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眼睛真多。”
布萊恩踩水而行，好似鬼魅在水面平移，速度不慢地來到樹身下：“伙計，下來聊聊。”
萊因哈德緩緩從樹身后走出。
他的身高特別高，即使是佝僂著背，都有一米九多，像是關節部位填充了很多未知物質，將整個人拉長了。
對方的狀態也不好。
被大口徑子彈撕裂的腹部空腔沒有絲毫愈合的跡象，大量的綠色液體從里面涌出，一路上幾乎將他流干。
兩人對視。
萊因哈德目光看向布萊恩淹沒在水下的小腿：“你也是獸化改造人？”
布萊恩搖搖頭：“不，這只是一種發力技巧，實際上，如果你能控制全身肌肉的話，也可以做出很多神奇的事情。”
“真好。”
萊因哈德發出了真誠的評價：“比我這種怪物好多了，對了，我聽佛羅瑞稱呼過你的名字，你叫布萊恩？”
“是的。”，布萊恩點點頭：“看來是我的釣魚計劃生效了，你是萊因哈德？”
“原來都是你設計的。”
萊因哈德臉色陰沉了下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計劃，害死了超過四名小鎮居民，那些畜生根本沒把人當人！”
布萊恩眼神怪異地看著眼前的怪物。
他腳下一用力，來到岸邊，走到對方身前：
“伱不覺得你的話很諷刺嗎？
那些營地的孩子，就應該活活被火焰燒死？
庫洛斯原本有不錯的家庭環境，他難道就活該被你們變成怪物，甚至還吃人？
你和艾莉他們，有什么區別？”
“你懂什么？”
萊因哈德更生氣了。
他吐出兩口綠色液體，一雙復眼怒視布萊恩：“如果不是我，死的就不只是那么點人！”
見他沒有動手的跡象。
布萊恩抽出一根香煙，丟給對方，自己也點上一根蚊香，隨后將打火機丟到對方身前：
“看樣子，你似乎要死了。
艾莉那群人真狠。
你身上的槍傷，應該是超過20MM的子彈洞穿導致，這玩意一千米內可以撕碎20mm厚度的鋼板，你能活下來就很厲害了。
趁著你還能喘氣，不如聊聊這件事情？
我想知道真相，你估計也不甘心，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完成一下遺愿，你或許不知道，我很喜歡聽故事，也很樂于助人。”
似乎是覺得不過癮。
布萊恩還掏出兩個從洞窟找到的‘天堂草’塞進嘴巴里咀嚼。
見他這么牲口，萊因哈德嘴角抽搐了兩下。
這玩意致幻性很強，即使是他也很難抵擋。
這意味著眼前這個小白臉，肉身比他這頭怪物還要強大。
這種牲口，他還是第一次見。
沉默片刻。
萊因哈德一邊吐血，一邊盤膝坐下。
他撿起地上的香煙和火機，點燃，抽了幾口之后，才緩緩道：
“這個故事很長。
就從我的不幸開始說起吧。
很多年前，我是一個孤兒，靠著小鎮居民的善良長大，我很感激他們。
年紀大一點之后，我一直想著做點什么，回饋大伙。
不過我太普通了。
沒有高學歷、沒有特別出眾的才華。
我意識到，我這種普通人，只有到大城市才可能找到發財的機會，于是我離開了奧多蘭，去到了紐約。
說實話，當時我很失望。
那里雖然繁華，人也多，但是很多東西讓我這個小鎮出身的孩子很不適應。
接下來。
我明白了一個新的道理，那就是普通人換個環境，還是很普通。
我只能做一些機械的洗碗、打雜、服務員工作，收入微薄，只夠我維持生存，即使我學著那些華人同事，一天工作十一二個小時，也存不下很多的錢。
總之，中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我染上了毒品，還借了黑幫的高利貸。
為了還錢，我甚至被迫去參加一些地下的藥物實驗。
紐約那邊，有太多我這樣的底層了。
我本應該和他們一樣，成為街頭流浪漢，一點點腐爛，最后被那座大都市吞沒，成為養料。
直到我被安排了一次新的試藥。
結果我不清楚，但我后面就被車子送到了一個只有燈光的建筑之中。
他們將我關了起來。
周圍還有很多和我差不多的男男女女。
接下來就是各種液體注射到我們的體內。
一些人死了，死的很慘。
一些人睡覺前好好的，醒來后卻全身都是那種膿腫，黃褐色的液體在他們表皮蠕動，里面甚至還能看到一些蟲子。
是的，蟲子，很惡心的東西。
我知道我完了。
我想自殺，但是做不到。
那群白大褂很有經驗，做好了所有不浪費的措施。
總之，我運氣不錯，最后成為了一名改造人。
我比較特殊，適應了昆蟲改造，還是那種近身戰斗力很強的螳螂改造體。
