不美哉?
至于你覃公公……連錦衣衛同僚都知道你沒什么大本事,以前懷恩在的時候,皇帝把事情都交給懷恩來辦,上下沒一點異議,而現在是你當司禮監的家,你的權力都快被朝臣侵到頭上去了。…。。
“好。”
覃昌面帶慈祥的笑容,揮手道,“去吧,帶上這些銀子,回去好好贍養你母親。到時再給你做一些安排,咱家從來不會虧待為我辦事之人。
“哼,先前也是那些家仆不長眼,竟怠慢了你,以后你再來,只管往里邊走,誰擋你,你拿刀將他們逼退便可。”
覃云心說,我敢在你府上動刀劍?
那是活膩了吧?
“侄兒有事,一定趕緊來跟伯父您通稟。”
覃云本以為覃昌只是嘴上一說,自己在錦衣衛的差事不會有啥實質䗼的變化。
可當他去了一趟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才被上司告知先前的差事讓他全都放下,今后專心聽上差辦事即可。
隨即錦衣衛指揮使朱驥親自帶他去了一趟北鎮撫司詔獄。
“都督,您……”
覃云在朱驥面前有些抬不起頭,畢竟自己進錦衣衛時間不長,人家朱驥可是錦衣衛中有名的功勛派,且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在這種武職衙門內,只有曾立過功勞的人,才能得到旁人的尊重。
朱驥道:“覃百戶,有時間的話,你去幫我審幾個犯人。”
“這……”
覃云心中驚疑不定。
審犯人看起來是辛苦活,但從來都容易榨出油水來,也很容易立功,這種好事能落到我頭上?
朱驥笑道:“你在錦衣衛中也算是老人了,辦事勤快,還會做事。聽說你在太子妃娘家那邊,辦事還算得力,弟兄們對你多有贊賞,還說你乃是諸多百戶中最體恤下屬的那一個。”
覃云一聽,這話怎么這么熟悉?
感情還是有錢好辦事,以往別人對我都是謗議,說我干啥啥不行,只能做點兒跑腿的臟活累活。
現在我把銀子給他們賺回來,是個人都在說我好話?
“你伯父,乃如今的司禮監印公,先前連東廠提督韋公公都專程過來打招呼,讓多關照一下你。其實咱錦衣衛內,你也知曉,關系戶太多,誰沒個深厚背景?關鍵還是看是否有真本事!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現在有好的差事自然要派給你做。”朱驥笑瞇瞇地道。
覃云趕緊道:“卑職沒什么能耐,只想用心做事。”
朱驥點頭嘉許:“這挺好,自夸有大本事的多為陰損刻薄之徒,而你不一樣,我識人不知凡幾,那些替你說好話的人都是真心實意佩服你的。
“你為人實誠,這是好事,但在錦衣衛中往往需要有些手段才能高升。所以讓你先來試試審問犯人。”
覃云心想,感情讓我來詔獄增加閱歷,是為了鍛煉我的狠辣?
“這樣……”
朱驥說著,往四下看了看,發現沒人后,立即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樣的東西,遞給覃云,小聲道,“這是我送給張翰林的一點兒小禮物,無法當面相贈,就由你幫我轉交吧。”…。。
“啊?”
覃云這才知道,原來眼前的頂頭上司交給了自己一個私活。
居然是幫朱驥送禮!?
堂堂錦衣衛指揮使,竟要給太子的岳父送禮?
至于嗎?
朱驥笑道:“你是自己人,我也就跟你直言了……上次因為搜捕亡匿凈軍之事,太子在背后幫了我一把,讓我成功躲過一劫。據說此事乃張翰林在背后提點,此番不得不報答一二。”
覃云心想,你堂堂錦衣衛指揮使,居然對太子示好?
皇帝健在的情況下,你這行為很危險啊!
再說,你確定那張翰林知道什么亡匿凈軍之事,還曾跟太子提及?
“我這算是知恩圖報,并無其它意思。”朱驥道。
“是。”
覃云心想,就算你告訴我實情,我也不敢對外人言。
再說了,就算我告發你,也沒人會相信我說的話。
不過你對我還真是放心。
這是把我當自己人了啊!
不知不覺間,我就成了錦衣衛指揮使的心腹?
這豈不是意味著……后邊我還有榮升的希望?
“再說詔獄大牢里那幾個,東邊甲字號,關押著幾個南方官員,背后有一些商賈勢力。”朱驥揚了揚眉毛,神秘一笑,“你好好詐一下,讓他們寫信給外面的家人,讓他們的父母妻兒送銀子來。這些銀子你就跟你手下的弟兄分了吧。”
“這……”
覃云心想,這豈不是典型的中飽私囊?
朱驥手按在覃云肩上,一臉鼓勵的神色:“少年才俊,錦衣衛這么多年輕人,我最看好你,你將來至少能當個千戶。好好做事。”
覃云一天下來,耳朵里聽到的全都是鼓勵的話語。
但他不是傻子,他能從這些人的贊譽中,聽到一種利用之意。
因為官職沒變,他不需要辦慶功宴,下午就收拾心情跑去張延齡在城里新租下的一處宅院,進去后,就見到張鶴齡正在那兒操練人手。
柴蒙坐在一旁的條石上,手里拿了把折扇輕輕搖,瞅著眼前的熱鬧,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覃百戶來了?”
看到覃云,柴蒙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笑道,“大公子在操練新軍呢。”
覃云愣了下:“這……”
“言笑而已。”
柴蒙道,“說是最近又要增加一些人看家護院,也不知他們在搞什么。今天連我都沒見到二公子,他最近似乎挺忙的。”
覃云點了點頭,抬頭看著堂屋方向,問道:“二公子可有說過銀鏡之事?”
“什么銀鏡?”
柴蒙對此毫不知情。
覃云道:“我先前看二公子搬了幾塊琉璃過來,好像就在這兒……隨后琉璃怎么處置了?”
柴蒙笑了笑,道:“我上哪兒知道去?他最近讓我去買幾本書回來,在說要開班授徒……我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個意思。要不你問問大公子?”…。。
“不用了。”
覃云繼續看著一群人在那兒瞎比劃。
二人正說著話,外面一行人進來,為首者正是張延齡。
而在張延齡身后,緊跟著秦昭和李吾唯,他們各自帶著隨從。
“就是這里了。”
張延齡進到院子后,對身后的人招呼,“這是一處臨時租來用作聯絡的院子,以后有什么事,兩位可以派人來知會這邊。”
幾人一起進得院子,沒等秦昭和李吾唯站穩腳根,就見到對面一群拿著棍棒的打手殺氣騰騰,旁邊還站著個提刀的錦衣衛百戶覃云。
李吾唯嚇了一大跳,差點兒就要跪地求饒。
張延齡招呼道:“覃百戶,你怎么來了?”
“我……”
覃云本想說,我找你有事。
但在外人面前,他不太好開口。
“那就不打擾了。”
秦昭很識趣,當即笑著提出告辭。
張延齡叫道:“先不忙走,我拿點兒樣品給你們看看……大哥,幫我招呼下客人……去去去,把人都給我解散了……在這里鬧騰,像什么話?我還怎么接待貴客?”
“都散了,都散了。”
張鶴齡見弟弟發火,連忙揮手,“明天出城演練,都給我精神點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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