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商場如戰場。
這一刻大家都體會到了。
所有人都是網紅傳媒機構的成員，很多后臺助理就負責各種切片視頻、信息傳播。
非常熟悉這種在短時間內，特定區域里忽然密集出現某個話題，那就一定是有水軍在推動帶節奏的手法。
因為他們就是嘛。
甚至能嫻熟的根據自己在單位時間里看到的頻次，判斷這是花了多少錢才能達到的效果。
市場價很貴！
戴安妮自成體系的全國信息員傳媒公司信息傳播團隊水軍打法，讓她幾乎從未買過這種職業水軍。
但市場行情她還是很了解的。
基本也是從當年追星開始逐漸形成的灰色市場跟團隊。
買票打榜是最早的功能，貼吧微博是最早的戰場。
后來逐漸擴張到互聯網的每個角落。
她不過是仗著有錢又有產業需求，自己把自己當年搞的粉絲團隊，跟遍布各地的經銷商、專賣店小業主們結合起來轉為私用。
才慢慢的自成一派，沒有在那口大缸里攪合。
這種情況極為罕見。
能與之類似的幾乎只有雷布斯遍布全國的大米專賣店和遙遙領先的手機銷售體系可以形成同樣框架。
但覆蓋度應該都不如她這個內衣品牌。
因為過去十年戴安妮都在以一己之力親自慢慢補縫填補完整。
可以說她做圖文電商，其實就專心做了這一件事。
而且是她自己親手去經營打造的全國信息員網絡，按圖索驥的缺了哪里補哪里，保證所有行政縣市都能覆蓋到！
很多開內衣店的小客商也是兼職主婦，樂于干這種順手撈點買菜錢的事。
實體經濟垮了之后的閉店潮，更是對每個月一兩千的這點信息費收入很當回事。
那倆大企業除了很難做到她這樣靜下心來干細致活兒，也是因為他們的經銷商大多是男性，自認為干的都是大買賣，哪怕偶爾轉發都迫于面子隨便糊弄，遠不如那些主婦信息員盡心盡力。
最后只能像其他企業那樣搭配更多市場水軍。
所以戴安妮真是行家，一邊拍門一邊簡單科普：“市面上以為的非法水軍，其實都是小打小鬧，只要搞成氣候公開對外攬活兒賺錢就會被搞掉，因為這行最大的主兒就是官方，就那些正兒八經新聞下面整整齊齊的回復人群，尤其是磚兒臺，很多老百姓以為磚兒臺說的就是金口玉律，就是皇上的話，其實早就是給錢就能上的牌坊了，你也知道哦？”
常月玲睡眼惺忪，要不是看八卦，早就回去睡了：“嗯，不給還會被收拾呢，找管家拿鑰匙啊，是定的總統套吧？”
還探頭看看麥子這邊用書房臨時改的床鋪間，偷笑：“你不如來跟我睡，嘻嘻。”
麥子忙著翻手機上的各種訊息，但還是撐住給了個無奈表情。
觸目驚心！
連她都看出來那種謀定而后動的痕跡，隔了一夜整理好各種黑料，統一口徑跟攻擊點。
一大早才鋪天蓋地的發！
直捅要害！
可能是聽見要找管家了，高婷婷終于厚著臉皮過來開門就嘿嘿嘿堆笑。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天經地義的事，要忍氣吞聲。
哪怕睡眠不足，那也是珠圓玉潤的美少女。
本就是有點豐腴矯健的梨形身材，白色浴巾裹住的胸口圓鼓鼓，齊耳短發俏麗可愛，看了就讓人想咬一口的水靈。
特別是那種身心舒暢的青澀小婦人慵懶味兒，裹不住的。
年輕的孕婦氣不打一處來，都伸手想把她胸口浴巾扯下來了。
常月玲是個慣打岔的，踮腳伸脖子：“哎喲，這家什么土包子總統套，居然有三間主臥？快點起來，出事了！”
麥子捧著手機已經悄悄退到臥室玄關外的起居室沙發上翻看，不知所措呀。
兩邊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所以說還得是常月玲，一邊說就一邊輕推戴安妮：“眼不見心不煩，何必給自己找難受，先解決眼前事吧，麥子，很嚴重嗎？”
麥子也連忙把氣鼓鼓接過去：“好狠哪！”
已經可以用狠毒來形容了。
“里想出了款靈車！”
這已經被當成梗開始四處傳播。
昨晚才公開亮相的MPV車型照片，被“好事者”精心P成了棺材頭！
而且是無數張不同角度，不同場景的MPV圖片，都被齊刷刷的改掉。
主要來源就兩處，除了熊主播的直播間全貌，就是上月的滬海車展。
里想汽車當時把這輛MPV罩了個貼身絲襪一樣的彈力絨線罩，在現場擺著驚鴻一瞥的試探反應。