或許就是這個緣故。
我得到了加入他們的機會，不過腦袋內被植入了一種特殊的芯片，可以隨時定位，甚至引爆。
他們還在我體表植入了各種金屬網格，腦袋也被一種很惡心的東西，替換成了金屬狀態。
那個過程很難受，就是將一些液體，注射進你的腦袋，隨后那些液體會一點點腐蝕你的頭骨，凝固，最后成為你的新頭骨。
周圍的神經感觸會讓你發瘋，但你什么都做不了。
總之，我靠著強大的實力，幾年時間，就成了那個組織的金牌獵手。
我沒想那樣，但我想活著。
活著回到小鎮。”
聽著萊因哈德的絮絮叨叨，布萊恩也不著急。
他隨口道：“那個組織叫什么？”
“末日教派。”
萊因哈德機械道。
一股無形的氣味環繞周圍。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就中了布萊恩身體排出的‘天堂草’致幻成分。
重傷藥效。
萊因哈德在彎腰撿起那根香煙的時候，就已經沉淪了。
聽到末日教派這個名字，布萊恩眼睛微瞇。
這和他猜測的一樣。
問題是。
既然這里是末日教派搞出來的事情，本杰明這個NW組織的科研人員，為什么會隔著幾千里的距離，知曉這里很危險？
“繼續說，伙計，這些事情肯定在你心里藏了很久了，說出來吧，說出來你就輕松了，沒必要藏著，把你想說的事情都說出來。”
布萊恩發出了惡魔的呢喃。
萊因哈德一雙復眼迷離：
“是的，我確實感覺輕松了不少。
在末日教派待了幾年，我幫他們做了不少的事情，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群體的一員。
他們對于基因工程十分厲害。
還豢養了很多叫做畸變者的群體，加起來有幾百個吧，只有里面出色的個體，才會被吸納。
這個群體和我們類似，也有一些奇特的能力，但都很弱，還容易失去理智，看起來比我們還癲。
末日教派靠著一種藥水控制他們。
他們待遇比我們要好。
中間我也出過幾次任務，幫末日教派捕捉過幾次不愿意加入的畸變者。
直到我遇到了一個特殊的女孩。
她看起來很年輕。
她看出了我的偽裝，給了我一瓶紅色的血液，說能給我幫助，代價就是接到她通知的時候，要過去幫助她。
那血液很奇特，勾起了我的食欲。
我忍不住吞了下去，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體就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成了現在的樣子。
回去之后，我才知道，我更強了。
他們叫我一階生命體。
我的權限也獲得了提升，擁有了自由活動的資格。
但還是需要接納任務。
我為了回到小鎮，無奈之下，只能選擇了一個定向培育的任務。”
“定向培育？”
布萊恩摸了摸腰間的天堂草：“是培育天堂草？”
他其實很想問一下那個女孩的事情，但萊因哈德狀態迷離，他希望先知道事情的真相。
“是的。”
萊因哈德點點頭：
“末日教派，我知道的，有三條成熟的定向培育路線，一條就是我這種鐮刀戰士、一條是不死戰士，剩下一條就是致幻之蛇。
末日教派給了我兩支珍貴的特殊試劑。
他們讓我找尋不排斥這兩種試劑的生命體，最好是孩子。
于是我就回到了小鎮，利用組織給我的錢，開設了湖泊營地，源源不斷吸納周圍的孩子前來。
來之前，為了確保安全，這些孩子都需要接受我們的體檢。
這就給了我機會。
不過契合的目標很少，我也一直下不了出手的決心。
教派那邊很不滿。
無奈之下，我只能時不時去完成組織的任務，來避免他們插手。
直到兩年多前。
末日教派又派人來檢查我的情況。
這一次，庫洛斯正好被檢測出了契合虛幻之蛇試劑的體質。
他如果接受試劑的改造強化，活下來的概率大概有百分之十，這個概率很高，至少比我這種要高幾十倍。
因為這個原因，我和末日教派派來的人發生了爭執和打斗。
我沒打贏。
他放了一把火，然后將奄奄一息的庫洛斯丟到了我的面前。
為了救他，我只能將試劑注射進他的體內。
他運氣不錯，活了下來。
之后我改變了身份，一直用自己的血肉飼養他，但是他太小了，神智很模糊，我只能繼續找來他的父母，才將他訓練成了相對聽話的個體。”
“他的父母？”
布萊恩追問道：“他的父母知道他們兒子的情況？”
“知道，不過被庫洛斯發狂的時候吃掉了。”，萊因哈德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我從那時候就意識到這只是一頭單純的野獸，為了保護小鎮居民不被末日教派殺死，只能按照他們的要求，控制庫洛斯培育天堂草。
