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洲,天魔門。
天魔皇同一時間睜開雙眸。
陵洲邊緣地界,也出現了鋪天蓋地的黑霧,以及古老兇獸的低吼。
“門眾何在。”
沈長青緩緩起身,一身魔氣威壓八荒。
頃刻間,隨著他的蘇醒。
整個荒原領界,無數魔頭紛紛在此刻抬頭。
“吾眾在!”
洪亮的回應聲響徹蒼穹寰宇。
魔頭們的身影映照在大地每一個角落,烏泱泱一片不可計數。
他們的身上,繚繞著非常強大的氣息。
赫然全部放棄了修仙,轉而修武之途徑!
經過八百年的布局和蟄伏,這里面誕生了大量的武圣。
甚至有兩位,達到了武神境!
“詭異大陸入侵陵洲,該當如何?”
沈長青負手而立。
魔氣翻越荒原內外,影響了整個陵洲范圍。
他徐步踏空,目視遠方。
“當殺無赦!”
萬萬魔頭齊齊大吼,氣勢掀起萬丈之高。
魔云覆蓋蒼穹之巔,直沖九霄之外。
“記住,陵洲屬于我們。”
“今日,一寸山河一寸關!”
沈長青的聲音回旋天地。
伴隨著無數魔頭紛紛踏空而起,戰意滔天。
“殺!”
魔頭咆哮,傳送陣法頃刻波光閃耀。
在陵洲邊緣地界,深沉的霧霾只是剛靠近大地。
就見傳送陣法浮現,從其內涌出密密麻麻無數魔頭身影。
這副局面,顯然讓來自詭異大陸的祭族們,始料未及。
古老兇獸嘶吼,震動天地漣漪。
戾氣鋪天蓋地席卷而去,帶著某種可怕的腐朽力量。
但這無法阻擋蒼穹無數魔頭的殺戮意志,雙方頃刻間廝殺在一起。
“怎么回事,靈氣不是已經枯竭很久了嗎?”
大量古老兇獸的后方,天際漂浮著數目龐大的黑色棺材。
每一座棺材上面,都站著一道黑袍身影。
他們眼神陰婺,面容烙印圖騰印記。
周身上下,皆是散發著詛咒本源的氣息。
有幾位血袍者,分外鮮明。
此刻望著前方陵洲大地的邊緣。
那散發驚人力量氣息的魔頭們,不由得紛紛皺起眉頭。
天地靈氣早已枯竭,詛咒也散播了很久。
按理來說,周邊大地的鼎盛修仙者,都該死絕了。
這群魔頭為何還如此強大?
“將燈籠打碎。”
忽有血袍者低語開口。
當即便有兩人轉身,走向后方。
就在眾多黑色棺材中心,赫然有無數鎖鏈纏繞,拉著一座萬丈高的天地囚籠。
囚籠中,正有一只猴子緊閉雙眸。
那猴子的體型,占據著整個囚籠,像是某種極為恐怖的兇獸主宰。
在它的脖頸處,掛著一個巨大的燈籠。
能從燈籠內感知到,蘊含著不可想象的邪祟本源。
祭族兩人沒有猶豫,立刻施展術法,便將燈籠擊的粉碎。
剎那間,無形無色的邪祟本源,開始向著天地八荒擴散而去。
猴子也因此被驚醒,兇戾的瞳孔綻放滔天血光。
“吼!”
蒼穹震動。
囚籠四分五裂。
大量祭族人神色蒼白,疾步退后。
他們深知猴子的可怕,這是從上個紀元,一直活在現在的兇獸主宰。
卻在這時,忽有魔氣翻滾。
沈長青的身影出現,他面容冷酷無情。
直接朝著那猴子,就是一腳踏去。
無匹的毀滅力量爆發,當場震碎了周邊空間,形成了混沌虛無。
猴子的臉龐被踹塌陷,凹下去深深的腳印。
瘋狂的念頭涌現,失了智般朝著沈長青橫撕一爪。
這力量同樣恐怖,沿路波及眾多祭族人。
使其棺材至寶飛灰湮滅,空間出現了觸目心驚的缺口,眾多祭族人當場身死。
但在降臨沈長青面前時,卻是被一根萬丈手指攔住。
法天象地施展,蒼穹魔巨人浮現。
巍峨的身姿,審視的日月魔瞳。
直叫所有祭族人,面色紛紛大駭起來。
沈長青沒有任何遲疑,一掌朝著猴子腦門暴扣而去。
蒼穹魔巨人動作一致,便將猴子的腦門捏了個稀巴爛!
“祭獸沒了!”
恐慌情緒霎時蔓延。
所有祭族人四散逃離。
那些眾多古老兇獸,同樣在無數魔頭的凌厲攻伐手段下,慘叫連連。
“陵洲怎會有你這種魔頭!”
