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公墓就位于小鎮之外。
布萊恩循著味道，就找到了地址。
佛羅瑞警長倒是有些驚奇：“布萊恩，你怎么知道公墓在這個位置？”
“看周圍的活動環境痕跡就能猜到，畢竟大部分人總是下意識避諱死者的。”，布萊恩隨口解釋道。
他這也沒騙人。
佛羅瑞警長點點頭道：“好吧，確實很準，所以我們現在要做什么？”
“驗證腳下有沒有尸體。”
“挖墓？”
“不用這么麻煩。”
說著，布萊恩取出一根自己離開時候拿的長鐵絲擺了擺：“埋著尸體的泥土和正常泥土之間，氣味是有明顯區別的，即使是下面有棺材的阻隔，兩年的時間，也足夠周圍泥土沾染上那特殊的氣味了。”
“特殊氣味？”
佛羅瑞警長好奇道。
“是的，類似尸臭味，但又有些不一樣。
人體腐爛后散發的氣味，附著性和浸透力都很強。
以前一些傻瓜蛋將尸體裹進水泥里丟棄，結果卻因為尸臭暴露，就是這個原因。
水泥的包裹性，是沒辦法阻隔氣味分子滲透的，除非深埋地下，但即使是深埋地下，周圍的泥土，也會被這股氣味侵入，變得特征十足。”
說話間。
布萊恩看向眼前的墳墓。
墓碑上有名字等信息。
營地老板名叫萊因哈德·卡普，生于1960年，死于2003年，也就是兩年前，死的時候四十三歲。
周圍可以看到一些枯萎的花朵，腐爛的時間不一。
這說明萊因哈德的墳墓經常有人來看望。
這家伙在小鎮的口碑應該還不錯，不然不會這樣。
見到布萊恩的目光，佛羅瑞警長解釋道：“這就是我為什么一直覺得營地比較可惜的原因，萊因哈德是個好人，他經常幫助小鎮的老人和小孩，還給大家帶來了額外的收入，大家對他的事情很惋惜。”
“或許吧。”
布萊恩說了句讓佛羅瑞警長感覺不大妙的話，走到前面的平地上，利用巧勁，將手上的鐵絲一點點鉆入腳下的泥土。
美利堅聯邦，這個時間點的火葬率并不高，鄉鎮區域的火葬率大概在百分之十五到二十之間。
主要原因是貴。
火葬流程，一套下來，最少都要五六千美金，對于底層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小數目。
所以一些死者家屬，為了省錢，甚至會將親人的尸體捐贈給一些慈善機構，用于器官和人體組織的科研工作。
那些慈善機構，會對死者剩下的軀體，提供免費的火化服務。
不過這個圈子很亂，非常的亂。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土葬是習慣，入土為安，其實也是這邊大多數人的想法。
布萊恩必須感謝這邊的土葬，不像他前世一樣，會在上面堆積一個大大的土包，而是平面的結構，至少大多數都是一塊長方形的平地。
這給他省了不少力氣。
在巧勁的作用下，布萊恩好似開了透視，避開地下一塊塊土質堅硬的區域和小土塊，精準地將手上鐵絲，深入地下一米多深。
一般土葬的深度，大概在兩米左右，不會太淺，也不會太深。
這個距離，已經足夠了。
布萊恩感覺距離差不多了，點燃一根香煙，等待鐵絲吸附周圍泥土的氣味。
一直打量周圍的艾莉，終究還是沒忍住好奇心：“你懷疑營地老板萊因哈德其實并沒有死？”
佛羅瑞警長也看了過來。
布萊恩吐出一口煙霧，點點頭：“是的，我有很大把握確定他沒死。”
“理由呢？”
佛羅瑞警長不是很愿意接受這樣的結果，這意味著他和小鎮之人的惋惜不過是笑話。
布萊恩掏出之前發現的照片：“是它告訴我的。”
艾莉和佛羅瑞警長打量了兩眼照片，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不就是一張萊因哈德年輕時候的照片嗎？
見兩人有些睿智的目光，布萊恩捏碎煙頭收好，無奈地解釋道：“這張照片，是萊因哈德本人對嗎？”
