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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高深莫測張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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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云得到位高權重的親伯父稱贊,心中欣喜異常,頓時感覺自己的人生境界已臻至巔峰,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

  但當他下去領賞時,卻被覃府的下人給好好上了一課。

  “侄少爺,還是請回吧,每天來府上討賞的人那么多,這邊早就不勝其擾。就算您是老爺的至親,也要看是否會來事……您覺得自己會做事嗎?”

  覃府的下人名叫覃忠,乃是追隨覃昌多年的老仆,深受器重,專司賬房,對覃云一副奚落的神色。

  覃云梗著脖子道:“伯父囑咐下來的事,我已經辦好了。”

  覃忠語氣冷漠,不屑地道:“每次都空手來,自詡能辦事,實際上卻什么都辦不成,光會動嘴皮子,就等著討賞,難道咱自家人都不在意禮數了嗎?以后來府上,咱笑臉相迎已算客氣了。”

  “我……”

  覃云瞬間一張英俊的臉漲得通紅。

  自從當上錦衣衛百戶后,他還真的一次都沒給覃昌送過禮。

  不是他不想送,而是實在沒那實力。

  別看他在錦衣衛任職,人人都要賣他面子,風光得緊,但那全都是看在他有個內相伯父的基礎上,而來到覃府,這府門進出的都是王公貴胄,他覃云卻總是空著手來,人家覃府的下人能高看他就怪了。

  “是。麻煩忠爺了。”

  覃云也很識趣。

  就算說給賞的是覃昌,可執行層面他怎么都繞不過去,且話是他帶過來的,覃府的下人完全可以不認。

  你有本事就把覃昌叫來,讓他親自說要給你賞賜,不然你帶話下來,我們怎知是真是假?

  當覃云出門口時,心中兀自有些凄涼,摸摸自己那干癟的荷包,無奈嘆息:“都說人窮志短,我實在不該有妄念,癩蛤蟆竟想吃天鵝肉,還是踏踏實實辦差吧。”

  臘月二十二。

  眼看就是成化二十三年新年,張巒讖言說要發生泰山地震的時間節點很快就要到來。

  這天下午,張巒還在藥棚給人種藥,看著眼前排成長龍的隊伍,張巒加緊了手上的動作,即便旁邊有汪機等人相助,但架不住熱情涌來的人流實在太過稠密。

  檢驗真理的唯一方法就是實踐,而兌現實踐的成果則需要時間。

  隨著瘟疫在北方大地蔓延開來,張巒在興濟種藥后,天花就好像長了腿一樣,唯獨過興濟乃至河間府不入,經過長時間發酵,越來越多的人發現張巒提供的神藥對防治天花有奇效。

  隨之而來的就是京城這邊,市井小民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正當張巒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沈祿到來,把他叫到了一邊。

  “來瞻,看你這兒挺熱鬧的,可見你的事業正蒸蒸日上……你且先把手頭的事放一放,與我去見李侍郎。”沈祿道。

  張巒面帶憂色問道:“可是泰山地震之事有了結果?”

  沈祿不無驚訝地反問:“你是忙糊涂了?還有兩天才到你說的日子……就算泰山距離京師近,但要等消息傳遞過來,估計怎么也得三天后的事情……跟我走吧。”

  有些話,沈祿不好意思直接跟張巒說明。

  比如說告訴他,要是泰山沒發生地震,李孜省再也不會把你當心腹,而你進太醫院的事也將就此泡湯。

  不得已,張巒跟汪機簡單交待幾句,就乘坐沈祿的馬車一路往李府去了。

  李府。

  正堂。

  李孜省親自出面接待張巒,沈祿也得以就座旁聽,而主位上的李孜省一臉輕松淡然的神色,并不像是來找張巒來興師問罪的。

  “來瞻,今天不說方家讖緯之事,就說說你治病救人的能耐……我這里有張條子,你給看看……不知這病伱能治嗎?”

  說著,李孜省從懷里掏出一份折疊規整的紙條。

  張巒親自上前接過,等他回身落座,打開來看過,不由大吃一驚。

  雖然背不出紙條上的內容,但張巒還是一眼就瞧出來了,跟幾天前覃云給他看過的那份幾乎一模一樣。

  李孜省眼見張巒面色劇變,不由好奇地問道:“怎么,這病不好治嗎?還是說……來瞻啊,在我面前,有什么話但說無妨,可不要把自己當外人啊。”

  張巒頓時明白過來。

  李孜省這是在提醒他,你要是還想混進朝官的隊伍,就把所有歪心思都摒除,在我面前當個老實人。

  有什么就說什么,別藏著掖著。

  張巒道:“敢問一句,這是哪位病患的診斷單?可是宮里哪位貴人?”

  他本來一點都不相信兒子的話,覺得張延齡純粹就是胡謅八扯,什么萬貴妃生病,你從個單子就能看出端由?

  真把自己當半仙了?

  啊呸!

  可當李孜省再向他展示一遍單子,他立即敏銳地意識到,兒子說的那番話很可能屬實。

  從錦衣衛到李孜省,都很在意這個人的病情,卻都不愿意一上來就告訴他是誰,足以說明這個人的身份既尊貴又不好對外人言,這不就是在往萬貴妃身上靠么?

  李孜省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顯然他沒打算把真相告訴張巒。

  略微思忖后,李孜省道:“咱先別管他是誰,你且說,這病你能治嗎?”

  張巒這次學乖了,果斷地回答:“不好治。”

  “哦。”

  李孜省釋然,似乎從一開始他也只是抱著投機的心態,讓張巒看看,沒說一定要讓張巒去治病。

  太醫院諸多太醫都束手無策的案例,你張巒就算再有能耐,恐怕也是無能為力。

  一旁的沈祿好似個沒事人一般,勸解道:“來瞻,就算你不能治,也給好好斟酌斟酌,看看是否有什么法子,對病情痊愈有益。”

  張巒來的路上就問過沈祿是什么事,沈祿說不知情。

  此時張巒也相信沈祿是什么都不清楚,才會有此建議。

  張巒苦笑道:“此乃肝脾之病,需要好好養護,若一個不慎出什么大的變故,像是……驟然爆發,那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不錯不錯!”

  李孜省眼前一亮,贊道,“來瞻,你沒見過病患,就靠這么個條子,就能把病情說得如此準確,看來你是有真才實學的……本來我說讓你進太醫院,那群太醫還頗有微辭,由此可見分明是他們嫉賢妒能。”

  張巒心有慚愧。

  他暗忖,這些都是我兒子隨口說的,沒想到一語成讖。

  臭小子難道會治病?

  當時他只是隨便瞅了幾眼單子,怎就能一口道破是肝脾之疾?

  真是邪門兒了!

  沈祿有些得意,笑道:“來瞻怎么說也是生員出身,張氏一門也是出過顯貴的,有此優異表現不足為奇。”

  “那是。”

  李孜省微笑著點頭,望向張巒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

  本來堪輿玄空方面,李孜省對張巒大有防范之心,可隨著張巒展現出懸壺濟世的高超本領,李孜省的態度慢慢改觀。

  畢竟有真本事的人在哪兒都會受到青睞。

  “來瞻,你從這張條子上,還看到了什么?便對我直說吧……這里沒外人,你看到什么就說什么。”

  李孜省滿臉都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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