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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親身經歷也成神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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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蓮不是只長一年嗎?」商人問道,「難道這世上真有千年的雪蓮?」

  「誰說雪蓮只長一年?貴人定是不夠了解。」書生立馬轉頭,誠懇的為他解釋道,「是有雪蓮的根只長一年的說法,不過也不盡同,像是由西北出關之后的西域,天山上的雪蓮,往往就要數年才能長成。」

  「哈哈,老夫也曾聽聞,雪蓮生的山勢越高,長的地方越寒,就長得越慢,

  甚至講說在天山的最頂端,只有石頭和雪,沒有泥土的地方,也可能會有雪蓮生長,那雪蓮就成了神物,吸收天地的精華靈氣,雪山的寒意,要一千年才能長成盛開。」

  「對對對!」

  書生連連點頭,仿佛找到知音:

  「就是這樣!我聽我們那邊的人說,在那南邊天山的最高處,住著神仙,神仙種著千年雪蓮,每五十年種一批,每五十年盛開一次,每次雪蓮花開時她都會開雪蓮會,請周邊所有神仙、妖怪去參加,哎呀,光是聞看那雪蓮的香啊,說是就能幫神仙延壽、幫妖怪修行。」

  書生講得繪聲繪色。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

  「我們那兒以前就有一個人,姓趙,就叫趙公吧,都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也是出去走商,結果走在天山腳下的時候,也是晚上,好像也是遇到風雨還是怎么的,他在路邊一間旅舍里面住宿,那個旅舍中還住著另一個人,晚上睡不著,他們就互相聊天。

  「趙公很會說話,不想那人也很健談。

  「他們聊了很久,都覺得很合得來,到睡覺之前,那人才對趙公說,他其實不是人,而是附近河中的妖怪,因為修行有成,受天山上的神靈的邀請前去赴雪蓮會,還對他說,如果以后有緣,可以去那條河找他飲酒。

  「趙公聽了,一夜沒睡著。

  「他也想去雪蓮會。

  「第二天早上,他就悄悄跟上那個妖怪,一直到了天山腳下,又跟著他上山,中間被一些披著雪白盔甲的‘人’攔下來,他就說,自己也是受邀前來參加雪蓮會的。

  「結果還真去了雪蓮會。

  「據說到了會上,大家都看著他,覺得他奇怪或者陌生,而那人真有些本事,他對天山上的神仙百般恭敬,又用自己為西邊一個小國家的公主帶的中原珍寶做禮物,獻給天山上的神仙,神仙說他的敬意是最寶貴的禮物,便讓他坐下喝酒,走時還送了他一片雪蓮。

  「那人一直活到去年才去世,活了將近百歲,而且他一直到死之前都還和年輕的時候一樣,我小時候還去他家玩過,后來長大一些,不知為什么覺得有些害怕,就不敢去了。」

  書生說著,嘆一口氣,悲戚的道:

  「現在想來,屬實不該,趙公看著雖是中年人,可已是老人心腸,慈祥和藹,對我頗好,而我長大便不去了,何嘗不是傷了老人的心。」

  「哎呀人之常情,沒什么好自責的。」幾人中唯一的老者搖著頭,對他說道,「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人人都向往,可落不到自己身上呢,就總覺得陌生,又生出嫌隙。而且人年紀大了,本就惹孩童害怕,更何況百歲還不老的人呢。」

  「有理。」林覺也出聲,安慰著書生,「足下此時能有此想,已經說明,足下品性德行不差了,小時候的事罷了,實在無需自責。」

  其他幾人也連連點頭。

  不過緊接著林覺又問:「不知這雪蓮會該如何參加?獻了寶物,就能得到雪蓮做回贈嗎?」

  「哈哈!小生也只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我哪知道那么清楚?」書生笑著道,「道長問這么清楚,莫不是聽了故事覺得向往,也想去雪蓮會上見識一下那番場景,討一片雪蓮回來吧哈哈哈—

  書生仿佛徹底放松了,哈哈大笑。

  可是笑著笑著,他的神情又僵硬下來。

  細想一下此地,山間驛站,臨近邊關。

  細想一下此時,雷雨深夜。

  細想一下此景,白日少有人跡的路上,居然碰到了這么一位看著不尋常、聽著也不一般的道人。

  這豈不和故事中一樣嗎?