佛羅瑞警長點點頭：“對，就是他本人，當時他還在小鎮生活，我可以確定。”
布萊恩點點頭，指了指墓碑上貼的萊因哈德照片：
“這張照片，應該是萊因哈德四十多歲，也就是生前的照片，和警方資料上的一樣，我之前在CD的辦公樓看過。
問題是，如果這張年輕時候的照片，是萊因哈德本人，那么他在四十多歲的時候，不應該和墓碑上照片長得一樣。
兩者之間的骨相區別很大。”
“看著有些像啊。”，艾莉疑惑道。
佛羅瑞警長贊同的點點頭。
布萊恩更加無語。
他直接問佛羅瑞警長要了紙和筆，畫出了兩個骷髏畫像，朝兩人問道：“這是我眼里，他們的真實樣子。”
艾莉兩人聽的更糊涂了：“這不是差不多嗎？”
布萊恩聳聳肩：
“差不多才是大問題。
白種人的正常腦骨骼生長，一般最遲在二十二歲左右就結束定型了。
人的頭顱，由23個骨頭結構構成。
它們和皮肉，構成了我們的整個腦袋和臉型，但隨著我們的咀嚼習慣、肌肉組織影響等等原因，會導致這些骨頭之間的間隙不斷運動變化。
一個部位變化問題不大，但是多個部位影響，就會導致頭顱形態出現較大的形態變化。
加上骨骼的代謝增生。
大多數人年紀大了以后，骨骼的密度雖然在減小，但是橫向粗度卻會不斷變大，所以二十歲和四十歲之間，整個骨相，是會有變化的。
我之所以肯定萊因哈德不是本人了，主要原因就是他年輕時候的照片。
照片中，他的右邊咀嚼肌明顯比左邊發達，這說明他習慣性將東西往右邊咀嚼，甚至可能有咀嚼類似口香糖之類玩意的習慣。
這意味著他的面部骨骼，也會受到這個習慣影響出現變化。
二十多年后，也就是萊因哈德死的時候，他的骨骼狀態卻和二十來歲的時候一樣。
這是不正常的。”
見兩人若有所思。
布萊恩朝佛羅瑞警長笑了笑：“萊因哈德回來以后，一開始是不是很少和小鎮的人接觸，只是偶爾露面？”
佛羅瑞警長思索片刻，沉默了。
確實如此。
對方當時忙著組建公司，只和小鎮的年輕人交往比較多，等忙碌完了營地的活，才開始出現在小鎮酒館活動。
另外萊因哈德受他的祖父影響，有咀嚼煙草的習慣。
這些說的，也和布萊恩說的對得上。
艾莉見佛羅瑞警長的樣子，就知道布萊恩說中了。
她心服口服地朝布萊恩豎起了大拇指。
專業！
不愧是尸檢官！
閑聊片刻。
布萊恩抽出了鐵絲。
鐵絲沾染了黑褐色的泥土。
布萊恩鼻子聳動，搖了搖頭：“有泥土孕育后的獨特尸臭味，類似埋了一兩年的臭雞蛋，看來下面是有尸體的。”
聞言，佛羅瑞警長松了一口氣。
他更喜歡這個結果，而不是萊因哈德是個有問題的冒牌貨。
這單純是情感上的選擇。
“看來你做了無用功。”
艾莉也輕笑道。
她見到布萊恩之后，對方就一直處于強勢的地位，現在看到他吃癟，感覺還是蠻爽的。
布萊恩搖了搖頭：
“這說明不了什么，嚴謹的假死脫身，丟一具尸體進去掩飾也很正常。
具體需要開棺。
不過我估計警方也沒有萊因哈德的DNA記錄，他甚至可能沒有自己的子女，所以開棺其實也沒啥意義。”
佛羅瑞警長：又全對。
他現在都有些不自信了。
經過剛才的交談，艾莉對于破案有了些興趣：“既然這里沒有收獲，那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
布萊恩輕聲道：“開棺。”
艾莉一愣：“你不是說這沒什么用嗎，那你這樣做的意義呢？”
布萊恩解釋道：
“破案就是將找到的線索，一條條驗證。
不過這不是開棺的主要目的，我的目的是驚嚇暗中可能存在的眼睛。
正常犯罪，其實沒有必要弄得這么復雜，這說明他不愿意讓人發現自己有問題，而對方越是要掩飾，說明這點越重要。
我們這樣做，會讓暗中的人緊張。
人一緊張，就會做出多余的事情。
開棺讓警長找人處理就行。
我們兩個有別的事情。”
