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安全屋內。
于宏坐下來大口喘息,恢復體力。
手里的符陣放到地上,渾身是汗,眼睛也被汗水糊住,有些睜不開。
他休息了幾秒,回頭看了眼許醫生,發現她閉著眼睛似乎也在休息,便自己伸出手,按在門上的銀色符陣上。
停頓幾秒后,他松開手,看到符陣表面浮現恢復補充的黑色倒計時,才舒了口氣。
時間不長,只需要四十多分鐘就能徹底恢復圓滿狀態。
“許醫生,你還好吧?”于宏這才有空詢問出聲。
“.....”
沒有回應。
于宏眉頭皺起,再度回過頭,卻看到許醫生依舊蜷縮在地,一動不動,汗水和口水順著下巴不斷滴落。身體也在微微的抽搐,顫抖。
“許醫生?”于宏再度叫了句,他隱隱發現不對了,表情有些凝重起來。
伸出手,他推了推對方,發現完全沒反應。
于是趕緊站起身,去倒了杯開水過來,想要給對方喂進去。
可惜許醫生的嘴巴已經合不攏了,呼吸也極其紊亂,就這么喂水很可能會被嗆。
于宏只能小心給她潤了點水進口腔。然后將人拖起來,放到更軟的睡袋上。
“我沒什么急救藥,也不知道你發生了什么,現在唯一的辦法就只能靠你自救。”他坐在一邊迅速道。“如果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可以告訴我要怎么做才能幫你?”
許醫生沒有動靜,只是閉著眼倒在睡袋上,渾身抽搐,無法動彈。
她的身體有些發冷,汗水卻在不斷往外滲。
很快,壁爐的火光亮了起來,散發出濃濃的暖意,讓她身體稍微舒緩了些。她的呼吸似乎也隨著溫暖,漸漸緩和下來。
見她好了些,于宏也松了口氣。這時候單單靠他一個人處理后勤制作物資什么的,根本忙不過來。如許醫生這樣本性不錯的熟人,還是小結巴的朋友,能救自然是盡量救回來。
他看了看門上倒計時,又看了看許醫生臉上的污漬,便拿樹葉報紙給她擦了擦口水汗水。
然后坐到一旁,翻找起剛剛從詹妮母女地洞里帶出來的包。
包不是布袋,只是厚實一些的大黑塑料袋,帶著白色耳朵,可以單手拎起。
于宏扯開口子,一一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
紅值檢測儀在最上面,被拿出來放到地面。
然后是女士黑色小皮靴一雙。
蠟燭三支。
一本硬殼棕色筆記本。
一瓶不知道用途的紅色小藥丸。
一個黑乎乎有些臟的布面罩。
一把帶鞘的蛇皮花紋短刀。
一個看上去像是手拿游戲機的綠色小盒子,還帶屏幕和十字按鈕。
于宏先拿起那個綠色小盒子,在側面找到黑色小開關,扳開。
沒反應。
他將其放下,又拿起那瓶小藥丸,透過透明玻璃瓶可以看到里面紅色藥丸很新,很干燥,一點也沒發霉。
“詹妮和艾芙都看不出有什么病....那么這個藥又是什么?救急的消炎藥?還是....”
他猜不出來,只能等許醫生醒過來后再行測試。
放下藥,再拿起短刀,輕輕拔出。
鋒利的銀色刀刃相當干凈,還打了淡淡保養油。刀刃背面是類似鋸子一樣的設計,刀身側面有著血槽,看上去很實用。
合上短刀,于宏最后將手伸向那本筆記本。
拿起來,翻開。
‘根據劑量調整輻射時間,以二號方案的詳細規劃繼續下一步測試。’
‘4月發生意外事故三次,采集輝石輻射數據十六次。’
‘5月對輝石礦場周圍地形進行輻射數據勘查,采樣數據七十四次。’
‘6月發現有個體進入礦場,身體發生輕微病變,成功采樣獲得數據。’
‘7月進行五次成功的動物模型實驗,因環境變化導致動物昆蟲數量大幅度減少,動物實驗被迫終止。’
‘8月,采集艾芙的細胞進行培養,并針對培養組織開始輻射測試。通過測試實驗,對比之前采集的林依依細胞組織,推斷病變過程。’
火光下,于宏皺眉看著筆記本上的一排排文字,文字下面全是詳細的圖表字符數據,很多字符用的縮寫代碼,他看不懂意思。但從文字上判斷,詹妮一家恐怕很早就抱著不單純的目的前來這里。并且對小結巴林依依也進行了暗中的采樣觀察研究。
他不斷翻動著頁面,很多數據圖表直接略過,很快,他又看到一些中間文字。
‘輝石病確定能對詭影產生較多抗性,在同等被感染情況下,患有輝石病的患者雖一定程度出現智力減退現象,但在身處高紅值環境時,也會表現出較強抵抗力。不會再有身體僵直,抽搐,出現幻覺等情況。’
‘在細胞采樣實驗中,感染輝石病的細胞,其活性表現大幅度提升,壽命減少65.4%,對病菌病毒抵抗力提升70%以上。由此確定,每隔五天帶艾芙去往礦場待半小時左右,可有效遏制她身上的特殊印記病癥。’
