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最開始爆發癥狀的守衛塔帕,亦或者被顧幾親手擊斃的醫生。
他們不僅可以正常溝通,還具備基本的思維能力。
例如反抗、呼叫、開門等等。
但比起影視中的喪尸,這些感染者的攻擊性會更偏低一些。
至少他們不會直接沖上來咬人脖頸,胡亂撓抓,致人于死地。
如果不是因為當時身體實在太過虛弱,顧幾也不會貿然開槍,直接擊斃那個男醫生。
顧幾將加利爾ACE步槍收緊于胸前,從戰術腰帶分別拔出手槍和匕首,上下交叉握持,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六層樓梯門口。
卡芙跟在后面,有些緊張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西瑪,我們就這樣直接進去么,要不要先丟個東西,吸引一下那些瘋子的注意力?”
“閉嘴。”
顧幾低呵一聲,先是利用切角,觀察了一下走廊里情況。
肉眼可見,是一個被半人高前臺遮擋的中央辦公觀察區。
左邊是文件柜,而右側墻壁上則懸掛著數排液晶電視,上面分別顯示著不同實驗室的畫面以及各項研究數值,其中就包括了禁閉室內每個房間的溫度以及輻射值。
中間則是各種辦公桌和椅子。
只是現在早已變得凌亂不堪,桌椅東倒西歪,各種廢棄文件漫天散落,就連電視也被砸壞了好幾個。
而最扎眼的,當屬左側出入口墻壁上的那一攤血漿。
如果沒看錯,里面還混合了不少黃綠色的液體,是腦漿!
“你盯好右邊。”
觀察區兩側分別是一字形走廊,顧幾只能專注其中一側,便把另一邊交給了卡芙。
雖然這女人有些膽小。
但她能活到現在,至少不傻。
于是,顧幾微微側身,穿過樓梯間,沿著墻邊來到門口,槍口一轉,利用切角戰術快步切入左側走廊。
而卡芙也按照他的要求,向右移動。
只是令顧幾沒想到的是,左邊什么情況都沒有,除了地面散落的醫療垃圾,和幾處被砸碎的玻璃碎片,并未看到有可疑人影出現。
他繼續橫向移動腳步,靠近觀察區。
結果卻看到了令人作嘔的一幕。
一具身穿防化服的護士尸體,倒在了高臺的根部,整個腦袋就像被敲爛了西瓜,面部和顱骨整個凹陷下去,里面各種黃紅混濁物,濺滿一地。
饒是顧幾見慣了死人,卻也免不了被眼前的場景深深刺激到。
“左側安全。”
“右,右,右……”
結果他前腳剛說完,后腳卡芙就磕磕巴巴地向后退,結果看到顧幾身旁的那具女尸時,當場便嚇得蹦起了半米高!
顧幾迅速轉身上前。
槍口對準走廊中線。
只見,整間走廊破舊的黃綠漆面墻壁上,到處都是血手印和血漿拖拽的痕跡,一個身穿病號服的人影,就躺在靠近走廊盡頭拐角的位置,不知是生是死。
“抓緊我,隨時注意警戒后方!”
撂下句話,顧幾便持槍向右側走廊躺著的目標靠近。
卡芙緊緊跟在他身后,左手抓著他的戰術腰帶,右手把匕首端在面前,三步一回頭,時不時看著兩邊虛掩的實驗室房間,生怕哪間房突然開門,沖出來一個“瘋子”!
“唔呃……”
“有,有動靜!他,他還活著!!”
就在顧幾走到一半距離的時候,沒想到那具病號服“尸體”突然發出了微弱的呻吟聲,嚇得卡芙臉色慘白,差點兒尖叫出聲。
“閉嘴!看好后面!”
顧幾冷喝一聲。
這就是普通人和專業軍警人員的差距。
如果是吳康在場,無論前面發生什么動靜,他都不會回頭,除非接到命令,就像顧幾永遠也不會擔心后面會有人偷襲一樣。
這便是隊友之間的信任和默契!
