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界限.”正盈雙目失神，半跪在地的面孔微微抬頭，看著近處的孟成雙。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在自己寄以厚望的恐影被對方反彈身死后，她的理智就已經崩了。
她本以為就算有差距也不至于會這么大.
但現實，給了她殘酷的一擊。
不只是她，就算是羽痕羽墨等老道，也是多年了再度看到觀主級別的高手出手，此時也都微微嘆息，面露懷念之色。
而于宏，則是注視著孟成雙身前，那層殷紅護罩，若有所思。
絕對界限，這似乎是這個世界對精神意志境界的一次質變的定義。
他能肯定自己沒有達到，精神修為上肯定不是孟成雙的對手。
但.現在的恐影已經被太靈功強化了，呼喚出來可虛可實，真正能發揮多大的實力，對精神意志的侵蝕具備多少抗性，不真打過，還真不知道情況。
但虛的打不過，他完全可以換成實體襲殺。
啪啪啪啪。
模擬戰結束，周圍幾人都給予掌聲。
“當真是歲月不饒人當年我還教導過你道法術式小技巧，如今卻已經被你徹底超越.唉。”羽痕嘆息道。
“師叔何出此言，若無您當年冒險庇護，我和爹爹也不可能有今日。”孟成雙認真道。
其言語里，透露出當年很可能是她們父女遭遇低谷，被羽痕老道給暗中救過。
然后便是一番相互吹噓，無趣時間。
“你們幾個，要上去試試么？”羽墨在一旁提議道。
“我想試試！”正明搶先出聲。
“那我就排后吧。”于宏也點頭。他也想看看，自己真正和絕對界限的觀主級高手對上，會是什么情況。
很快，正明上臺，換了失神中的正盈下來。
他一上去便如臨大敵，傳承道器取出，握在手中，同時口中念念有詞，顯然已經開始預備拼命爆發了。
“不錯。”孟成雙贊許點頭，“一開始就用道器是正確的，雖然絕對界限有著絕對銳化的特質，但如果加上傳承道器還是能產生一定威脅。因為傳承道器本身自帶一絲天庭的神意，使得其增幅后發出的攻擊，并不完全屬于術士自己，而是融合了自己和神意一起的特殊術式。”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觀主級之下，要想有翻盤的可能，唯一的要素就是傳承道器了？”于宏恍然道。這不就是特攻屬性么？
“正是如此，但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獲得傳承道器的。”羽墨在一邊淡淡道。
“確實。”于宏點頭。
此時場上已經開始動手了。
正明沒有遲疑，一揮手，身后浮現出一道鳥頭人身的黑色怪異人形。
人形渾身長滿黑羽，赤著上身，雙手戴著鮮血滴落的暗紅華麗手套。
它昂出類似大象的吼聲。
“是象鷹人啊！以速與力著稱的天庭星神之一。倒也不錯。”對面的孟成雙點點頭，劍尖朝下。
“象鷹人是不少宗門傳承道器都喜歡溝通的神意之一，其具備的能力是單純的大幅度增強術式或者恐影的速度和力量。”正盈此時回過神來，看向場中，輕聲給于宏解釋。
“那你的傳承道器呢？為何不用？”于宏問。
“沒必要。我看到了和她的巨大差距，宛如深淵。用了除了讓自己更狼狽點，別無他用。”正盈平靜許多了。
“你剛才說，天庭神意是可以供很多傳承道器溝通降臨的？”于宏思索道。
“是，神意一直就在天庭，只要你有能力溝通并讓其降臨，不論是誰，都能呼喚并利用它們。”正盈點頭，“本質上，它們沒有善惡，不在乎你呼喚他們出來是為了做什么。”
“了解。”于宏點頭。
這和他從小在故事里聽說的天庭，完全就是兩個樣子。
兩人說話間，場上已經開始斗起來。
象鷹人速度極快，按照于宏的估算，基本已經能達到一秒二十米左右，這已經明顯遠超人體極限。
更麻煩的是，這家伙可以無視物理慣性，前一秒還在全速沖刺，下一面就能往左往右以同樣的速度閃避。毫無停頓。
于是，幾人便看到，象鷹人化為一道曲折黑線，不斷環繞孟成雙揮出利爪。
噗噗噗噗噗！！
這一次，孟成雙沒有硬抗，而是朝前揮斬出一道殷紅護罩。
然后隨著不斷的被攻擊，護罩表面的顏色越來越淡，越來越稀薄。
直到五秒后。
嘭！！！
剎那間護罩宛如玻璃般炸碎。
無數艷紅色的碎片朝四面八方飛濺開來，瞬間便穿透試圖閃躲的象鷹人。
數十片碎片眨眼便將象鷹人打成篩子。
這頭才被召喚降臨的神意，也因此不甘的咆哮一聲，緩緩淡化，消失。
