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青的力量覆蓋蒼穹八荒,延綿方寸世界。
不僅僅是楚凝感到難以置信,在場每一個仙門弟子,心神都卷起了波濤駭浪。
邪劍仙……竟恐怖如斯?
一人之力,壓制整個鬼谷戰場。
漫天妖仙強者無不在瑟瑟發抖。
在邪劍仙的氣息傳蕩中,感受到來自神魂深處的戰栗和恐懼。
對于他們來說,這已經不是簡單純粹的力量層次。
而是某種生靈等級的凌駕超越,是血脈,物種的天然碾壓。
縱觀史上一切妖仙之輩,邪劍仙宛如至高王者!
這一幕,同樣落在萬里開外,李道然的眼里。
他的瞳孔彌漫著濃濃的震驚,甚至于周身氣息都頗為凌亂。
不可否認的說,那名號三煞的上古妖仙,實力已經極為強大。
放眼此代,三煞戰力導致天洲失衡,必然要掀起莫大的浩劫。
可是現在,這個當日他曾窺探過的邪劍仙。
竟以一己之力橫壓整個戰場,三煞在他面前也被壓的抬不起頭來!
“這個土著太強了……”
李道然心神顫動。
上次驚鴻一瞥,神識瞬間被吞噬,無法全面窺探邪劍仙的實力。
如今邪劍仙再次出現,對于這種力量層次,產生了某種認知上的顛覆。
只見鬼谷戰場上空黑云壓境,鬼煞跪在地上,全身骨骼盡碎塌陷。
整個面容完全扭曲,頭骨已經徹底斷裂。
不僅如此,他體內的邪惡力量本源,也在莫名持續戰栗,進而瘋狂蜷縮在一角。
似乎對于天穹上的那道身影,持續散發而出的邪念氣息,感到惶恐不安!
這讓鬼煞無法動用半點力量的同時,內心也產生了荒誕感。
他無法揣測邪劍仙的生靈等級,但這種就連自身力量源泉。
也要對其膜拜的趨勢,簡直有些駭人聽聞!
這到底是何等級別的存在?
轟隆隆——
鬼谷之巔,響起悶雷炸響的動靜。
天煞瞳孔三顆血月星辰映照,正爆發著極為恐怖的兇光。
借著陰仙洞主的肉身,汩汩深沉的煞意卷起古老的力量,從體外持續流露。
縱使這具肉身,可能會被他的磅礴力量撐爆,也沒有任何停手的跡象。
“邪劍仙是嗎?”
天煞聲音泛著陰寒。
緩緩抬頭,硬是承受著蒼穹無盡壓力。
仙古之上,他不曾受過如此屈辱。
仙古之下,又焉能被后輩強壓?
有難以描述的力量匯聚雙瞳,似要施展某種古老的神通法術。
只見蒼穹浮現無數血滴,每一滴血仿佛都蘊含著毀滅波動。
它們在瘋狂凝聚過程中,造成了空間的震蕩和撕裂。
剎那間,一輪萬丈血月初具規模。
沈長青冷冷俯視,直接從天外一步踏來。
自他吸收完黑曜洞主后,萬惡源體就已經蛻變成功,來到了第九層!
此刻放眼整個天洲,他都找不到任何敵手。
哪怕是上個紀元的妖君,又能如何?
凌空一腳,當場將萬丈血月踏的稀碎。
滔天邪念宛如化作實質,鋪天蓋地籠罩整個世界。
很快在某種力量開闔下,空間蠕動出現了無數裂縫。
裂縫瞬間開闔,便是無數邪眸!
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天煞面容凝固,當即遭到某種禁制力量,全身無法動彈半點。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沈長青徐步踏空而來,大手拍在他的頭頂。
毀滅力量傾瀉而下,宛如翻轉了乾坤大地。
天煞只感覺意識直接被震散,剛剛奪舍的肉身分崩離析,本尊被無情擰成了一團。
縱觀身旁的地煞,已是滿目駭然。
沈長青沒有多余廢話,又是抬手間籠罩黑霧,將地煞肉身卷成麻花。
回頭時,鬼煞不禁發出恐懼尖叫聲,緊接著戛然而止。
被沈長青踏空而來,擰斷了脖頸收進袖口。
放眼周邊八荒,死寂一片。
沈長青緩緩掃視漫天所有妖仙之眾,再度傳出冰冷一語。
“你們想怎么死?”