距離拉近。
顧幾終于看清,躺在地上的病號服是個中年大叔。
他的傷勢非常重,兩只手被利器刮爛,身上也全都是一個又一個血窟窿,而雙腿旁邊,還有一個沾滿肉糜的五金扳手。
看來觀察區的那個護士,就是被他活活砸死的。
這又與影視中的喪尸設定不一樣。
喪尸不會互相攻擊。
但眼前這些感染者,卻會無差別攻擊任何人類、動物,甚至是沒有生命的死物,墻壁上那些被砸壞的電視和滿地的玻璃碎片,就是最好的證明。
“啊……痛啊……真是太痛了,好玩,你們也是來玩捉迷藏的么,啊哈哈哈……”
中年病號先是痛苦的慘叫著,可喊著喊著,又突然變成了狂笑,完全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按照卡芙的說法,他本來就是重度精神病患者。
“還有一個人,在哪?”
顧幾也沒閑心跟他廢話,連靠近都不想。
別看他現在佩戴著M50防毒面具,可沒有防化服,腿上的槍傷是完全暴露在空氣當中的,萬一這種病毒能通過氣溶膠傳染,那么距離這家伙越近,就越容易被感染。
“人?哪里有人?該死!你們都是罪惡的!我要殺了你們,殺了……”
“嘩啦!”
“啊!小心!!”
異變乍起!
地上的中年病患正發泄暴怒的情緒,猝然,左側的房間突發異響,在門開一瞬,一抹黑影突然撲上來。
卡芙駭聲尖叫。
顧幾余光一掃,只見寒刃襲來,迅速反應前腳蹬地后撤步,避開襲擊。
然后上半身如陀螺般繞轉,左手刀刃飛掠一閃,“噗呲”一刀,橫向扎向對方肩膀,用力一攪。
“啊——!”
一擊落空,刀刃在血肉中轉動,刺激得黑影連聲慘叫。
再想回撲,可顧幾后腳早已離地,扭腰轉髖提膝,前腿如離弦之箭,腳背繃直,連掃帶勾,“啪”一聲,正中黑影手腕。
這一腳下去。
瞬間踢得黑影腕間大筋發麻,五指大松,那金屬利器直接脫手而出。
腳步落下,顧幾面具遮臉,雙眼冷冽似刀,右手掄起手槍,對準黑影面部,轉瞬連砸,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重。
不出幾招。
黑影便已是鼻骨塌陷,眼皮血腫,滿臉血肉模糊,癱跪在地上。
“這……”
卡芙早已跑出五米外的房間躲著。
看到這一幕,震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解決完最后一個瘋子,顧幾這才拔出匕首,將槍把在病號服身上蹭掉血污,開口道:“還有人么?”
“應,應該沒了!”
卡芙趕忙跑過來。
“那就去給我找一套防化服,另外,還有酒精,紗布以及食物!”
“是,我馬上去!”
見識過了顧幾的血腥手段,卡芙哪里還敢不聽他的話,轉頭就沖進一間屋子,開始收集他提到的物資。
顧幾后退幾步。
開始仔細觀察這兩名感染者。
他先前的推斷有個錯誤,這些瘋子感染狂化病毒后,并不是沒有痛覺,而是像正常人類打架一樣,腎上腺素大量分泌,一定程度上削弱疼痛而已。
說到根部,還是情緒上的變化:暴躁易怒、無法控制攻擊欲望。
這就跟某些精神病的癥狀極其相似。
而精神病的發病原因,除了遺傳和外界刺激,主要就是大腦中樞多巴胺能系統,或額葉、基底節、顳葉受損。
說的難聽一些,就是“腦子”壞掉了。
那么是否可以理解,這種能夠讓人狂化的未知病毒的發病機制,是在破壞人類大腦的神經系統?
這不禁讓顧幾想到了一種病毒分類:
噬神經性病毒!
這類病毒當中最出名的,便是狂犬病毒、帶狀皰疹病毒,以及HIV人類免疫缺陷病毒。
無一例外,噬神經病毒對人體的危害極大。
如果不盡早注射疫苗或積極治療,基本結果就只有一個:死!
它們的病發原理也很簡單。
通過血液,或呼吸道飛沫傳播進入人體,在宿主細胞內大量復制后,擴散至中樞神經系統和周圍神經根中。
其中狂犬病毒比較特殊。
它會沿著神經一路向上,侵入脊髓和整個中樞神經系統,破壞侵犯腦和小腦等處的神經元,最終殺死宿主!
