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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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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競爭  鄧常恩府。

  艾愈心急火燎前來,到了鄧常恩面前,氣還未喘勻,便急切地道:“打聽清楚了。”

  “怎的?”

  鄧常恩問道。

  艾愈道:“兵科都給事中張善吉,已差人去翰林院打聽過,有講官透露,太子新近的確不務正業,每日課上都不用心。”

  鄧常恩有些詫異,道:“這張善吉膽子倒不小,竟敢打翰林院的人的主意?就不怕事后追究責任?”

  “或許……他人脈廣泛,從多個渠道印證,不會牽連到他身上吧。”

  艾愈謹慎地分析道,“如此也驗證了梁公公透露給咱的消息,太子或正分心看閑書,魂不守舍,以至于連課業都耽誤了。”

  鄧常恩琢磨了一下,搖頭道:“話雖如此,但二者間是否有必然聯系,誰能說得清楚?”

  艾愈笑道:“不是還有梁公公在背后煽風點火么?人家可是幫咱把丹藥都給獻上去了,要是鄧大人您不好好表現一下,以后還怎么仰仗梁公公辦事?畢竟望遠鏡之事,人家也沒用上咱啊。”

  鄧常恩聽到這里,臉色極為不悅:“那是判斷有誤!早知如此的話,從江南或是湖廣調幾個會造叆叇的人來,未必就造不出。但就是……只怕牽扯太深,以后但凡太子臨朝,我恐就死無……”

  此時的鄧常恩也在發愁。

  皇帝生病,他作為曾經的寵臣早有有所耳聞,而梁芳那邊積極廢太子,在他看來,也是因為皇帝的病。

  要是將來太子登基,知道他在背后為廢太子之事奔走,那時別說失去現有的地位,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艾愈道:“梁公公那邊不說了么?他會找人上疏,說是太子最近課業進步很大,請以太子于文華殿內視朝。正好跟太子荒馳課業之事一起上報,兩相對比之下,陛下定覺得自己受了欺騙,勃然大怒下或就……易儲了呢?”

  鄧常恩眼睛骨碌碌一轉,臉上稍微多了一絲狡黠之色。

  顯然這一點很打動他。

  鄧常恩頷首道:“這幾年,陛下雖不臨朝,但對朝事的把控卻在股掌之間,若有人膽敢在這會兒提出讓太子視朝,或許還真會惹惱陛下……但問題是必須二事共發,才會增添一點勝算。”

  艾愈好奇地問道:“只是增添一點勝算嗎?再則,難道不是有一絲成事的可能,咱們都應該盡心竭力?”

  “不行。”

  鄧常恩道,“若是連五成把握都沒有,我豈非是主動去找死?算計天家大事,也就梁公公有膽氣,或是情勢逼著他非這么做不可吧……我又不是只有這一條路可走,憑啥要跟著他胡鬧?”

  “對對對,姓李的現在不就迷失方向,轉而跑去投奔太子了?”艾愈似無意中說了這么一句。

  本來鄧常恩堅定的心,瞬間動搖了。

  “是啊,連姓李的都反水了……”

  鄧常恩那叫一個糾結。

  以李孜省的精明,能嗅不到朝中風向?

  連這樣的聰明人都往太子那頭鉆,我還執迷不悟非要去推動易儲?

  關鍵是連萬貴妃都死了,易儲的始作俑者沒了,我真要跟梁芳完全捆綁在一塊?

  真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鄧大人,趕緊給拿個主意啊,張善吉那邊還等你回信呢。”

  艾愈頗為無奈,現在的鄧常恩越來越像個失敗者,遇到點事就這般猶豫不決,全然不見以往的風采。

  鄧常恩一咬牙:“參劾太子,本就是張善吉所為,與我何干?只要遇到麻煩他不咬出我就行……對了,他不會攀咬我吧?”

  “不會,不會。”

  艾愈這會兒只能違心說一些鼓勵的話。

  “那就讓他去吧。唉!”

  鄧常恩說到這里,重重地嘆了口氣。

  也讓艾愈充分見識到了鄧常恩墻頭草的本質。

  城外,覃云舊居。

  此時住著四個人。

  除了柴蒙的妹妹柴雙外,還多了田家小女,以及秦昭派來侍奉的兩個婢女。

  二女都是十三四歲年紀,個子不高卻身材勻稱,容貌秀麗,乖巧可人,尤其一雙明亮的眼睛里透著抹精明,讓人一見難忘。

  兩個婢女平時替田家小女洗衣服做飯,連帶著柴雙都跟著受到了優待,至少吃的方面不再煩惱,每天都有人做好送進房中。

  這天秦昭特地請求張延齡給了她一個拜訪的機會,輾轉來到這小院,探望一下小姐妹的日常起居情況,同時告知田氏小女有關鄭家如今的悲慘下場,以寬其心。

  “院子倒是很雅致的……”

  秦昭進到小院后,環顧四周,臉上竟帶著幾分羨慕。

  好像這種小院獨居的生活,正是她所向往的,可以不用在意院墻外的紛紛擾擾。

  但有朝一日真過上這樣的生活,恐怕她就不會樂意了。

  田家小女低下頭:“還好吧。”

  此時柴雙正要出門來洗衣服,見有客人造訪,佇立在屋門口看了看。

  秦昭望了過去。

  田家小女連忙引介:“柴小姐,這位是秦家姐姐。秦姐姐……她就是先前住在這里的柴小姐。”