看到這里,于宏已經有些明白了。
這詹妮一家,很可能就是因為女兒艾芙先被什么東西盯上了,迫不得已,才來到這里,尋求挽救的研究方法。
可惜,他們的研究似乎才奏效了點,便被自己打斷。
艾芙沒被詭影黑災弄死,反而死在了自己這個普通人手里。
“不過輝石病....輝石居然能讓人生病?”他心中回想起小結巴的情況。
她就是智力減退,對詭影什么的抗性都極強。反正他是沒見過小結巴被詭影嚇得嗷嗷叫的樣子。
“這么說,小結巴或許也是輝石病?”于宏心中猜測。
只要確定是什么原因,說不定他以后也能想到辦法幫她治好。
白河市。
地表。
海邊沙灘上,一道道海水帶出白色線條,沖上又落下,往復不斷。
沙灘上方,百米處,是一片廢棄生銹的高樓大廈,安靜的矗立在灼熱陽光中。
高樓表面淡藍色玻璃反射著刺目的陽光,不時被海風吹得哐哐作響。
其中一棟大樓頂端,滿是銹跡的樓頂天臺上。
幾個身穿迷彩服的男女正小聲說著話。
他們聚在一起,身上衣服都標記著聯合軍的徽記。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短發男子,手里拿著一塊玉質大輝石,低著頭,皺眉聽身邊的人說話。
男子面容柔和,膚色古銅,腰間別著一把銀白色小手槍。右手小臂外側,衣服上有著一個和其他人都不同的三顆星星標記。
“阿東他們兩還沒回,我們之前沒空理會,現在好不容易徹底安頓下來,我就讓人回去約好的地點等,結果發現什么人都沒。我懷疑他們兩出事了。”一名皮膚發黑的年輕女子沉聲道。
“他們兩把槍,中間也有休息點,不大可能出事吧?”另一人忍不住道。
“難說,之前惡影泛濫蔓延,說不定他們找到一半,路上就被干掉了。現在衛星信號受干擾太大,根本沒法遠距離聯系,我們唯一能依靠判斷的,就是按時給出約定。如果他們不能按時,就只能當他們死了。”年輕女子迅速道。
“那怎么辦?如果白丘村那邊真有人能做大輝石,就這么放棄就太可惜了。”另一人出聲道。
“說得不錯,那么誰愿意回去一趟,調查發生了什么,以確定真實情況?”戴眼鏡的男子朗聲問,視線環顧周圍。
可周圍一圈人,每個和他視線相接時,都迅速移開眼睛,不愿回應。
“就沒有人愿意先付出一下么?”眼鏡男子嘆道。“如果能抓到那個制作大輝石的人,我保證每月給他的待遇加倍!無論是食物還是物資。”
周圍還是沒人出聲。
好不容易才脫離惡影,從那片危險區域逃出來,沒有誰愿意再返回送死。
況且這么遠的距離,說不定還沒走到目的地,就中途被詭影怪物嗝屁了。
“徐陽,你一向是我最得力助手...”眼鏡男子目光落在一個戴黑面罩的強壯男子身上。
“趙隊,單獨靠我們回去,恐怕半路就會遇到危險。您想想我們整個鎮子遷徙過來遇到了多少麻煩?”強壯男子徐陽迅速道。
“那你的意思是....”眼鏡男子皺眉。
“現在的關鍵是,白丘村那邊太危險了,我們在場的兄弟姐妹們,沒人能扛得住。所以,我們得去找扛得住的人...”徐陽微笑道。
“這種事,誰能保證扛得住?”眼鏡男子問。
“小弟已經打聽妥當了,白河市里有個專門雇傭亡命徒的黑市酒吧,我上次去那里,認識了一個真正的高手。他之前是干郵遞員的,出身極光城聯合軍一線,絕對的精銳,無論是槍法還是格斗搏殺,都是極強。”徐陽道。
“價錢很貴吧?”眼鏡男子皺眉。“而且這樣的好手為什么要愿意受我們雇傭?他自己抓住人豈不是能賺更多?”
“只要別告訴他,只讓他抓人就行。”徐陽笑道。“如果被發現了,到時再談判就是,大不了分一些利益給他,總比我們現在什么都沒有好。”
眼鏡男子點頭,拿起手里的那塊大輝石仔細端詳。
“有理,以現在白河市的環境,只要我們能掌握這個能源源不斷制造大輝石的人,就相當于把握住一個會下金蛋的雞。”
他頓了下。
“這種效果堪比輝石髓的大輝石,上面的符紋還是其次,很多類似類型,仿制也很容易,關鍵是材質,絕對可以用來假冒稀少的輝石髓,其中的差價遠遠超出一般人想象。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來的。”
他吐了口氣,再度看向徐陽。
“這事就交給你辦了,能行么?”
“保證完成任務。”徐陽笑道。
“那人叫什么?”
“白蟒郭旭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