而眼前這種未知狂化病毒,似乎就跟這類嗜神經病毒機理非常相似。
它很可能是通過破壞大腦中樞神經的神經遞質,刺激多巴胺分泌過多,造成精神分裂陽性癥狀,比如幻覺、妄想攻擊行為。
還有腦邊緣系統的杏仁體如果受刺激,也會出現情緒失控的癥狀。
不過這些對顧幾來說,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現在最需要解決的,是該病毒的傳播方式,以及傳染源頭。
因為眼前這種病毒,是他前所未見的新型病毒,想要通過發病機理來研究治療方案、疫苗和特效藥,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說的更直白些,哪怕是一個國家,沒個三年五載,都做不到。
除非幾個超級大國聯手合作,那也得按月來計。
所以。
要想解決這場危機,最快的手段,就是鎖定傳染源,先把源頭“掐死”,再通過確定傳播方式,采取相應的隔離手段。
只有這樣,才能真正解決這場“喪尸危機”。
單靠外面那些警察武力封鎖,完全就是自我安慰,毫無效果。
別忘了。
極端組織那些成員可全都已經提前逃走,這些撤退的人里,必定還有攜帶病毒的潛伏期感染者。
到時候等他們爆發,再把病毒帶入社會。
先是城市,再是地區。
最后整個尼泊爾,恐怕都要跟著淪陷!!
“吸溜~”
正當顧幾陷入深思當中時,驀地,他感覺到鼻孔一熱,像是有鼻涕流出。
他下意識抽吸了一下。
可很快便感覺到鼻腔有什么黏濁液體倒灌入了喉嚨里,先是一股腥甜,然后便是濃濃的鐵銹味兒。
是血!
顧幾眼皮一跳。
出血,也是輻射病的癥狀之一。
他趕忙按開肩膀的蓋革計數器,伴隨著“嗡嗡”聲,測出了高達“1904”毫西弗的數值。
“媽的,這幫家伙到底在研究什么……”
顧幾邊罵邊后退,并用蓋革計數器當作探測儀,尋找輻射最低的區域。
此時,他已經感覺胸口涌出一浪一浪的惡心,腦袋也開始發昏,就像得了低血糖病一樣,兩眼發黑。
下一秒,迎面突然出現人影。
顧幾本能舉起手槍。
“啊!別開槍!是我!”
卡芙驚叫一聲,連忙拿著防化服擋在前面,“你要的東西,我都已經幫你找到了!”
“快,扶我進去!”
顧幾此時已經虛弱得不成樣子,仿佛隨時都能摔倒。
卡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還以為是她太久沒吃東西,但眼下除了顧幾,也沒人能保護她,讓他離開這片殺人的實驗區。
所以她便老老實實把顧幾扶進了旁邊的辦公室,并將門反鎖。
進入屋內。
顧幾看了一眼蓋革計數器,確認數值變低。
這才強忍著頭暈目眩的惡心,脫掉了裝備和外衣,但手槍始終攥在手里,確保他可以隨時控制局面。
“酒精!快,灑滿我全身!”
“好!”
卡芙全部照做。
在經過全身消毒后,顧幾這才穿上了這套槍灰色的軍用三防服,并將戰術背心、腰帶等裝備,一一套了上去。
至此。
他才算真正做到了360度無死角防護。
“所有的物資都在這里了,可是我沒有找到食物……”
“沒事,下面會有吃的。”
顧幾捂著腦袋,坐下休息一會兒,頓時感覺身體舒服了些。
提到下面,卡芙情緒立刻高漲,但又很快退卻。
“可是,我們怎么下去啊,門禁系統已經被封死,門都是全金屬的,哪怕是用槍也打不開,我們手里又沒有IC卡……”
“誰說下去非得要從正門走?”
說話間,顧幾微微轉頭。
順著他眼神所指的方向,卡芙看到了辦公室的窗戶。
為了防止病人情緒失控自殺,精神病院的窗戶都是無法完全打開的,外面全部加裝了金屬防盜網。
但比起門禁系統。
這東西被槍破壞的概率,倒是更大一些。
顧幾起身打開窗戶,可以向內開,但外面有小拇指粗細的鋼筋攔著,他摸了摸防護網邊緣,找到了固定螺栓,“那個中年感染者身旁,好像有一個工具扳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