  “果然出落得國色天香,令人驚嘆。”

  秦昭本來對自己的身材容貌還是挺自信的,可當她面對柴雙時,立即就自慚形穢起來。

  因為柴雙從外貌到氣質,真就是出類拔萃那種,且柴雙身上透露出一種獨立自主的精氣神,讓秦昭越發覺得難能可貴。

  且秦昭很清楚,這位絕色佳人曾跟張家小女競爭過太子妃,各方面的條件都堪稱上上之選,獲得晉商的大力支持,只是因為太過冒頭被李孜省強行按了下去。

  房間內。

  秦昭跟田家小女坐下來后,簡單說明了鄭家的情況。

  “……鄭有銘被京營的人扣押,到現在生死未卜,他名下商號在京產業被悉數查抄。令尊本被囚禁在城北某個胡同的小院中,系專門用來釣你的,鄭家出事時,已有人將令尊救走,如今他已暫離京師,往山東去了。”

  秦昭沒說明是誰救的田家小女父親。

  田家小女聞言,急忙起來,當即就要矮身下跪,口中道:“姐姐大恩,來世結草銜環無以為報。”

  秦昭一把將她扶起來,笑著道:“這怎能算我的大恩呢?要感謝,還是謝張家二公子吧。從一開始,就是他在背后策劃。”

  “嗯。”

  田家小女記起秦昭以前說過的話,此時螓首微頷,粉面飛霞,不敢與秦昭對視。

  秦昭環顧了下房間里的擺設,問道:“這幾日在這兒住得還算習慣嗎?”

  “還好。”

  田家小女不知該怎么回答,只能如此說,畢竟跟以往在家時的優渥條件比,這里自然遠有不如,但跟北上京師途中經受的各種波折比,自然是這種平靜的日子更讓人安心。

  秦昭笑道:“那兩個丫頭照顧你還算賣力吧?平時有沒有讓你為難?或者說讓你難為情?”

  說到后來,秦昭有意把音調加重了一下,顯然有些事是她安排的。

  田家小女面色更顯羞慚,道:“兩位妹妹做事都很勤快,不用我吩咐就會把事做好。只是平時她們教我的東西……聽來就覺得……”

  “羞于啟齒是嗎?”

  秦昭臉上笑容更甚。

  “嗯。”

  田家小女弱弱地點了點頭。

  秦昭笑道:“這是我吩咐她們這么做的,別看她們兩個云英未嫁,但她們自幼接受的教導,就是那些聲色娛人的旁門左道。或許在世人看來,這些魅惑人的手段都非正經女子應該學的,但寄人籬下,連這些都不會,如何能……與人爭寵呢?”

  說到這兒,秦昭有意往院子對面的廂房瞅了瞅,意有所指。

  你不多學點“本事”傍身,能與外面那位柴家大小姐相比?

  別看都是商賈之家,但人家兄長怎么說也是個秀才,且在張府當幕賓,人家條件才是得天獨厚,而你只能學這些旁門左道。

  “明……明白了。”

  田家小女很乖巧。

  當她明白秦昭用意后,只能羞澀答應。

  “院子僻靜,不受凡世俗務打擾,倒是挺好的。”

  秦昭說完就要走,田家小女送她出屋時又見到了柴雙。

  秦昭沖著柴雙點點頭,臉上保持著友善的笑意。

  隨后秦昭出了院門,外面沒有停馬車,負責送她來的并不是她自己的奴仆,而是張延齡安排的人。

  “姐姐也要多保重。”

  田家小女有些依依不舍。

  她感覺自己很快就要成為籠中鳥,難得有機會見到故人親眷,離別時沒來由一陣辛酸。

  秦昭笑著摸摸她的腦袋道:“如此秀麗的妮子,缺的只是出身背景,以你的聰慧,若將來真能執掌家業,成就不應在我之下。不過在這之前,安心做好一個女人本分,才是你眼下應該想的。”

  要獲得權勢地位,不但要有好的算計、膽大心細的生意頭腦,首先還要有敲門磚。

  “嗯。”

  田家小女自然知道,這是讓她跟著兩個丫鬟好好學習。

  “夏蟬、秋穗,你們好好跟著小姐……你們以后既是田小姐的人,也是張家人,你們的身契已在張家二公子手里。若是做得不好,被人賣了或是發配到別的地方做苦力,就是你們咎由自取。”

  秦昭臨走還不忘敲打一下兩個丫鬟。

  奴大欺主,這道理秦昭很明白,尤其田家小女如此單純善良,這兩個丫鬟只是看起來乖巧可人,以她們人生過往的經歷,聯合起來或都能把田家小女給吃了。

  不給她們一點威懾,不足以讓田家小女安心用這兩個丫鬟。

  “奴婢知道了。”

  夏蟬和秋穗都跪下來恭送秦昭。

  秦昭點點頭,這才往遠處走去,誰知才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擺了擺手:“妹妹你放寬心,鄭家一定不會有好下場,違背徽商‘以誠為利、以和為貴、以信為贏’商訓的人,定不能在這世上立足。或許以后姐姐還要多仰仗你呢……珍重!”

  一句珍重,大概就是以后長時間不會相見,甚至有可能此生不再見。

  盡管田家小女還在忍,但到這時候,也不由揮手作別,眼淚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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