都怪我。
我舍不得離開小鎮。
庫洛斯的神智問題很大，跟野獸差不多。
我雖然努力了，但他還是會攻擊一切靠近天堂草的生物。
這也導致了后面幾個小孩的失蹤。
事情發生之后，我知道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所以忙著清理痕跡，準備帶他離開。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咳咳”
綠色的血液，已經在萊因哈德的身下匯聚成了一個小坑。
他已經將體液流的差不多了。
布萊恩：
沒想到庫洛斯執念中的父母，早就被他自己吃掉了。
尼瑪！
什么人間慘劇。
末日教派這個主動制造怪物的組織，真該死！
還好萊因哈德人不錯，事后將那對倒霉蛋夫妻，未被消化的骨骼都掩埋在了營地的下面。
尸骨放在一起，也算全家團聚了吧？
布萊恩接下來，又詢問了對方那個末日教派的地址。
結果對方不清楚。
每次出行，都很隱蔽。
他又不是感知強化的獸化人，所以不清楚那個基地的位置。
布萊恩只能繼續詢問本杰明的事情。
結果萊因哈德還是不清楚。
他的成長軌跡很簡單，加上沒啥心眼子，就算是在末日教派混出頭了之后，也沒想著上位之類，對這些事情都不是很關心。
其實他要是學布萊恩拉幫結派、抱大腿，結果估計要比現在好很多。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布萊恩只好繼續道：“那個曾經幫助過你的女孩呢？還有你身下的那支試劑在哪里？”
萊因哈德一雙復眼無神地看著天空，嘴角露出笑意：“女孩住在XX，她一直待在那個賓館，陪伴自己的女兒，試劑，試劑被我給琳達用了，我看到了，我看到她活過來了，活過來了就好.”
布萊恩還想詢問，卻看到點點星光，從萊因哈德的身體上浮現，凝聚在半空，匯聚成了一顆深紅色的執念小球。
他死了。
布萊恩久久沒有言語。
他從萊因哈德身上，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定向培育 這個末日教派，越了解，越夸張。
布萊恩懷疑，這個教派，恐怕不單單和FBI有牽扯，本身和黑光生物科技，甚至別的組織，也有合作。
黑白灰。
此刻就算是布萊恩這個‘自己人’，都有些分不清了。
還有那個幫助萊因哈德進化的女孩地址。
那里就在洛杉磯大城市區范圍。
關鍵布萊恩聽著萊因哈德的敘述，感覺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看來我要是想知道，本杰明為什么知道這里情況，并且借刀殺人這個答案，只能找他本人來解答了。”
布萊恩思索著，捏碎了萊因哈德的執念小球。
他沒有急著查看對方執念的內容，而是回到之前殺死蟒蛇怪的地方。
布萊恩拖著對方的尸骸，來到了萊因哈德所言的埋骨之地，通過挖掘，真的挖到了兩顆帶有酸液腐蝕痕跡的頭蓋骨。
這應該就是蟒蛇怪庫洛斯執念中的父母殘骸。
將尸體丟在一起，埋土蓋上。
一股暖流涌動。
庫洛斯的執念，完成了！
執念完成，就是挑選獎勵的環節。
說實話。
在試驗過‘天堂草’的效果之后，布萊恩是有些動搖的。
那個‘迷幻之毒’的天賦，也很有作用啊。
以后審訊都省了。
思索片刻。
布萊恩還是選擇了蟒蛇肌肉選擇性異化。
按照萊因哈德的敘述，末日教派這三條強化改造路線，已經很成熟了，甚至可以批量制造。
‘迷幻之毒’的天賦，可以以后再去刷。
此刻，末日教派，甚至一切的官方地下組織，在布萊恩的眼中都成了副本。
刷這些慘無人道的組織副本，他不會有什么心理壓力。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伴隨布萊恩的選擇，奇異的變化在他體內涌動。
一條條肌肉被分化，以更合理的方式充斥他的身體各處，骨骼也發生了微妙變化，變得更加具有柔韌性。
數秒之后。
布萊恩好似張開身體的眼鏡王蛇，渾身肌肉如扇形，背后肌肉擠壓似鬼臉，伴隨他的呼吸蠕動吞咽，栩栩如生.
他看著自己平平無奇的大拳頭，感受著體內爆炸般的力量，莫名產生了能夠一拳打碎虛空的錯感。
這次的強化，效果好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