血袍領袖死死盯著沈長青。
邪祟燈籠已經擊碎,本源將在這末法時期,滋生發展。
他的使命雖然達成,但今日恐怕也要死在這里。
沈長青沒有廢話,直接一步邁去,就欲施展搜魂手段。
另一邊。
大澤洲。
人間荒涼,末法時期的破敗,讓很多仙宗仙門紛紛隕落。
出現在邊緣附近的祭族人,自是引起了燕南風等人的注意。
“兄長,您要一人前去嗎?”
大殿內,沈長青面前站著燕仙朝所有骨干成員。
燕南風面露擔憂,手心正在發抖。
“祭族擁有很多詛咒手段,與他們交戰很有可能會被詛咒。”
“若是兄長您一人,怕是會承受所有詛咒力量。”
燕南風非常清楚,詛咒力量有多可怕。
當年父王未曾見到祭族人,就身中詛咒身亡。
“此去,我一人足以。”
沈長青并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
大澤洲和陵洲不同,陵洲已經被他統一。
而大澤洲如今完全是散沙狀態,只有燕仙朝愿意抵抗,以及擁有抵抗力量。
說完,沈長青腳步邁出,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兄長!”
燕南風大驚失色。
風云飄動,天外黑云壓境。
大澤洲邊界范圍,有慘叫聲響徹。
幸存的修仙者們,正在遭遇一場無情屠戮。
邪祟本源迅速擴散,祭族人的隊伍和出現在陵洲的,完全一致。
有鎖鏈拉著囚籠,囚籠中猴子蘇醒,向天地發出咆哮聲。
直至沈長青到來,鋪天蓋地的隊伍,忽然感受到了恐怖的粉碎力量,在方寸世界內浮現。
祭獸猴子咆哮聲也戛然而止,瞳孔猛然顯露恐懼。
“死。”
云外天邊,未見人影。
卻有平靜一語落下,驟然間就有慘叫聲響徹。
血霧橫開,大量古老兇獸凄厲哀嚎,肉身土崩瓦解。
那些祭族人什么都沒有看見,其周身就覆蓋而來無法形容的壓力。
齊齊噴血鮮血,在未知的恐懼中皮開肉綻。
那尊祭獸猴子,同樣承受毀滅力量。
直至眉心炸裂,有劍影洞穿而過!
它的雙眸迅速失去了光澤,神魂蕩然無存。
“誰?”
“是誰?”
漫天黑色棺材顫動。
有血袍領袖驚恐環顧四周。
他座下的黑棺散發奇異之芒,將周身壓力盡數抵擋。
放眼大地上,那些被屠戮的幸存修仙者。
也在此刻紛紛環顧四周,直至在蒼穹盡頭,看見了一道長袍身影走來。
“武祖……是燕仙朝那位創法武祖!”
狂喜聲響徹而起,伴隨著沈長青到來。
周邊空間的壓力越來越盛,死去的祭族人越來越多。
這種令天地都在顫栗的恐怖壓迫,是屬于武帝境的力量使然!
“大澤洲還有這種人?”
血袍領袖看出了什么。
沈長青并沒有修仙,他身上的力量波動,是另一種修行途徑。
念頭落下,沈長青已經來到了面前。
鋪天蓋地的驚人壓力席卷而來。
“棺主!”
血袍領袖驚慌大吼。
頃刻間,他座下的黑色棺材瞬間探出古老手掌。
與沈長青兩力相碰的剎那,造成了空間的持續扭曲。
有具白骨現身,手持著一件蓮燈至寶。
在沈長青掌間力量下,白骨的額頭已經出現了裂縫。
他手中的蓮燈,同樣變得晦暗不明。
“趕緊走!”
白骨清喝。
將蓮燈至寶塞給血袍領袖,再將其扔進棺材。
有驚人的力量爆發,棺材瞬間化作黑光,消失不見。
沈長青瞇起雙眼,正欲追擊,白骨奮不顧身殺來。
“你會被詛咒的!”
白骨厲嘯。
沈長青抬手,一掌將那白骨拍的粉碎。
“居然是寶剎燈,那它此去的方向……”
沈長青若有所思。
他在這天地間,感知到了濃郁的邪祟本源。
錯不了,祭族就是散播邪祟力量的始作俑者。
只是……
沈長青微微一嘆。
他在這些祭族人腦海中,只能找到他們的使命和任務。
但關于具體的信息,同樣湮滅在了上次紀元大劫中。
也就是說,現在被他殺死的祭族人,根本不知道是第幾代。
“罷了,走一趟詭異大陸吧。”
沈長青拂袖,踏往天邊。
他的身后,無數殘骸從半空中墜落,夾帶著蒙蒙血雨,早已死寂一片。
時間流逝,多日之后。
燕南風帶著眾多仙朝將領,包括逍遙劍尊等眾姍姍來遲。
“兄長呢?”
