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的感知，布萊恩。”
陰影走到布萊恩身前二十多米外停下，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到了布萊恩的耳中。
“嗨，迪恩，你也出來散步？”
布萊恩朝著二十多米外的迪恩招了招手。
是的，來的老登，正是他的岳父，迪恩先生。
迪恩聳聳肩：“不，我就是來找你的，你身上真難聞，這是屠殺了一百個人，還是兩百？蘇珊知道你背地里是一個殺人狂魔嗎？”
夜路走多了，難免會見到鬼。
這還是布萊恩第一次被人抓包。
抓包的人，還是自己的岳父。
布萊恩的神情有些繃不住了。
他回來之前，還特意去了最近的安全屋，利用提前留在那里的化學試劑沖刷了一遍身上，結果還是被迪恩聞到了身上微乎其微的血腥味。
老登這嗅覺，可以跟十三比了。
這個時候，任何解釋都太蒼白了。
拉斯維加斯的屠殺，最多明天早上就會上新聞。
這么一結合，嫌疑人直接就鎖定了。
到時候迪恩還會知曉布萊恩手上有偽裝易容的技術。
狡辯毫無意義。
布萊恩嘆了口氣，指了指小旅館屋頂：“今晚的夜色還不錯，去上面聊聊吧。”
說著。
他兩個跳躍，整個人就來到了十米多高的旅館樓頂。
迪恩看著他矯健的身姿，點點頭，腳下一用力，地面猛地一震，居然好似騰飛的炮彈，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跨越了足足三十余米的距離，砸向布萊恩所在的位置。
這一幕直接給布萊恩看麻了。
我靠！
這老登這么猛的嗎。
這么夸張的原地彈跳能力，直接碾壓了他現在的身體素質！！！
關鍵迪恩一點卸力的動作都沒有，直來直往。
這要是砸下來，樓頂撐得住？
就在布萊恩感覺老登瞎雞兒亂來的時候，一股無形氣體從迪恩全身各處的毛孔噴射而出，帶著他厚重的身體輕飄飄滑翔到了布萊恩的身前。
見到布萊恩臉上吃驚的神情，迪恩老登嘴角上翹：“想學嗎，離開我女兒，我就教你。”
布萊恩翻了個白眼：“別想了，大不了我讓蘇珊給你生一個外孫，到時候你外孫問你學，伱教不教？”
這邊孫子和外孫，包括很多親戚之間的叫法，其實都是一樣，單詞比較匱乏，最多就是加一個姓氏用以區分，不過迪恩一樣可以理解。
他臉色陰沉下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威脅自己的混小子。
兩道熱乎乎的白色蒸汽，從迪恩的鼻孔噴出，顯露了他此時的心情相當之復雜。
攜女兒以令老丈人。
真畜生！
兩人就在樓頂，大眼瞪小眼，一直瞪了有小半個小時。
迪恩終究是年紀大了。
他忍不住眨巴了一下充滿殺意的眼睛。
布萊恩貼心道：“眼睛干了吧？”
又是兩道白色蒸汽，從迪恩的鼻孔噴出。
他握緊拳頭。
周圍的空氣頓時炸開，氣浪分明。
布萊恩身體緊繃。
這老登的實力是真的夸張。
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比自己現在還要強。
就算是自己處于爆發形態，恐怕也很難抵擋。
想了想。
布萊恩還是決定認慫，不再刺激迪恩老登了。
蘇珊是護犢子，但是太遠了。
他害怕迪恩直接給自己活埋洛。
想到這里。
布萊恩連忙舉手投降：“嘿，開個玩笑，迪恩，你想知道什么，能說的我都說。”
男人嘛，就是那點子事。
喜歡爭強好勝。
見布萊恩認慫了，迪恩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他點點頭：“我不管你今晚去做了什么，告訴我本杰明的所有事情。”
說著，他還掏出了一支錄音筆。
布萊恩眼尖，看到了上面NW的標志。
布萊恩看到錄音筆，意識到老登不是單純來找自己，而是為了處理深海潛航者的事情。
他在腦海花費了一秒鐘，整理了下思緒，然后開始講述當時的經過。
這個經過，就是本杰明帶著一群鱷魚獸化人和黑袍人來襲擊自己，最后被自己全部揚了的經過。
是的，布萊恩沒有按照之前的‘故事’來講。