  算算時間!剛好是另一個五十年!

  「道、道長,你該不會也是受到邀請,化作人形,前去赴雪蓮會的妖怪鬼神吧?」書生磕磕碰碰的問。

  話音一落,其余幾人也大驚,轉頭看向這名道人和狐貍。

  「自然不是。」

  林覺微笑著朝他們頜首。

  「傳、傳說,天山上的神仙就和天山上的冰雪一樣圣潔,但凡得到她邀請的,必、必然也都是有德行的妖精鬼怪,若是沒有德行的,就是上了天山怕怕也會被神仙趕下來。」書生磕磕碰碰,害怕極了,「道長若是有德行,可、可莫要騙我們....

  「確實不是。」

  「那就好——」

  書生這才松了口氣。

  「呵呵呵,老夫小時候也聽過‘雪蓮會」的傳聞,只是沒有這么詳細,也忘得差不多了。不過也曾聽說,天山上又冷又寂寞,能在山頂住下來的神仙肯定都不是壞人,天山下的人好客,神仙多半也是這樣,只好誠心去,哪怕只是普通人,也沒有攔住你的道理。」老者說道,「可惜小時候那些故事已經記不清了。」

  那名官員也點頭說:「五十年太久了,雪蓮會如果真是五十年一次,關于它的傳聞,就該五十年興起一次,因為那時才有人去赴會,又有人在路上遇到趕路的妖鬼神靈,甚至有人在這時不慎進入雪蓮會中,然后就會傳開。不過時間一久,慢慢就忘了,直到下一個五十年。」

  「就是這樣—.」

  林覺認真聽著,也隱隱有所得。

  確實如同自己原先所想,千年雪蓮多半沒有那么難得。

  「既然幾位貴人官人都講了故事,小人便也講一個,只是小人嘴笨,講得不好還請原諒。」

  那名跟隨官吏的仆從也開口了。

  「這里沒有什么貴人,只有旅途避雨的行人。」他身邊的官員說道,「大家坐在一起,不講身份,講些好要的事情,熬過這一晚罷了。」

  「是是是」

  那名叫周六的仆從便說:

  「小人以前跟隨主人在張山縣時,也遇到過鬼。那時候我家主人在張山縣做判官。

  「有一次主人手中攢了一個案子,一直判不準,讓我一早去城外犯人村中詢問一些事情,為了避開城中一些貴人的耳目,他讓我天亮之前就出城過去,小人那時候年輕,膽子也大,就出城了。

  「不料走到半路,竟遇到有人同行。

  「那人和我搭話,我便回他。

  「起初他裝作是人,結果很快就被我拆穿了,我直言他是鬼,我還說我家主人是城中最公正的判官,若他害我,就請過來。

  「那鬼一聽,立馬就坦白了。

  「他說他是附近村子里的人,上個月剛死,不過媳婦懷胎九月,遺憾未能看到兒子一面,到了地府,心念也不平。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說的話一「他說,他生前沒有做過什么壞事,也沒有做過多少善事,不過到了城隍殿審問,城隍老爺說他做的善事雖然不多,但有一顆善心,見到弱小無助的人常常心懷憐憫,想要去幫助他們,遇到有不公平的事,也常常心懷憤滿,想要去打抱不平,討個公道,只是有時自身缺乏能力,不過大多時候是因為不好意思,便沒有去幫忙。」

  聽到這里,那個商人奇怪道:「不好意思?幫人還有不好意思的?」

  「確實會這樣的。」書生則說。

  「我也納悶,也問出了,那人卻說就是這樣,不好意思與人說話,不好意思開口問別人是不是需要幫忙。」仆從說道,「就是這樣,到了城隍老爺那里,也受到了一些優待,城隍老爺特地允準他一個月,回來看到自己的兒子出生。」

  仆從停頓了一下:

  「后來我還和他聊到了他們旁邊村子的那個犯人,我回來之后,還告訴了主人。后來再去找,那個村子果然有個剛死不久的男子,他家果然有個新媳婦,懷胎十月,馬上臨產,還真是個兒子。

