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影輪廓上看,分明就是女媧神樹!
吳痕看到了高聳入云的木干,看到了神性的身軀。
亦如當初第一次穿過那片沙漠窺見了在異度大地上迷茫行走的神母女媧,她疲憊而無助的身影帶給人極大的內心震撼,迄今為止吳痕都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已僅僅是神樹上一片芯蝶葉。
「女媧——女媧神樹???」黃倉和盛榮也是一眼就認出了這龐大的天影。
他們幾乎下意識的回頭,并注視著吳痕。
在他們的視角里,一切好像都恍悟了。
女媧神樹,驚醒者。
也就是說這個在羿良身上驚醒的瘟神就是來自于這灰大地中呼救的女媧神樹,正因為女媧乃人族最古老的神母,即便是大軒的子民也可以聆聽到她的聲音。
而作為當事人吳痕,卻也是一臉憎逼!
不對啊,不對!
自己的女媧神端怎么可能會「癱瘓」在這塊灰大地上。
何況眼前的這女媧神樹分明是失去了活力,像是一位病入膏盲的老婦,她所發出的呻吟也不過是生命達到盡頭時無助的嘆息。
這不是自己所在的女媧神端!
這是其他女媧神端!!
一瞬間,吳痕感覺天旋地轉,在自己的思維里,家園是唯一的,神圣的女媧神端也應該是唯一的,他們在這異度荒塵中孤獨的行走,秉承著最高尚的人類意志在艱難險阻的宇宙中航行·
可一路上獲取到的信息都表明,他們對女媧神端并不陌生。
這已經在證明,這個世界上不僅僅只有一座女媧神端!
「他們正走向毀滅,就像是一艘觸礁的生命方舟,方舟內或許還有億萬生靈,可最終都會隨著這株女媧神樹的衰亡而徹底覆滅。」黃倉沒有再向前走去,
他眼睛里寫滿了失落。
原來是女媧神端的呻吟。
她走向了滅亡,在無人知曉的滄楚邊界。
從現有的理論來分析,女媧神端確實是來自高維,但她的神性并不強大,更像是一尊泥菩薩,懷揣著許多飽受苦難的生命要渡河,可河水也會沖垮它的身射軀。
「你有什么需要我們做的嗎,你在羿良的身上驚醒,以你的強大興許可以不需要神端的靈魂載體也可以繼續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但你指引我們到這里,一定有什么需要我們做的?」此時,盛榮開口說道。
不知為何,看到一座女媧神端的衰亡就會引起內心悲鳴,這大概就是人族方脈最古老的祖先散發出的生物信號吧,無論是大軒子民還是圣宗子民,都會真切感受到。
包括吳痕在內。
他同樣感受到一種悲傷。
能夠想象得到,假如不是全人類的努力,自己所在的女媧神端或許也會有像現在這樣,癱在一個滿是灰燼的角落,無助的等待死去。
「我們大軒迷失者不多,這座神端中的子民應該正以驚醒的方式寄居在其他異度流民的身上———」那位藍發的女子說道。
吳痕也是經歷過女媧神端即將衰敗的階段,確實當初神端內部,大面積的出現陷落,全人類莫名的墜到異度,在一些陌生的地方蘇醒過來。
原來不單單是女媧神端無法維持那個人類家園,而是神端在走向滅亡前,強制讓棲息在「烏托邦」的人類另尋出路,必須在異度中站住腳跟。
「走吧,如果是女媧神端,那就沒有研究的價值了。」黃倉滿臉的失望。
是高維的聲音,但不是他想要的高維聲音。
大軒子民們并不太認可這樣躲藏在神端內部的棲息方式,覺得是落后、原始,甚至低等的。
「抱歉,我們對神端的衰敗也無能為力,但你可以隨我們回到大軒中,我們也不會向外人透露你是驚醒者,你可以以羿良的身份繼續留在我們慧嶺座學院。」盛榮說道。
「我倒是想要在她生命走到盡頭時進去里面的世界看看。」吳痕說道。
「可你不是從那里驚醒的嗎?」其他人一臉的不解。
你就來自那里,何苦還要在明知道神端已經滅亡的情況下鉆回去。
這顆大樹倒了,棲息在大樹上的蠣也該飛向別的地方。
「我有說過我來自那里嗎?」吳痕卻挑起了眉毛,并露出了一代瘟神的本性。
「可是有進去的必要嗎,而且這艘生命方舟正在沉入海底,我們如果沒有及時撤離出來,生命就一同埋葬在了這灰海洋之下,為什么要做這么冒險的事情?」黃倉說道。
既然知道了呼救聲是什么,黃倉也不再偽裝了。
什么人道主義的救援,那個神端中無論有多少生命會埋葬,都與他們無關,
就像之前呂晗說的那樣,那么多人將自己的性命依托在一個神性并不那么強大的女媧神樹上,萬一神樹毀滅了,不是被一鍋端了??
