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兇手也是倒霉，遇到了布萊恩。
布萊恩之前為了處理大量公路汽車失蹤案，在帕克中心記下了整個洛杉磯市區的交通電子圖，并利用博聞強記的天賦，將電子圖烙印在了腦海。
所以當他看到三張擦布上面紋路，簡單組合幾下，就認出了線條代表的意思。
這玩意，是洛杉磯的公路交通路線的某一段。
三張布條，路線有些重合。
如果看懂了藍色線條的意思，按照公路路線原本的位置排放，疊在一起，線路連接的那個重合坐標點，應該就是兇手下一次犯罪的地點。
看位置，那地方似乎位于一處天橋下面。
布萊恩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現在差不多是中午時間。
天橋位置，連接著三條公路，白天車輛往來很多，兇手應該不至于這么囂張，在白天就搞大動作，估計也玩不盡興。
時間還有一些。
布萊恩準備查看了所有受害者的資料，再去天橋那邊逛逛。
這點其實很重要。
兇殺案，殺人動機是很重要的一環。
除了神經病和變態，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去殺掉一個同類。
不管是為財、尋仇、情感問題、爭吵激情殺人.只要能找到這些殺人動機，再結合現場發現的線索，很容易就能夠篩選出嫌疑人。
就比如現在這個案子。
根據布萊恩對兇手的犯罪心理測寫，推斷出兇手是一個自負、近期可能遭遇了某些挫折的人。
他犯罪的動機，大概率是為了出氣，彰顯自己的強大，隨機犯罪，挑釁警方，小概率是為了報復給他造成挫折的人。
這就是兇手的特征。
如果受害者父母身邊，正好遭遇了類似的事情，那么符合條件的人，就很有可能是兇手。
當然，這次的案子，還暴露了兇手一個很致命的問題。
“布萊恩老大，你看懂這些藍色線條代表的意思了？”
格林見布萊恩胸有成竹，好奇道。
布萊恩點點頭，反問道：“你覺得這個案子，除了調查受害者家庭之間的情況之外，我們的思路，還可以往哪些方面調查？”
格林顯然之前就思考過類似的問題。
他有些不自信道：
“我感覺兇手不是學校的人，就是營地的人。
案發現場看起來很詭異，但是隱瞞不了兇手暴露出來的一些信息。
露營的營地，位于六十多公里外的海邊，距離洛杉磯市區其實很近，兇手卻提前準備好了足夠的繩索、挑選好了地點。
不管他是怎么犯罪的。
這至少說明他早就知道了這次露營的事情，并提前做好了犯罪準備。
這些信息，可不會在網絡上公開。
隨機犯罪，也不會無緣無故準備那么多繩索之類的物品，這樣一旦遇到公路巡警，那么他很難解釋準備的那些東西，也增加了自己暴露的風險。
所以腦子正常的罪犯，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排除掉這個可能。
我認為兇手就藏在學生、學生家屬、學校職工、營地公司職工、這四個人群之中。
這是一起報復性犯罪！”
聽到格林不自信的講述，布萊恩朝他豎起大拇指：“格林，我的好伙計，你真的讓我很意外，我是說，你的破案思維和觀察力都提升的很快，這有助于你未來取得成功。”
格林說的這些，正是兇手被迫暴露出的致命線索。
還是那句話，做得越多，錯的越多。
這個兇手，就是一個例子。
這也是為什么，布萊恩看到案發現場之后，就自信最多兩天時間，就可以找到兇手，然后捏碎對方的脖子！
聽到布萊恩老大沒有絲毫含蓄地夸贊自己，格林的一張大黑臉笑開了花。
老大夸自己了。
嘿嘿嘿 兩人說話之間，吉爾德警長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
他手上拿著一大堆的資料，氣喘吁吁道：
“這是我要到的所有受害者資料，其中還有受害者的家庭信息，營地那邊的聯系電話和職員資料。
這是我想到可能對案子有幫助的東西。
如果還需要別的，我馬上就去處理。”
聞言，布萊恩贊賞地點點頭。
要么怎么說人家能成為一地警長呢。
對方能力未必出眾，但在交際能力和態度上面，真的不賴，超過這邊很多人了。
“謝謝，吉爾德警長，你的資料很全面，直接放在前面空地上吧，另外這些受害者的尸體，我們已經完成了基本的尸檢，接下來需要妥善安排..”