正明跪倒在地，頭痛欲裂，面色蒼白。
這是精神力損耗過大的癥狀。
“多謝，飛霞師姐指點。”他強撐著痛楚，最后道了句，便被正盈上前扶了下來。
“接下來，是你。還敢來么？”孟成雙看向于宏。
這個正柔，是她在整個清塵觀里唯一有點重視的年輕人。
雖然其實力現在不強，但進步速度極其可觀，未來可期。所以此時說話的語氣，她也不自覺的柔和了些。
這就是對待天才的不同待遇。
“當然！我也想試試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于宏正色道。
他整理了下道袍，上前走到正明的位置，面朝對方。
“很好。”孟成雙贊許的點頭，“那么，你是打算和正明一樣，直接全力爆發么？放心，我可以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多謝，不過不用了。”于宏聲音沉下來。“先試試看吧，如果不行，再用道器。”
剎那間，他閃電捏動服損手印。
第一層的詭影從其身后飛射而出，撲向孟成雙。
但詭影終究太弱，就算被太靈功增強了，也頂多只有二級黑災的層次。
才一靠近，便被孟隨手一劍，直接斬斷成兩截，徹底消散。
她的劍刃里似乎帶著極其強烈的特殊力量，只是觸碰到詭影，便直接壓制住了其中隱藏的復原能力。
但詭影的速度，也讓孟成雙眼神微微一凝，當然，嘴上肯定不輸陣。
“就這？”
“當然不止。”于宏再一捏手印。
一道黃衣白裙的長發女影，已經無聲的出現在了孟成雙身后。
正是當初于宏擊退的速人！
原本速人的攻擊機制是二次看見，并心生恐懼，但在于宏的恐影模擬下，不需要機制限定，直接便可攻擊。
在經過太靈功的強化和虛實切換優化后，此時他的模擬，已經能和原本的速人相提并論。
并不僅僅只是精神攻擊。
當然，這里還不至于讓他動用虛實切換這張牌。
嘻嘻嘻嘻！！
速人詭異的笑聲突兀的在孟成雙耳邊響起。
她面色一變，長劍閃電朝身后刺出。
劍刃末端亮起一點燦爛紅光，眨眼便點向速人胸膛正中。
“天地攝令！赤霞！”
嗤嗤嗤嗤！！
幾乎是同時間，速人和孟成雙一起朝對方發出攻擊。
速人面孔的黑發自動分開，露出一張慘白模糊的女子面孔。
看到面孔便會死，這是速人的殺人機制。
但在這時，卻對上了精神意志達到絕對界限的孟成雙。
剎那間，速人的精神沖擊強度，一下宛如波峰般，直沖往上，沖破到九級水準。
也就是說，在速人露出面孔的這短短半秒里，它釋放出的精神沖擊，已經達到了九級黑災的強度。
作為于宏手里勝過語人，弱于小型黑巨人的恐影，速人當初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此時察覺到了精神沖擊的瞬間增強，于宏心頭也有些慶幸，還好當初沒讓這家伙近身分開頭發，要是當時就看到速人面孔，恐怕現在的自己早就已經涼透了。
此時場上。
孟成雙的境遇便是當初的他應該體會的全套完整版。
九級層次黑災的精神沖擊，明顯已經達到了絕對界限層次。
這一瞬間，她和速人之間直接爆炸開一圈透明波紋。
無形波紋朝四面擴散，化為風吹拂周圍人道袍。
這是絕對界限和九級黑災精神沖擊的對抗。
“云霞！”忽地她手中長劍往后一挑。
劍刃眨眼仿佛帶起一片淡紅云氣。
那云氣瞬間便將速人徹底包裹住，化為一團人形云霧，遮住面孔。
面孔被遮住后，強烈的精神沖擊也瞬間戛然而止。
啊！！！
一聲慘叫后，速人在云霧中直接溶解，自行消散。
“只有一擊之力么？”孟成雙詫異道。速人的攻擊著實驚艷到她了。
但攻擊之后自行崩潰，表明對方這一下應該是一次性的。
“就算是一次性的也很了不起了。”她贊許的看著于宏，“你的恐影非常特別，很不錯。在最后高峰的那一瞬，已經能觸及絕對界限的下限了。”
“只是下限么？”于宏沉聲道，九級的精神攻擊，居然只是觸及對方的下限，他此時越發的理解，黑災為何沒能徹底侵蝕這個世界了。
對方雖然只有不到三級強化人的肉體強度，但在精神方面，完全可以針對性的發揮出九級以上的戰斗力。
畢竟就算你肉身強大，但若是精神被消滅，留下的也不過只是活尸。
這就是玻璃大炮啊 攻擊高得可怕，自身也脆弱得可怕。
于宏心中不自覺的浮現出這樣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