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黃仙錢羽立刻大聲訓斥道,他回頭望向各路仙家,試圖激起眾人的除魔衛道的情緒,「古鏡能映出每個人的心魔,心魔不除,又怎么可能期望一個掌握著劍仙傳承的人能夠仁慈?」
「古鏡,什么古鏡?」吳痕說著這句話時,順手就將古鏡往地上一摔。
他干凈利落摔鏡子的動作與他一臉迷茫的樣子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就好像身體和腦子是兩個系統。
古鏡摔成了粉碎。
這讓黃仙錯愣不已,隨后一股怒火涌上心頭,他指著吳痕暴怒道:「你是不是將所有人當成傻子??」
「我們暫且不談論這古鏡究竟映出來的是不是心魔,即便是心魔,誰又定義了心魔一定是霍亂天下的呢,世間既然有居心回測、歲毒心腸的仙人,自然也會有可可愛愛、心地善良的心魔,你們仙人的思想還是太過頑固了,沒有做到真正的一視同仁——」吳痕說道。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黃仙被氣急了,已經不會說其他的詞,只是不斷的重復著「一派胡言!」
「既然大家已經奉我們女媧一脈為黑仙一脈,那么我這位黑仙本仙也應該向大家傳遞一些上蒼平等對待世間生靈的普世價值觀,在我們的價值觀里,一個人內心無論有多么航臟惡心,他只要沒有付出行動、傷害他人,法律就無法制裁如果因為用一個不知道什么來歷的破鏡子,往一個人身上一照,呈現出了他內心其實有很多負面情緒,有厭世情節,有殺戮欲望,那我猜一定是某位真正被心魔吞蝕的仙人前輩,他在用這種近乎摧殘的方式來泯滅掉仙家后輩的人性與天性,世間真正的惡,怎么可能有標記,讓大家明眼都能夠看得到,亦或者頭頂上就懸掛著惡人這兩個字,往往是那種打著為世人、為大家都好卻鼓舞大家一同去踐踏個體利益、個體人權、仙人人格的無形的惡,更為可怕。」吳痕認認真真的說道。
吳痕這番言論,讓廣大女媧一脈的同志們似曾相識,這不就是他們人人所提倡,人人所認可的最先進思想嗎??
但在異度荒塵中人族方脈卻好像從未建立起這樣的制度,確實在進化方面上,許多人族到達了更高層次,但思想境界方面,和原始人沒有任何區別,包括這些仙人。
「說的有道理,仙子一直恪盡職守,從未做過任何越界之事,更是為我們封龍一脈滅除了天敵。」
「與宮琴師姐相識也有百年,我也從未見過她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甚至我和其他師弟師妹們還經常愚弄凡人,以此為樂,師姐也只會勸說我們適可而止,不要擾亂凡塵秩序。」
「是啊,或許我們應該再給宮琴仙子一些時間,讓她消化一下自己的情緒,
宮琴仙子以天下蒼生為已任,負擔太重,又是我們之中最有希望突破到金仙的人,她修行壓力非常大,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導致情緒日積月累在某一天爆發也是正常的,古鏡照心魔的說法,本來就太不科學了雖說我們本來修的就是玄學,但玄學也不能太玄,一點道理都不講。」
受到了女媧一脈的思想侵染,無限城內的不少人說話都已經偏現代了,甚至許多網絡用語都時常從一些神明口中蹦出來。
果然先進而文明的理念,無論到了宇宙什么地方都很容易「口口相傳」。
「妖言惑眾!!你們你們怎么可以如此愚味!要知道,一旦她不受自己控制,我們這些人都會被——.」黃仙錢羽已經被氣得臉色發紫,他想要痛斥那些為吳痕說話的人,但文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黃仙老前輩,你不要執迷不悟了,眾目之下難道你還想要對大家動粗不成,你看看你自己,氣急攻心、心火旺盛、盛氣凌人,人不像人,現在轉變思路還來得及,要是再一條道路走到黑,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你啊!」吳痕說道。
「是啊,老前輩,凡事都要想開一點,我們作為仙家一脈就應該要有超脫世俗眼光的氣度,你確實太執了,我們也知道你是為大家好,但你的方式不對啊。」
「黃仙老前輩,回頭是岸。」
「切勿忘記了自己多年來的仙人德行!」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風向開始歪了。
黃仙立在那,本是正氣凜然,一心要將一位女邪劍仙扼殺在她誕生之初,可萬萬沒想到經過吳痕那一番現代主義思想的忽悠,竟好似他才是那個釀出了心魔的人,周圍的人和仙紛紛開始勸誡自己??
「師叔,我也覺得您有些小題大做了,我感覺宮琴她并沒有什么過激舉動,
她大概只是想在這里靜一靜,但您上來就要除滅她,她如果不反抗,反而顯得她有病了。」此時,社恐仙人柏越小小聲說道。
「你竟也這樣!!」黃仙錢羽見自己同門竟也要倒戈,怒氣瘋狂上涌。
不行,他受不了了。
這世道究竟亂成什么樣子了,明擺著是宮琴仙子入了魔,自己受了她師父囑托,在必要時期可以摧毀她的元神,自己是在將一個巨大的隱患給抹除,是在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怎么反而自己成為了那個惡人了??
錢羽感覺自己的心魔都要鉆出來了,他現在就是想一巴掌拍死所有幫腔的人。
「師叔,其實您不應該糾結在那位道友的論調,您想過沒有,他其實也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暫時穩住宮琴仙子呢,試想一下,我們真的對宮琴仙子下手,以宮琴仙子此刻心魔鑄成的實力,整個無限城要死多少人才可以降伏她?另外,其他人或許還有生還的余地,將她點破為心魔的您,那是必死無疑的對付魔仙,
有很多的辦法呀,不是非得你死我活,興許再過一些日子,仙子自己就壓制了心魔,但這一次您一旦帶領大家站在仙子的對立面,她不是邪劍仙,也成邪劍仙了。」社恐仙人柏越倒是明白了吳痕的良苦用心。
黃仙錢羽也明白,如果沒有柏越的協助,自己根本封印不住宮琴。
柏越如果倒戈了,他自己一人是絕對不可能從宮琴的劍下活下來。
「你的意思是,這個吳痕其實是用這種方式來穩住心魔?」錢羽說道。
「是啊,不然邪劍仙子大開殺戒,無限城兒人能擋?」柏越說道。
這個說法似乎讓黃仙錢羽稍稍能接受一些。
但作為仙人中的長者,他不能讓自己面子當眾丟了。
他故作開明大度,卻也一點都不選擇妥協屈從,只是冷冷對吳痕說道:「既然你說可以化解這次魔劫,那我便再寬限你十天,十天之內若宮琴仙子心魔不除,我錢羽即便粉身碎骨也不會給世人這樣一個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