燕南風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沈長青的絲毫氣息。
這天地間,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大地之上,更是尸骸遍野。
所有祭族人,全部身死。
“兄長難道去了詭異大陸?”
燕南風身軀驀然一震。
他知道,沈長青不可能會戰死。
當年武神之境,就能鎮殺七大煉虛巨頭。
今朝武帝境,又沒有傳說中的陸地神仙再世,祭族人不可能是其對手。
他所擔心的,是祭族人防不勝防的詛咒力量。
而現在,兄長不見了!
燕南風毫不猶豫,就欲跟隨沈長青的腳步,卻被逍遙劍尊直接攔了下來。
“你忘了伱父王是怎么死的?”
燕南風臉色霎時蒼白。
他正是知道父王是怎么死的,才擔心沈長青去往了詭異大陸。
“我們再等等吧。”
逍遙劍尊神色復雜。
一行人回到了燕仙朝。
司徒婉兒等候多時,卻并沒有看見沈長青的身影。
“卿兒呢?”
燕南風沉默不言,逍遙劍尊低下了頭。
司徒宛如頓時明白了什么,默默轉過身去。
“兄長一定會回來的。”
燕南風喃喃自語,眼眶忽有淚花浮現。
他坐在殿內,靜靜等待。
時間再度流逝,身處于末法時期中,整個大澤洲完全停滯了發展。
一年又一年,轉眼數十年過去。
沈長青沒有回來,大澤洲開始出現遺跡。
燕南風在等待過程中,生機逐漸衰敗。
他雖然早已不再修仙,但詛咒的力量其實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扎根在體內。
這一天,逍遙劍尊滿頭白發走來。
“陛下,國師走了。”
燕南風聽見了話,一行渾濁的淚水緩緩滑落。
歲月荏苒,如白駒過隙。
國師走了,燕仙朝越來越多的臣子,故人,將士都在離世。
一晃,又是數百年。
放眼大澤洲內外,開始下起了冰雪。
濃重的陰霾覆蓋蒼穹,延綿不知多少萬里。
日月難見,靈氣消失。
大地枯萎,邪祟滋生。
寒冬降臨,活著的修仙者渺渺無幾。
燕南風也不記得,自己究竟等了多久。
因為記載紀元歷史的大燕守藏史,也早就死去多年。
整個燕仙朝停滯了發展,像是被冰凍般,缺席了太多太多的職位。
修仙者的世界,隱隱有謝幕的趨勢。
“兄長……”
燕南風老了,他等不了了。
緩緩起身走向御花園,曾經的婢女換了一代又一代。
到了今日,只剩凡人和武者。
司徒婉兒已是滿頭銀發,依舊如往日一般,坐在石椅上。
依稀間,司徒婉兒好像還能回想起。
沈長青當年下山,橫掃七大煉虛巨頭的畫面。
“卿兒是武神,他是武神……”
司徒婉兒喃喃自語,雙眸沒有焦距。
燕南風顫巍巍走過來,面露溫柔。
“娘,哥哥現在是武祖了。”
“他們都說,哥哥是仙武紀元的創法仙祖。”
司徒婉兒怔怔抬頭。
“何為仙武……今夕是何年?”
煙雨山莊。
曾經的錦繡山河不復存在。
白雪覆蓋每一寸角落,今日忽有一行五位老人飄然落地。
有罡勁輕輕擴散,便叫白雪消失,冰山消融。
露出了煙雨山莊山巔,那一座殘破不堪的閣樓。
許是存在某種法則力量,閣樓迄今屹立不倒。
“這里就是武祖當年,悟道創法的地方。”
一位老者目露漣漪,走上前去。
他們看見了閣樓當中,那一道道劍痕所刻畫著的,武神與武帝之境。
“武祖絕筆,無價之寶。”
另一位老人滿含熱淚,用著顫巍的手輕輕撫摸。
“我們應該將武祖的武之途徑,永遠傳遞下去,讓外面的人族也能修行。”
第三位老人忽然提議。
“好,我正有此意。”
“可是,玄黃界如此之大,我們該如何傳遞?”
“不用擔心,那陵洲的天魔皇仙逝之前,已經公布了黃龍決。”
“沒錯,我們可以通過黃龍決的九大洞天,打造出一種傳承!”
“妙啊妙啊,那這傳承叫什么名字為好?”
“我有承載之物萬法天碑,就叫天碑吧!”
“好好好,天碑,就叫天碑!”
“哈哈哈!”
五位老人哈哈大笑,拂袖離去。
在寂靜的煙雨山莊內,五位老人并沒有察覺的是。
深處冰山盡頭,有位女子盤膝而坐,睫毛微微顫動緩緩開闔。
“殿下……”
她輕輕低語,目露追憶和柔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