艾莉點點頭：“好的，我們兩個接下來去做什么，你的另外兩支試劑應該下午就會送過來。”
“試劑的事情不急，我準備帶著你去失蹤點，先解決掉失蹤案的事情。”
布萊恩說完，讓警長找些人開棺，轉身離開。
艾莉有些沒聽懂布萊恩最后一句話的意思，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只好懷著好奇追了上去。
半個多小時后。
布萊恩獨自一人，再次來到了湖泊營地不遠處的碼頭。
艾莉沒來。
她有別的事情要做。
外人在場，自己也會束手束腳。
碼頭位置，還能看到之前布萊恩爆頭襲擊者留下的血漬和污穢。
他聞了聞周圍的氣味，見沒有收獲，就直接在周圍閑逛了起來。
不得不說。
聯邦的環境比較特殊，地廣人稀，除了一些人口密集的城市集群，其余大部分區域都是荒野。
這也導致這邊的自然生態不錯。
近乎超凡的感知下，大量的信息匯聚在布萊恩的腦海，讓他享受著周圍風景的同時，也在排除一個個區域。
失蹤案的解決，對于布萊恩來說，其實并不難。
之前的證據表明這只是一場人為導致的襲擊。
只要有人的因素在，就會留下痕跡。
人員失蹤的地點，則是對方活動的地點，失蹤的時間，則是對方活動的時間。
萬事萬物都附帶了信息。
這些是沒辦法遮掩的。
突然。
在一處長了幾顆野生大麻的林地，布萊恩停下了腳步。
他皺眉看向那幾顆野生大麻所在的土地。
這個位置，距離湖泊很近，大概不到十米，上面是一處長滿植物的斜坡，下面湖泊岸邊，則是幾棵年歲不小的大樹。
布萊恩在那幾顆野生大麻的上面，聞到了一股很奇特的信息素。
在他打量那幾顆大麻的時候。
暗中。
一雙眸子透過水面和湖邊樹枝的縫隙，死死盯著布萊恩的背影。
布萊恩若有所覺，猛地回頭。
入目水面嶙峋，反射光透過湖邊樹干樹葉折射在林間，并無異樣。
想了想。
布萊恩走向大麻植株，捏碎之后聞了聞。
一股眩暈感涌上心間。
他居然感覺到了些許飄飄然的奇異感覺。
要知道，以他目前的體質，就算是那種化學毒品、麻醉劑，都很難對他這么快生效，甚至吸入之后的感覺，也會因為身體排斥反應，導致和普通人不一樣。
這攜帶特殊信息素的大麻，就很神奇。
在布萊恩駐足感受這特殊大麻效果時候。
水面出現了淺淺往兩邊推開的波紋。
一個在陽光下，反射出怪異紅色光芒的腦袋，緩緩鉆出水面，隨后好似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不斷像岸邊靠近。
這種行動方式，讓外人看了，一定會覺得驚悚，就好似水面上立著一顆猙獰的腦袋，水下只有波紋散開，卻沒有四肢游動的痕跡，依舊不斷前行。
用形象的話來說。
對方就好似一條長了人腦袋的大蛇！
伴隨些許水聲，一條長三四米，人頭蛇身，遍體泛紅的怪物，卷在岸邊的樹身之上，低垂著腦袋，來到了布萊恩的上空。
它貪婪地看著下面的布萊恩，露出了滿嘴的尖銳牙齒。
這家伙的氣味，聞起來好香啊！
比那些嫩肉和老肉香多了。
對于這頭獵物的狀態，它已經見怪不怪。
那些特殊的植物，都是它培育而出，守護這些特殊植物，就是它存在的意義。
雖然內心已經極度渴望獵物的血肉香味，但長期的狩獵，讓它養成了謹慎的性格。
它長大嘴巴，對準下面的布萊恩噴氣吐氣。
某種無色無味的氣體，從它的口腔散發，緩緩逸散而出，融入四周的空氣，將身下的區域包圍。
就在它以為接下來，這個獵物，會陷入幻覺的時候。
骨骼異響聲傳來。
大樹下面的腦袋，一百八十度轉了過來，微微上揚，戲謔的目光，正好和它對上 看著怪物呆滯的目光。
人身朝前，臉朝后的布萊恩嘴角輕笑：“怪物，找到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