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室,等待了十幾分鐘。
一個穿著白色廚師服的中年男人,敲響了房門,走了進來。
“我就是李森,請問兩位找我有什么事?”
李森個子不高,估計還不到一米六,國字臉,體型微胖,眼角魚尾紋和額頭的抬頭紋都很重,給人第一印象,就是那種經常板著臉的嚴肅角色。
蘇珊朝布萊恩使了個眼色。
布萊恩順勢擋在了李森的背后,將他的退路阻斷。
李森察覺不妙:“你們想做什么?”
蘇珊臉色一板,將證件掏出:“我是犯罪實驗小組的蘇珊組長,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
“撲你老母”,李森卻反應很大,表現的很憤怒:“你們這是問話?你們這分明是將我當做了罪犯,臭婊子,我要去投訴你們...”
撲你老母。
李森用的是粵語,蘇珊沒聽懂。
后面的臭婊子,蘇珊聽懂了。
下一刻。
李森就被蘇珊一個格斗擒拿,放倒在了地上。
做完這一切。
蘇珊還沒完。
她壓著李森的身體關節,讓對方使不上勁,將對方的廚師帽子揉成一團,塞進還想咒罵的李森嘴里,然后將大拇指,壓在食指的下面,握成拳,狠狠砸在李森的咯吱窩等部位。
“嗚嗚!!!”
強烈的劇痛,沖擊在李森的腦海。
他眼睛瞪大,想要發出痛苦的哀嚎,身體卻被鎖的死死的,只能如同一條離案水的魚兒,無力掙扎。
...
布萊恩沒想到蘇珊這么暴力。
李森好歹是老鄉。
加上布萊恩心里,那個叫做奧德林的黑人快餐商販,嫌疑更大。
所以他連忙上前,想要讓蘇珊冷靜點。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
地上的李森,已經用舌頭頂出了嘴里的帽子,繼續喘著粗氣咒罵:“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白人來欺負我們,黑人也來欺負我們,你們就跟那些流浪營地的畜生一樣,有種你就殺了我,不然我一定會讓你脫下這身狗皮!”
“欺負你?”
蘇珊冷笑一聲,也不繼續毆打了:“李森,四十七歲,離異,和前妻有一個兒子,但兒子是唐氏兒,所以伱賺取的大部分薪水,都花費在了你那個兒子身上。”
“你想干嘛?”
聽到蘇珊提及自己那個兒子,李森額頭青筋暴起。
“不想干嘛!”
蘇珊從李森身上起來,拍了拍巴掌:“打你,是因為你嘴臭,但如果你接下來還是這個態度,我保證整個洛杉磯,沒有哪個酒店敢任用你。”
兒子是李森的軟肋。
他從地上狼狽的爬起,妥協了:“你們問吧。”
“你認識肯尼斯嗎?”
“認識,他是我的前同事。”
“你們有沒有發生過沖突?”
“發生過。
他想要偷取我的秘制調料。
其實我以前就知道他在偷學我的一些手藝。
但他人還不錯。
所以我裝作不知道。
因為我兒子是唐氏兒,以后肯定沒辦法傳承我的手藝。
所以我甚至想過,要不要收他當我的學徒。
但這不包括秘制調料!
這對于我來說,相當于你們身上的配槍。
我感覺自己的好心被辜負了。
所以當時很生氣。”
李森說到這點的時候,臉上依舊是抑制不住的憤怒。
蘇珊對于李森的心情,理解不了,繼續問道:“9月30號,下午五點以后,你在哪里?”
“在酒店,一直到凌晨,我才下班,然后直接回了家。
我每天都是如此。”
李森接著說道:
“我在新聞上,知道了肯尼斯身上發生的事情。
但我可以對著媽祖發誓。
這不是我做的!
我雖然很生氣肯尼斯的偷盜行為!
但絕對不可能搭上自己去報復!
我不可能丟下自己的兒子,去做一些沖動的事情!”
蘇珊覺得李森沒有說謊。
因為對方先前聽到兒子信息反應之后,表現出的憤怒關心,一般人很難偽裝。
她想了想,有些皺眉道:
“可是根據我同事的調查,你的脾氣很暴躁,經常對后廚的同事辱罵。
你并不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人。”
李森臉上露出苦澀:
“這不過是我為了過得更好,故意豎立的形象而已。
我沒有很好的體格。
大部分人對于華國人的印象,又是好欺負。
廚房這種地方,底層人員又流動很快,很難建立長久穩定的同事感情。
很多同事,對于我一個長相身高都不如他們的人,每月拿高薪,也十分嫉妒。
如果我不表現的強勢一點。
可能連自己基本的利益都無法保證。”
說著。
他還笑了笑:“我曾經義務在流浪者營地幫過忙,結果換來的卻是那些畜生的欺負和投訴,從那以后,我就知道應該怎么和這些畜生交流。”
聞言,蘇珊和布萊恩對視一眼,都認為李森的話,可信度很高。
因為一個有軟肋的人,不是迫不得已,不會輕易走極端。
布萊恩給李森遞了一根香煙,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華語道:“你是一個好父親...”
“好吧,李森先生,我們會對你提供的信息,進行核實,近期還請不要離開洛杉磯市。”
蘇珊說完,又給李森留下了一個私人醫生的號碼:
“我很抱歉之前對你的粗魯行為。
如果你想投訴我,我會接受。
另外這是我家私人醫生的電話。
他有很多醫學界的高端人脈,或許對你兒子的病情,會有所幫助..”
蘇珊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
她感覺自己今天當了電影里很不體面的大反派,欺負了一個為了兒子委屈生存的好父親。
這讓她內心感到了煎熬。
...
離開酒店后。
蘇珊突然給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那個叔叔,說想要問話,就先找茬,打對方一頓,再抓住對方的軟肋威脅,就會順利很多,可是我現在心里好難受...”
欺負這么一位有責任心的好父親。
她感覺自己真該死。
布萊恩則豁達了很多:
“蘇珊,沒必要這么愧疚。
你只是為了破案,用了一些手段而已。
不管是當警察還是醫生,又或者是法醫,共情能力強的人,都是做不好的。”
蘇珊白了布萊恩一眼:“你心態真好。”
布萊恩聳聳肩:
“我只是自私而已!
與其內耗自己,不如折磨別人。
只要你放下個人道德素質,你的心情也會和我一樣好。”
蘇珊還以為布萊恩是為了安慰自己,開的玩笑。
正想夸他幽默。
一個電話打來,讓她臉上的笑容重新消失。
放下電話。
她神情凝重地看向布萊恩:
“伊萬來電說。
嫌疑最大的奧德林,死在了自己的地下工具間。
尸體已經有些腐爛了。
死亡時間,恐怕超過了三天。
他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什么?
布萊恩也蒙了。
嫌疑最大的人,居然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