所以那車看起來就是黑色一坨，被P成棺材的角度、圖片都最多，甚至連運輸途中在板兒車上的樣子都被P了。
還有好事者把一個大大的“奠”字P在車上！
真的，這車不是流線型么，屁股做了個非常砍切的簡潔平直造型，只要P成黑灰色，再把周圍天色做成灰暗的陰森狀態，內味兒真的像！
其他MPV造型，多少都有些車身曲線啥的。
這款外形強調簡約風格就真的很棺材。
而且是不說還好，越說越像！
罩了件衣服出來的秭小偉，挨了戴安妮兩腳踹。
都不閃不避的專注在麥子翻開的手機屏幕上：“臥槽，我第一眼看見這車，也覺得像什么，提煉確認這條毒計的是個狠人兒啊，踹兩腳就行了，所以我說不要住一起，免得矛盾激化，老子成天伺候這個伺候那個連軸轉都沒說什么，你還來氣兒了！”
高婷婷還是不好意思，沒出來，但外面三位都有瞠目的看他不要臉。
看這家伙一邊翻手機，一邊若無其事：“成長的標準就是遭遇尷尬的時候，沒有任何愧疚感，那么現在的關鍵是什么呢？我們損失已經超過……臥槽，快十億了！”
沒錯，后臺大定數據退單已經過了兩萬四！
必須要做點什么……
近十億的經濟損失還是讓戴安妮按捺住脾氣：“馬上發動信息網反殺？殺什么內容呢？”
麥子也盡量把思路放回工作上：“誰是對手？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吧？”
只有常月玲悠然自得的靠在沙發里：“哎喲，前車之鑒呀，長江汽車、艾拉汽車千萬不要出這種款式，我得發到群里警告提示大家。”
秭小偉有點苦笑：“這和上次不同，他們放出一張聊天群對話還故意抹了馬賽克，說是某熱門車企，強調安全之類，沒有指名道姓就不怕對號入座，只需要狠狠打臉回去表示不要把事情搞大就行了，這次……這應該算公關危機，最好的思路是立刻平息，越吵知道的消費者越多，越多人看了腦子里回不去，這靈車就坐實了，隨便你怎么反殺，鬧得越兇損失越大……嗯，得報警！”
說完立刻撥打黎想的語音通話：“是我……秭小偉，這臟水潑出來很毒啊。”
那邊的聲音猶如困獸般暴躁：“臥槽特么的十八代祖宗，這種做法太骯臟了！這是誰呢？！”
秭小偉的平靜，讓三位女士差不多把剛才的心里疙瘩都抹去了：“啊，我聯絡你呢，第一，我們有這個能力散播這事兒，但沒這么壞的心眼兒，也沒這個動機，損失的可是我們自己傭金，所以現在我們是盟友，第二，我建議您第一時間先報警，拿到案情通報，我們立刻先把血止住，然后再來考慮如何彌補損失。”
果然，在亂局的時候，情緒穩定的家伙就仿佛開了掛。
黎想在那邊仿佛是深呼吸了好幾下：“謝謝你，兄弟，我這邊的確亂成一團了，伱是對的，我馬上安排！”
秭小偉也干凈利落：“有了正式回復立刻通知我，都同步在輿論上先適當警告不要繼續為非作歹。”
沒錯，對秭小偉來說，他損失的不過是傭金，甚至是他本就打算捐出去的資金，根本不會傷筋動骨。
而且這個變故對熊主播的口碑也沒什么影響，該退就退，不喜歡就無條件退款反而還能做個姿態。
但對里想汽車就是典型的屋漏又遭連夜雨，目前他們主打產品L9大型SUV，被龍貓堵死了銷量，幾乎斷掉了現金流，股價下跌三成，其他在售車型幾乎忽略不計。
完全是把企業翻身仗和未來之路寄予在這款MPV上。
現在被人用潑硫酸的方式毀掉，換誰來都抓狂。
高婷婷終于在臥室里摸摸索索的穿好衣裳，躡手躡腳的出來，悄悄跨到秭小偉沙發后的縫隙蹲住，像只肥貓似的擠在那。
戴安妮又提氣……
麥子低頭翻手機。
還得常月玲來開口：“婷寶寶，現在是工作時間，你也擠在會議桌背后嗎？”
高婷婷得了便宜肯定賣乖，連忙翻到沙發邊正襟危坐：“現在出了情況，我能做什么呢？”
戴安妮的臉色都不由自主的緩和下來，但還是要諷刺的開口。
麥子瞟著她表情呢：“戴姐，能查出來是誰在造謠生事嗎？”
接連打岔，戴安妮就被泄了氣：“我又不是警察機關，我們也能這么干，但反過來查的能力肯定沒有，但這種事花費不小，損人不利己白開心是不可能的，就看誰得利了？”
對，所有人都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