他除了簡略了自己的能力之外，其余說的都是真話。
這一講，就是半個多小時之后。
此時頭頂天色已經陷入了漆黑一片，處于四五點黎明前最昏暗的環境。
布萊恩兩人，卻絲毫不受光線的影響。
聽完布萊恩的敘述，迪恩抖了抖錄音筆：“講完了？”
布萊恩點點頭：“事情經過就是這么一個經過，這些話，都是本杰明臨死前自己說的，他受到那幾根觸手上殘存副腦的思維影響，說的這些信息應該都是真的。”
迪恩從口袋掏出一根手工香煙塞入口中。
見他沒有掏打火機的動作。
布萊恩十分狗腿地從口袋掏出打火機湊了上去，想給自己的好丈人把香煙點燃。
迪恩嫌棄地擺了擺手。
他的食指和大拇指快速摩擦了十幾下，殘影交錯之間，火星迸射而出，將他口中的香煙頭子點燃。
這一幕，看得布萊恩目瞪口呆。
這尼瑪也行？
論裝逼，迪恩老登，給年輕的布萊恩深深上了一課。
迪恩很享受布萊恩此時的表情。
這個混蛋，從上次見面開始，就一直氣自己。
如果不是擔心蘇珊跟自己翻臉，他早就將這個小白臉骨灰都揚了。
女大不中留啊 懷著糾結的心情。
迪恩一口氣將手工香煙吸完，很沒有公德心地將煙頭一丟，瞇眼感受三四秒，才吐出一口煙霧長龍。
布萊恩注意到，吸完這根手工香煙，迪恩老登外漏的些許氣息，沒有了之前那么凌厲。
他試探性問道：“這香煙似乎有些特殊？”
迪恩點點頭：
“這是末日教派的特制迷幻香煙，一般用來減緩那些教派高層的畸變者情緒失控的。
這玩意勁大。
我一般糾結要不要殺人的時候，就會來一根。
沒辦法，年紀大了。
我現在除了講不通道理的時候會用拳頭來解決問題，其他時候還是很好說話的。”
聽著對方無恥的發言，布萊恩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這不就是威脅自己不要試圖跟他講道理嗎！
這老登，感覺比他還無恥。
他要不是母胎穿越，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迪恩年輕時候亂播的種子了。
兩人的流氓姿態，多少有些類似，只是迪恩老登的流氓，多了些風雨的洗禮，更加直白。
估計就是這么個原因，蘇珊才會這么輕易就被布萊恩追到手。
見布萊恩不說話了。
迪恩思索片刻，輕聲道：“本杰明說的事情，應該是真的，全球各大組織，一直在針對海洋血月眷族進行研究，只是它們十分狡猾，潛藏深海，那里是它們的主場，所以這么多年，我們對它們的了解微乎其微。”
“本杰明這種肢體移植嘗試呢？”
布萊恩知曉這是了解隱秘的機會，連忙問道。
迪恩搖搖頭：
“應該都試過吧，至少NW組織嘗試過。
全部失敗了。
深海潛航者的基因很特殊，自我意識很強，特別是那些母體大章魚。
它們的每一個部位，都有獨立意識，真正意義上的獨立意識，一旦移植，最后結果就是被同化。
這其實也是那些大章魚的手段，它們會主動控制一些海洋生物同化，形成眷族，限制人類的海上活動區域。
現在唯一的疑惑，就是本杰明。
我們將他活動過的區域，全部搜查了一遍，卻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移植之后，還能保留這么久的意識。
他肯定隱藏了某些秘密！”
聞言，布萊恩心中一動。
他想到了自己沒有說出來的一件事情：
本杰明臨死前說過，他有一個秘密，那就是他所在的那個研究所，是故意挑選的，原因就是那個研究所有一種針對深海潛航者研發的特殊武器。
聽本杰明的意思，他對那個武器十分自信，甚至稱其為生物核武器，宣稱擁有那種力量，他就能獲得顛覆人類科技的力量，成為時代的引領者。
這種發言十分狂妄和自信。
這或許就是本杰明執念那么離譜的原因。
對方能抵抗住移植器官的侵蝕，會不會就是那件武器的作用？
想了想。
布萊恩沒有告訴迪恩這件事情。
他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這個秘密，未必對他有用，但如果對NW組織有用，可以人工培育出強大的獸化人，那未來可能會成為自己的對手。