“沒問題！”
吉爾德警長放下資料，拍了拍胸脯：“這個冷凍倉庫，是我侄子開的，他不會有意見的，我會安排好這些。”
“謝謝。”
布萊恩再次表示感謝。
見吉爾德警長招呼了好幾個巡警進來幫忙。
布萊恩也帶著格林，拿著那些資料，找了一個休息的房間，一人分一部分，開始翻閱起來。
布萊恩先看了之前被他指出來的三個受害者資料。
三名受害者，兩男一女，都是十一二歲的年紀。
他們的父母也都小有身份。
有律師、有高校教授。
其中那個女孩的母親，還是洛杉磯一家私人心理咨詢公司的老板！
對方叫做葉連娜·莫頓，今年四十三歲，在心理咨詢方面小有名氣，甚至出版過一本暢銷的心理學和社會現象相關書籍。
布萊恩大學時期還看過這本書。
他將幾人的信息，記憶在腦海，拿起別的資料翻閱起來。
一旁，格林看到手上這些孩子家長的資料，時不時砸吧砸吧嘴巴，有些感慨道：“不愧都是讀私人中學的孩子，父母都是有錢人..”
他的母親，算是黑人群體，非常有遠見的那種了，不亂花錢，辛苦勞作賺錢，供應他完整地讀完了高中，還逼著他上了社區大學。
雖然用處不大，卻讓他在報名LAPD的時候，比其他黑人多了很多的優勢。
警隊需要黑人。
格林身上，沒有犯罪記錄，學習成績一般，但社區大學也是大學。
這么一對比。
他毫無壓力地通過了所有面試。
作為大都市的警員，LAPD的菜鳥巡警收入也不低，即使后面沒有遇到布萊恩，格林在他母親的規劃下，至少也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在格林眼中，他已經是自己那個街道，混的還算不錯的人了。
但是看到這些孩子的父母職業，還有學校那邊，一些課程的費用表格之類，給他酸的不行。
合著自己十幾年的努力，還不如一個孩子的起點。
關鍵如果沒有遇到布萊恩老大，他就是奮斗一輩子，估計也很難讓自己的子女，進入這所私人中學學習。
這一刻，格林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社會階級。
聽到格林的吐槽，布萊恩輕笑：
“不用羨慕。
他們這個群體，其實才是過的最累的一群人。
上不上，下不下。
每年高昂的保險、維護階層生活體面的生活成本、企圖往上爬，送孩子進入學費高昂的私人中學 孩子在學校，除了遠超公立學校的課程外，還要參加各種興趣班，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這又是一大筆開銷。
大人小孩都累。”
格林無語地搖搖頭：“我要是他們，絕對不會讓自己和小孩那么累。”
布萊恩聳聳肩：“你到了那個階層，會被迫跟著卷的，除非你愿意伱的后代成為一個廢物。”
格林有些太天真了。
他根本不清楚這個聯邦社會運行規則的殘酷！
這邊的教育資源兩極分化，越有錢的孩子，越卷。
底層孩子，則偏向快樂教育，大部分淪落為藍領、高中畢業的社會體力勞動者、小老板等等，翻身的機會很小，都是耗材。
即使有人天賦不錯，或者運氣不錯，考上了很好的大學，昂貴的學費也會讓他們很難受。
不是誰都能拿到獎學金的。
大學的學費本就不便宜，利息還不低。
不然布萊恩當初也不用搞兼職還貸款了。
這么說吧，美利堅聯邦的教育部，憑借助學貸款這一項，在放貸領域，是全聯邦第一大金融機構。
也有人戲稱教育部才是美利堅聯邦盈利能力最強的商業銀行。
助學貸款利滾利之下。
即使這些孩子從大學畢業了，除非他們特別優秀，畢業就獲得高薪，又或者突然中了獎票，得到一大筆錢，可以一次性結清助學貸款。
不然看似工作體面的他們，在納完稅、日常開銷、旅游社交等等開銷、依舊要努力工作很多年，才能將貸款全部還清。
等于說。
他們本質上，依舊是受過大學教育，相對優質的中產社畜而已，和那些底層沒什么本質上的區別，都是耗材。
這個社會，已經將所有都算好了，逼迫著各個階層的人不斷工作，為這個社會的運行創造價值。
想到這里，布萊恩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他越來越懂大伯比利，當初為什么對提升卡莫家族社會階層的執念那么深了。
在這個社會階層越來越固化，機會越來越少的社會，有些東西，在你還處于羊水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這一刻，布萊恩居然有些感謝血月。
他這個人比較有逼數。
如果不是血月的饋贈，或許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美利堅軟飯王了。
這邊有錢的寡婦還是挺多的 收回感慨。
布萊恩重新認真看起了資料。
受害者的資料不算少。
不過布萊恩看得速度很快，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將所有資料看了個遍。
這些資料，沒什么收獲。
接下來。
正常的破案流程，就是走訪這些受害者的家里。
不過布萊恩沒有這么閑。
他伸了個懶腰：
“走吧，將這些資料的電子檔，發送給老哈登。
告訴他，通知那些受害者的家屬，全部去我們辦公樓報道，還有學校那邊，這群孩子的老師、營地公司的領導，讓他們全部去。
問什么，你應該知道吧？”
格林點點頭：
“知道，詢問他們有沒有認識的人，比較優秀的那種，最近得罪了，或者有其他的挫折，重點詢問7號、13號、27號的家長和老師。
杰森先生的電話我也拿到了，會關注他那邊的情況。”
杰森就是前面那個黑人老尸檢官。
對方現在去翻閱以前的卷宗，看能不能想起那款特殊的雙面膠。
格林總感覺那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畢竟特殊就意味著能夠用的場合少，比較好鎖定使用群體。
聽完格林的回答，布萊恩點點頭：“是的，就這么簡單，走吧，我們回去。”
有格林這樣一個腦袋靈活，執行力強的小弟，挺省心省事的。
吉爾德警長見他們要離開，連忙跟了上來，期待地看著布萊恩：“布萊恩先生，請問這個案子..”