這其中,有不少陰仙洞的合體期妖王。
此刻誠惶誠恐喊道:“我們可以追隨大人,我們可以為大人鞍前馬后,可以為大人攻城略地,可以為大人稱霸天洲啊!”
他們不想死,不想落到和三煞一樣的局面。
關于邪劍仙,他們當然也有耳聞。
一個極為特殊,無法揣測目的的神秘存在。
八年前宰了妖巢之主,將其吸成干尸。
此后出現在陌仙山,又將鎖妖塔連根拔起,直接帶走。
前不久,甚至還傳出了黑曜洞主也被帶走的消息。
無人得知,邪劍仙究竟要做什么,為何頻繁對妖仙之眾出手。
有人猜測,邪劍仙可能是修煉著某種禁術,需要大量的同類。
結合眼下此景,三煞也被鎮壓,這更加確定了他們的猜測。
“自刎吧。”
沈長青淡漠開口,對于陰仙洞的妖仙們,沒有任何興趣。
“自刎?”
眾多合體期妖王內心掙扎,進而雙眸顯露瘋狂。
既然都要死,為何不在臨死前拼一把?
自刎?
憑什么?
絕不可能!
“啊!”
忽有慘叫聲響起。
在漫天妖仙行列中,出現了一副令人不寒而栗的悚然畫面。
他們丹田內的力量源泉,赫然紛紛開始了自爆!
妖王們雙眸的瘋狂當即凝滯,腦海嗡嗡作響。
所以,邪劍仙剛剛,并不是在對他們說話?
轟轟轟!
天穹自爆聲此起彼伏,血雨揮灑迸濺,宛如煙花綻放般美輪美奐。
沈長青默默注視,袖口帶著三煞的殘軀,身影緩緩消散在天地間。
無盡壓力逐漸消失,那令人無法喘息的壓迫感,終是離去。
應天府主怔怔抬頭,望著血色煙花的綻放,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自己居然沒被殺死?
眾多仙門弟子紛紛癱軟,神色蒼白時,流下了劫后余生的淚水。
“邪劍仙走了……”
“他沒殺我們,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不屑動手?”
“可他把陰仙洞所有妖仙都殺了,一個也沒留!”
“嗚嗚嗚,不管怎樣,我們得救了,三煞也被他帶走了!”
躁動聲響起,蒼穹間哭聲一片。
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傅玥玥此刻大口大口的喘氣,早已是汗流浹背。
“剛剛……我看見你好像沒有跪下來?”
傅玥玥嘴唇毫無血色,顫音看向楚凝,帶著不解和困惑。
在邪劍仙那種威壓力量下,就連三煞都要低眉,楚凝居然紋絲不動?
“我也不知道,我沒有感受到任何力量降臨周身。”
楚凝搖了搖頭,內心也有些疑惑。
方才目視天穹,那道宛如邪神般的身影,隱隱約約似乎有些熟悉。
“這邪劍仙太恐怖了,但他居然沒殺我們,好像對稱霸天洲都沒什么興趣?”
傅玥玥不再多想,精疲力盡癱軟在地上。
“確實很奇怪。”
楚凝陷入沉思,只是隨口回應了一句,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天外,沈長青化作一團黑霧,已經距離鬼谷戰場足有萬里之遙。
他找到了個山洞,接連施展下各種陣法禁制后,方才將三煞取了出來。
緊緊盯著眼前的三張扭曲面孔,沈長青能夠感知到萬惡源體的強烈渴望。
似乎只要將三煞吞噬,他的萬惡源體不但可以第九層大圓滿,還能產生某種全新的變化!
“這邪惡意念的等級,遠遠超過了黑曜洞主。”
沈長青頗為心動,有了迫不及待將三煞吞噬的渴望。
但最終還是被他忍了下來,再仔細查看三煞的狀態。
想要完美將其吞噬,那么在吞噬的過程中,恐怕是沒有辦法停止,或者受到其他干擾的。
此外,萬惡源體的蛻變,可能會朝著一種就連他自己,都無法預測的方向進展。
毫無疑問,會變得更強,超脫在第九層之上。
但還會出現什么其他的變化,就難以揣測了。
“放開我!放開我!”
“你會遭到仙君大人追殺的!”
“玄黃萬界,九天十地,伱無所遁藏!”
鬼煞的扭曲面孔,正噴出大量霧氣。
他的五官盡管已經被沈長青抹去,但依然還能出聲。
“帝沖嗎?”