何必呢。
反正他也是人類。
他擁有這個秘密，約等于人類擁有了這個秘密。
生物核武器，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好。
迪恩也不是一個喜歡思考的人。
他想了不到幾秒鐘，就搖搖頭：“算了，愛怎么樣怎么樣，在現代科技面前，就算那些大章魚有文明，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說著。
他看向布萊恩：
“前面是NW的任務，我主動接手，也是不希望NW的人為難你，不然你現在就不是站在外面說這件事情了。
作為蘇珊的父親，我想了解更多。
說說吧，你今晚是什么情況？”
這話說的，十分給布萊恩面子了。
潛臺詞就是我接手這個任務，是看在蘇珊的面子上，照顧你，也是向外界透露信息，我罩著你，你最好識相點，有什么事直接說出來，別藏著掖著。
布萊恩：
老丈人都這樣說了，他能怎么辦？
無奈之下，布萊恩只好將自己在佛羅里達州，完成NW組織下達的特殊任務，隨后意外發現末日教派拿人做研究的事情說出來。
至于自己今晚的行動，也很簡單。
一個黑袍人死亡之前，懇求自己殺死送他過來的人。
自己調查之后，發現對方沒有騙自己，為了人間正義在，于是他就化身為嗜血尸檢官，屠戮了那群畜生。
自己說故事，肯定是將自己說的偉正光大。
事實也是如此。
迪恩聽完，不屑一笑：“你倒是有一顆正義之心，之前你經手的案子，那些死亡案件，看情況也是你搞出來的。”
作為一個女寶爹，對于自己女兒的男友，他就差沒把布萊恩的褲衩子什么顏色調查出來了。
布萊恩：
他聳聳肩：“法律很操蛋，自己動手直接點。”
這話似乎勾出了迪恩某些回憶。
他眼神迷離片刻，點點頭：
“法律確實操蛋。
它存在的意義，只是為了保證社會最基本的秩序，現在更是成了那些政客維護利益的手段。
但是你這樣做很危險。
你會習慣性將自己代入進執法者的身份。
你會認為，你就是正義。
時間久了，你會變得偏執嗜殺，迷失心靈。
到時候你認定的事情，就是你眼里的真相，你不會認為自己錯了，你只會認為錯的是這個世界。”
布萊恩搖搖頭：“或許吧，但至今為止，我手上沒有無辜之血。”
他殺的人，要么是罪犯人渣，要么是敵人。
從沒有無辜之人。
見迪恩還想開口。
布萊恩被動轉主動，先一步開口道：“迪恩，你對這方面感觸很深啊，年輕的時候沒少年少輕狂吧？”
迪恩：..
他開始左顧而又言它，說些什么年輕人的狂怎么能叫狂、那叫個性、那是社會洗禮、那是成長之類布萊恩聽不懂的話。
見布萊恩一直笑而不語。
迪恩握了握拳頭：“我只是有一個朋友，曾經偏執過一段時間，殺的血流成河，導致他差點害了自己和家人，我擔心你也會這樣。”
恍惚間。
布萊恩好像看到迪恩的拳頭上，肌肉線條隱約組成了一個德字。
如果自己敢開口問：那個朋友不會就是你自己吧。
那么迪恩手上的德，就會砸在自己的腦袋上面。
為了女婿和老丈人之間的和睦相處，他只能昧著良心點點頭：“迪恩你說的很對，我以后會注意的。”
“嗯！”
迪恩點點頭。
他看了眼天色：“對了，你之前在拉斯維加斯的事情，處理的干不干凈，不干凈我讓人給你下一個條子，到時候你就是合法執法了。”
布萊恩聳聳肩：“我是尸檢官，對于處理現場痕跡還算有經驗，行動的時候也做了偽裝，對了，迪恩，你在NW的地位很高嗎？”
迪恩臉上有些尷尬。
他背對布萊恩：
“還可以，我年輕的時候，是戰斗部的第一個三級職員，后面因為一些事情，殺了不少自己人，還屠滅了兩個小家族，最后被NW驅逐了出來。
我覺得無聊，就自己帶著一群人在海洋和陸地上到處溜達狩獵，等到蘇珊出來了，我才帶著想過正常日子的老伙計們回來養老了。
不過我在NW說話還有點作用。”
布萊恩：
能沒作用嗎。
人家也怕你再來個年少輕狂，血洗NW啊。
而且迪恩自己說自己是戰斗部三級職員，布萊恩卻根本不信。
NW的三級職員，就是二階生命。
嚴格來說。
布萊恩爆衣鬼背狀態，力量應該勉強能達到二階生命的戰斗力門檻，配合他各種天賦加持，真實戰斗力，赤手空拳的情況下，應該不會弱于一般的二階生命。