這滄楚神度中有太多可以獵殺女媧神端的物種,她的安全程度還不如他們一座普通的掠食之城。
「做研究,怎么可以嫌臟、嫌累、嫌危險,你們在這次探索的路上遇到了求知求真的我,也算是緣,我給你們布置一項任務,你們解開這座女媧神端覆滅的原因,我便放你們離去,如若不然就永遠埋葬在這里吧。」吳痕也是不裝了。
自己的神端媽媽還是懂匹配的,
她給自己匹配到了這群大軒的學者,不管他們有什么私人自的,他們是有一定專業水平的,讓他們幫助自己找尋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再合適不過了。
打道回府?
哪有這么美的事情,不按照自己的要求干活,那就是一群沒有價值的,統統捏死!
黃倉臉色難看至極,他目光望向盛榮。
他期待盛榮可以說服這個瘟神,因為他是打心底對研究女媧神端的覆滅沒有興趣,獲取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即便里面存在著一些古董科技,但這些古董科技里也沒有真正的金子,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要不,我們還是研究研究吧,實際上我們也很難有機會遇到一株正走向滅亡的女媧神樹,漫長的歲月以來,女媧神樹明知道這條路會令自己覆滅,卻義無反顧的要離開滄楚神度,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們破解了女媧密碼,興許也能夠找到通向滄楚天外的梯子。」盛榮卻持有不同的意見。
「我們不去要讓我們以一樣的方式在一棵正在熊熊燃燒的樹木上找火源,這和直接去送死有什么區別。」那位藍發的女子說道。
「我也不去,毫無意義的研究,如果真的是高維密碼,我們可以奮不顧身,
但女媧神樹內部分明是一個低維的世界,里面棲息的那些人是數據,還是真正的活人都不好說,這就和跑到一個即將停服的游戲里找程序漏洞有什么區別,有意義嗎!」那位青發助理也表示拒絕。
他們是高傲的大軒子民,打心底就不接納這樣的生存方式,既然他們走向滅亡,他們也無意間到了這里見證了,為他們哀悼哀悼就好了,何必要踏入進去?
「看來你們確實沒有怎么將我這樣的瘟神放在眼里,既然你們都挺有骨氣的,那正好我給你們慧嶺座學院發一份電函,告訴他們整個文明研究小隊除了羿良之外,全部被天火給燒死了,羿良會抱著你們的骨灰,放在偉人走廊上供之后的學者們敬仰。」吳痕也是浮起了笑容來。
「你—你怎可如此暴虐,一點道理都不講???我們只是做研究,不是給你賣命的!」黃倉氣憤的說道。
「你的骨質松軟,到時候我給你鋪在集體盒的最上面。」吳痕淡漠無情的說道。
「集體盒是什么?」藍發女子不解的問道,
「你們十幾個人,我總不能捧著十幾個盒子回慧嶺座學院,當然是將你們的骨灰放在一個集體盒里,反正你們大軒技術又比較先進,要從一堆骨灰顆粒中分揀出你們的全部骨灰也不是多么困難的事情。」吳痕說著,還真掏出了一個耐高溫的盒子。
這盒子,丑陋至極,之前是吳痕用來裝變異凝液的,反正變異凝液本來就不像是正經物質,容器也沒有必要做多么漂亮。
「你簡直是惡魔,居然要用這么骯臟的盒子來裝我們!」黃倉氣得身子都在發抖。
吳痕不再廢話,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就像是一位火魔那般竟將周圍炎熱的火塵全部卷到了周圍,眨眼間一座巨大的火焰陵墓便浮現在了眾人面前,強烈的火焰灼燒已經滲透過了他們每個人身上的火絨葉開始炙烤他們的肌膚!
居然還敢和兇殘的異度瘟神講條件,沒在他們侮辱自己神端時就將他們一把火全燒了已經是分外仁慈了。
「停停停,我們去就是了!!」很快,黃倉那一把老骨頭就軟下來了,他高聲喊道。
「你們呢?」吳痕加大了火焰氣息,此刻的他比那巨大的火山樹還要可怕!
「我們也愿意做研究—」藍發女子率先丟掉了大軒傲骨。
「不愧是大軒的學者,皆擁有著令人欽佩的求知精神,出發吧。」吳痕滿意的點了點頭,將一位脾氣琢磨不透的怪神展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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