  「那人說的話,還對主人破案起了幫助。

  「主人還給了她媳婦半吊錢,給他接生和養身體用。」

  那名官員聽著,連連點頭,以證明自己仆從說的話是真的,同時感慨的說:

  「一個月的寬限,雖然不久,卻恰好了卻了心愿,看見了兒子。唉,這件事告知我們,若是有想要行善的心的話,最好還是去做吧,這樣無論如何也是有好處的。」

  眾人聽了,都是深以為然。

  隨即所有目光都投向了林覺。

  「嬰?」

  狐貍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一愣,反應過來,立馬往道人的身后縮。

  「道長身為修道之人,在如今這個世道,應該也遇到過不少的神鬼怪異之事吧?」

  「確實見過不少。」林覺說道,「既然幾位都講了,我們也聽了,不講一個回報給諸位,實在不好,那便也講一個吧。」

  眾人都來了興趣。

  狐貍也從他背后走出來,端坐著,抬起爪子來舔著,悄悄瞄著幾人。

  「此前足下講到了秦州的妖怪事情,恰好在下也有所了解,就取一件有趣的講一講。」林覺先對那位中年商人說,然后又繼續說道:

  「此前秦州好幾個大妖怪,卻并未先后作亂,而是西北、東北同時冒出來,

  禍害人間。

  「當時京城有個道長,有些道行,就叫他悟知道長好了。

  「悟知道長欲去除妖,可卻左右為難。

  「若去西北,西北妖怪兇悍暴戾,必有一番死斗,稍有不慎,就可能身死。

  若去東北,東北妖怪倒是一直平和,不怎么傷人,只是傳教,而且東北的妖怪那里有著長生的法術。

  「那個道長一時分不清。」

  聽見長生幾個字,眾人就津津有味了。

  世人誰不想長生呢?

  「那個道長往北邊去,也是遇到一場雷雨,在一間村廟借宿,結果快晚上的時候,忽然有人進來,和他同住,期間免不了一番相談。

  「那人自稱姓陳,叫陳向禮。

  「這么一談才發現,這位陳公很有見識,對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和他談論過后,道人心中開朗不少,于是決定遵從本心,去妖怪兇悍暴戾的西北,因為此時那里的百姓正被妖怪所害。

  「兩人聊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雞鳴一響,那個道長就發現陳公不動了,

  走過去一看才知,那位陳公竟是廟里的一尊判官。

  「許是察覺到他心有顧慮,因此特地顯身,來與他相談解惑的。

  林覺說著一頓,對那名官員說道:

  「倒和官人以前一樣。」

  「我不可與他相比。」官員連連擺手。

  「我曾聽說,神靈雖如人間官場一樣,有官位上下,有神權大小,卻無高低之分,那時費解,聽見道長這個故事這才明了究竟為何。」那名中年商人感嘆的道,「這般神靈,莫管職位如何,也值得世人如天翁一樣尊敬他啊。」

  「誰說不是呢?」

  就在幾人以為林覺的故事已經講完了的時候,他又繼續開口,神情肅穆寧靜「最奇妙的是,那位道長到了西北,與妖怪激烈搏斗,雖說稍有不慎,就會身死,但他最后還是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將之除掉了。

  「可當他后來回到京城,聽說東北傳來的消息,這才發現,原先以為相對安全的東北才是真正的險境,若是他當時貪圖輕松,去了東北,此時多半已經死了,正是他愿意為了百姓冒險,去斗看似兇悍暴戾的西北妖怪,這才去了個更安全的地方,這才僥幸活下來。

  「本以為是為百姓赴險,結果正是這份心,帶他去了更安全的地方,讓他避了險。

  「本以為是自己守護百姓,然而卻正是他守護的百姓、守護百姓的這份心,

  在冥冥之中護了他一次。」

  中年商人聽完,覺得熟悉,立馬問道:「道長說的,難道就是秦州地陷的事情?」

  「正是。」

  「其中竟還有這般故事!」中年商人不禁驚嘆。

  「妙啊!」官員也拍掌,「有這般高人居于人間,真是百姓之福!」

  「也許。」

  「想必這位道長高人此番也是「悟知」到了這份道理。」官員又說,「這般故事,真該流傳下去,教誡后人。」

  狐貍在邊上端坐,一臉嚴肅。

  林覺則是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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