“可他已經死了。”
沈長青幽幽開口,不急不緩。
到了仙這個層次,各種絕天神通都開始出現。
陰仙洞五大洞主企圖將帝沖復活,這種事情放在后世,那絕對是史無前例的文明轟動。
單憑三大洞主,以身獻祭,讓三煞降臨自身,這種神通手法,就已經非常可怕了。
所以,沈長青認為,陰仙洞可能還留有什么后手。
“你懂什么?仙君大人神通廣大,天機曾言,他將以前所未有的姿態降臨后世!”
鬼煞的猖狂笑聲,不禁讓沈長青微微瞇起雙眼。
什么意思?
沒有陰仙洞的祭壇和禁術,帝沖也會到來?
這個信息的確讓他始料未及。
“閉嘴!”
天煞的扭曲面孔,忽然震動起來。
沈長青沉默了少許,隨后施展禁制,將三煞囚禁在鎖妖塔內。
關于鬼煞的話,是真是假有待考察,并不能全信。
做完好一切措施后,沈長青離開了洞府,趕回天劍門。
鬼谷戰場落幕,所有仙門弟子即將凱旋,妻子也不例外。
耗時多日,沈長青出現在天劍門領域外。
從氣息波動來看,十六座仙峰之主皆已回歸。
懷揣著忐忑的心情,沈長青徒步登峰,朝著洞府走去。
他外出八年,并未向洛云峰長老報備。
對于整個洛云峰而言,他就像是消失了八年。
這個要如何向妻子解釋,有待推敲。
剛到山腳,就見一道身影閃身出現。
“云師兄你去哪里了?嫂嫂找了你好幾天!”
黃龍看見沈長青,顯得十分激動。
洛云峰峰主回歸,他的閉關歷程也算是結束了。
前幾天,整個天劍門也舉行了盛典儀式,迎接外出降妖凱旋的同門師兄弟。
他期間去找過沈長青,但并未看到沈長青的蹤跡。
門外更是雜草叢生,許久未曾打理過。
“只是外出尋藥,但沒想到擱置了這么長時間。”
沈長青隨意找了個理由。
天劍山的規矩對于普通弟子而言,倒也沒那么嚴格。
眾多長老只愿意培養具有重大潛力的弟子。
所以多數情況下,沈長青無論去留都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
在這天劍門中,能夠記得他的人,一雙手都能數的過來。
“這樣啊……我聽說嫂嫂好像很不高興。”
“另外,恭喜云師兄突破金丹期了。”
黃龍自然發現,沈長青已經在體內凝聚出了金丹。
周身繚繞而出的力量氣息,也維持在金丹初期的樣子。
“這要多謝師弟上次送的凝元丹。”
沈長青笑道,輕輕拍了拍黃龍的肩膀。
在黃龍無法察覺的瞬間,有一縷鎖妖塔的本源力量,滲透進黃龍的丹田深處。
這鎖妖塔乃是陌仙山傳承數千年的至寶,能夠鎮壓不計其數的妖仙,自當擁有著不可想象的威能。
黃龍上次送他凝元丹,沈長青當要回以謝意。
有這一縷鎖妖塔的本源力量存在,今后黃龍無論遭遇何等強大妖仙,他的法術施展都能對其造成天敵般的壓制。
“區區凝元丹,那又算什么,如果沒有云師兄當年,將我從山下撿回來,我早就被妖怪吃掉了。”
黃龍笑著回應,又準備從懷里取出一些靈丹妙藥,卻被沈長青連忙阻止。
“你現在是洛云峰主親傳弟子,務必要努力修煉。”
“他給你的資源要自己好好利用,切勿再送人了。”
沈長青這次選擇了婉拒,畢竟再好的靈丹妙藥,對于他的修行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幫助。
“這,也好。”
黃龍點了點頭,目送沈長青離去。
走過長長的階梯,不多時就回到了洞府。
外面的雜草已經被清理過了。
沈長青深呼吸一口氣。
剛進門,就見楚凝靜靜坐在床尾。
她顯然經過了一番精心梳妝打扮,一掃戰場上的疲倦和勞累。
“夫人,你終于回來了。”
沈長青面帶詫異,隨后眼眶漸漸泛紅。
緊接著就連聲音,都帶著些許哽咽。
“嗯,夫君,過來坐。”
出乎意料,楚凝并非是氣呼呼的模樣。
反而是目光幽幽,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輕輕拍了拍身邊的床墊,示意沈長青過來做。
“夫人……”
一掃常態,那副笑容和動作,不禁讓沈長青心底發毛。
咕咚一聲,他咽了口唾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