布萊恩對他感官還可以，于是點點頭：“放心吧，兩天之內搞定，到時候我會讓人在結案報告上面表明吉爾德警長你對案子的幫助。”
“兩天？”
吉爾德警長其實就是為了探探口風，沒想到眼前這個帥氣的探員，居然告訴他，兩天就能結案。
這..
他感覺布萊恩是在吹牛，但出于情面，還是熱情地表示了感謝，親自送他們上了車。
上了車后，格林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布萊恩老大，你剛才詢問我怎么詢問那些受害者家屬，是你等會有別的安排嗎？”
布萊恩點點頭：
“你前面不是問我那些藍色線條代表什么嗎？
那是一個地點，是兇手告訴我們，他準備進行下一場犯罪的位置。
我準備去那里蹲守，給這個自負的兇手一個驚喜。”
“啊？”
格林之前還在想，要怎么抓到那個兇手。
沒想到那個兇手，居然這么囂張，主動暴露了自己的下一個犯案地點。
這不是找死嗎？
問題是，既然布萊恩老大都知道兇手會出現的位置，那為什么還要安排自己費心費力詢問那些受害者家屬.
布萊恩一眼看出了格林的疑惑。
“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么還要讓老哈登叫人去我們辦公樓配合調查？”
他拍了拍格林的肩膀：“原因很簡單，你再仔細想想。”
格林腦子還是比較靈光的。
他想了想，猜測道：“為了麻痹兇手？”
布萊恩點點頭：
“一個原因是為了走程序，避免我猜錯了。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為了麻痹兇手。
這家伙既然留下了線索，肯定會暗中看我們的好戲，越是這樣，我們越是要按照他的劇本去走。
我很期待他自以為戲耍了我們，最后卻發現他才是那個小丑時候的表情！”
說著，布萊恩捏了捏拳頭，臉上露出獰笑。
玩尼瑪的高智商犯罪。
既然你喜歡秀操作，老子就守株待兔、直搗黃龍，一拳打爆你的狗頭！
看著布萊恩臉上的獰笑，格林打了個冷顫。
他不敢多問，連忙發動了汽車。
上一次見到布萊恩老大這個表情的時候，還是那群從拉斯維加斯過來的J毒警。
結果對方老大當場嗝屁，自己也見了血。
在格林的眼中，這個試圖秀操作、玩弄警方的兇手，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另一邊。
一個臉色慘白的白人長發青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推著一個小推車，從滿是劃痕和血跡的小房間中出來。
偶爾有路過的人聞到推車上的氣味，都下意識避開了青年的身邊。
偶爾一些人，還會故意放緩腳步，用厭惡和幸災樂禍的眼神，對這個打雜的長發青年行注目禮，隨后心情愉悅地離開。
看到曾經耀眼的天才，還未崛起，就重新墜落，還干著清潔工都不愿意干的惡心臟污活，讓許多曾經嫉妒過對方的人感覺十分舒爽。
對于這些，青年視若無睹。
他低著頭前行。
長長棕發遮掩下，他的嘴角微微上翹。
前段時間，他還是大家眼中的未來之星，現在卻淪落到了現在這個下場，還背負了巨額賠償，難以翻身。
“人性真是丑陋..”
青年心里呢喃。
等著吧。
你們這些廢物會后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