即使是這樣，他依舊在迪恩面前感受到了很重的無形壓力。
這說明，迪恩真正的實力，恐怕不是三階職員那么簡單。
對方真正的實力，恐怕達到了官方定義的三階生命。
這多少有些離譜。
布萊恩想開口問問，但又覺得有些不合適。
算了。
還是等蘇珊有了孩子以后再問安全點。
迪恩也就是沒有讀心術，不然真有可能先給布萊恩來個物理閹割。
他再次看了眼天色，拍了拍布萊恩的肩膀：“好啦，本杰明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天亮就回去，別讓蘇珊擔心。”
見老登準備走。
布萊恩連忙道：“迪恩，那個末日教派到底是什么情況，我怎么感覺它和很多官方組織都有聯系？”
迪恩沉默片刻，才從口袋掏出之前那種手工卷煙：“看到這個沒有，這是末日教派在黑市公開販賣的東西，黑市的存在，是官方的默許，那你覺得末日教派是什么成分？”
見布萊恩在思索。
迪恩嘆了口氣：
“血月之后，畸變者橫行，治安混亂，到處都可以見到人間慘劇。
那段時間，全球都很混亂。
這種混亂也延續到了生物科技大爆發時期。
想象一下。
很多權勢之人，之前有錢也沒辦法解決的疾病、壽命問題，都有機會解決了。
他們會怎么做？
那段時間，很多死刑犯，都被打著為科研獻身的口號，死在了一個個研究室。
有人認同，有人反對。
那時候，理念和理念之間的競爭，差點導致很多大國分裂。
經過一次次斗爭，最后大家形成了默契。
官方維護秩序。
激進派扶持類似黑光生物科技公司之類的皮包公司，進行一些殘忍的人體科研。
極端主義，成為各種民間組織，進行踐踏法律，沒有絲毫遮掩的犯罪研究，之后再將研究結果售賣給各國官方組織，換取技術和科研設備 這里面黑白難分，形成了一個灰色交易世界。
可能上一刻，官方才殺死對方的重要領導人，下一刻，大家就坐在一起，商談資源之間的交易。
所以你怎么去認定末日教派這種組織？”
布萊恩：
這怎么認定？
根本沒法認定。
某種程度來說，這些組織，分明就是縱容才被允許存在。
或者說。
在那些上位者來看，這些組織有存在的價值。
迪恩再次拍了拍布萊恩的肩膀：“不要想那么多，它們惹了你，就是敵人，它們想要交易，就是外包，以自己的利益來判斷，別以對錯來判斷！”
布萊恩點點頭：“謝謝，我想我懂了。”
“嗯。”
想了想，迪恩將一張名片，放到布萊恩面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懶得深究你的事情了，如果你以后需要一些情報支持，就聯系這個號碼，絕對保密。”
老丈人都這樣說了，布萊恩還能說什么。
他接過名片，語氣真誠道：“謝謝，我會對蘇珊好的，這不是因為你幫助了我，而是因為我喜歡她。”
“最好如此。”
迪恩點點頭：“不然我會擰下你的腦袋，塞進你的皮燕子里！”
話音落下。
伴隨小旅館的整棟樓身猛地一震，迪恩高大的身形好似拔地而起的蒼鷹，渾身爆發出大量的熾熱有形氣體，滑翔著消失在了一群建筑的上空。
看著迪恩夸張的離開方式，布萊恩眼睛微縮。
這老登到底是走的什么強化路線？
看不懂！
一點都看不懂！
剛剛的動靜很大。
聽著下面傳來的尖叫和地震之類的驚呼。
布萊恩無語地幾個跳躍，回到了旅館房間。
一落地。
一把手槍，就指向了布萊恩。
看著閉著眼睛，顫抖著身子叫自己別動的琳達，布萊恩笑了。
怪可愛捏。
琳達的反應很快，不知道是不是有特殊的感知能力，就是太稚嫩了，膽子也不夠大。
哪有舉槍對著別人，自己被嚇得閉上眼睛的。
還得練。
“是我。”
布萊恩隨手將琳達手上的手槍抓了下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琳達才睜開雙眼，后怕地撲向布萊恩：“我一醒來就沒看到你，等了你好久。”
看著掛在自己身上吃豆腐的琳達，布萊恩微微皺眉。
怎么感覺自己被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