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夜，魔都。
高新區東路一棟燈火通明的寫字樓里。
現在已經是凌晨五點了。
再怎么能熬的夜貓子，這會兒大抵也都晚安去了。
吳姐揉了揉早就已經發酸的眼睛，看著樂壇新人季新銳榜單上，九局下半那5.87萬的熱度值，總算松了一口氣。
對于新人而言，這樣的成績，已經足夠稱得上是爆款了。
今天晚上總算能夠睡得個安穩覺了。
她尋思著，又看了一眼排名第一的歌曲。
歌曲名叫等待，歌手殷祖勛，作曲文纖，公司萬想娛樂公司。
熱度值，10.86萬。斷崖式領先。
要是放在平時，對于這個排行榜單第一，各家音樂公司，肯定會爭到你死我活，火藥拉滿。
但今年，實在是太特殊了。
因為有殷祖勛這樣的“新人”存在。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貨并不算是樂壇“新人”。
因為早在一個月前，這位名叫殷祖勛的“哥哥”，就已經憑借著在網劇煙花四月中扮演配角且大紅大紫了一把，出圈了。算是直接帶著流量空降樂壇榜單，流量直接拉滿了。
對于這樣近乎于開掛的，早就已經有了飯圈基礎，而且熱度還不低的“新人”。
一眾公司早就已經默認了。
這一次，他們集體爭第二。
能在這樣的熱度之下。九局下半還能搶到這樣的流量，也已經算得上是很不錯了。
行了，睡吧。
她揉了揉眉宇，緊繃了一晚上的眉峰，這才總算舒緩了下來。
恰在這時，有人推門進了辦公室。
是公司的助理小何。
她看了一眼辦公室，跟著又笑道：“吳姐，您還沒睡啊？還要不要咖啡。”
吳姐擺了擺手，又愁眉苦臉：“最近胖死了，還喝咖啡。”
都快成吳姐肥了！
據說全華夏80%的咖啡，都賣給上海魔都的白領人了。
雖然吳姐拒絕了，但小何還是把泡好的咖啡端了上來，進了房間，還是忍不住說道。
“吳姐，成績已經很棒了！”
吳姐苦笑一聲，揮了揮手。
是的，成績已經很棒了，但不知為何，她卻有些心神不寧。
還是魔都，另外一個地方。
林芷萱正在自己的小租屋里，同樣也沒睡得著覺。
魔都寸土寸金，3000塊一個月的租金，居然只能租到這樣的一個小屋子。有點像日式榻榻米房的那種格局。房間里沒有床鋪，往榻榻米上一鋪被褥就能睡覺。中間有個小茶幾，也木有椅子。僅從大小而言，倒是和姜瑜南州那邊的城中村小屋，有些相似。
窗簾都拉著，燈光也不太亮，這會兒已經快六點了，天邊恍恍惚惚的，已經開始翻起了魚肚白。
睡不著呀睡不著。
她躺在被褥里邊，睜著眼，眼睛很累，但腦子就是不讓。
從南藝畢業至今，跑到魔都，飄了兩年半，摸爬滾打，一直在樂壇這邊原地打轉。名氣嘛，有一些，但咖位嘛，也就那么個程度，想升升不上去，沒有機遇，不管怎么努力都沒有用。
一個月前，她在綜藝節目上的拙劣表現，甚至一度讓她心灰意冷，甚至都有放棄走這條路的打算了。
臨場作曲，現場直播。
又有那幾個能真的做到完美無缺？
可偏生就是她的那一幕，被人無限放大了。
可能是因為她是女生，也許是因為女生真不適合走RAP吧？
這跟男女沒關系。
充其量，是她實力不足。
九局下半就是她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首歌，她唱得很專注，很用心。前半輩子十幾年學來的演藝技巧，她全投到了這首歌曲里邊去。
“二十三歲的九局下半，我把帽子反戴，還會不會有大逆轉。”
從椰汁鵪鴨老師那里把歌曲拿回來，回到魔都這邊，她和幾位樂器老師，二十四小時連軸轉，足足錄制了有近百次，才總算錄好了一首她比較滿意的版本。
她希望這就是她的全壘打。
自然。
樂壇新人季的這晚。
她喝夠了咖啡，坐在了電腦面前。
凌晨一點半，九局下半發布，從一開始的籍籍無名，到后邊評論數開始曾幾何數量增長，然后就是熱度的攀升，下載量的突破。
直到五點多，當EMO的夜貓子逐漸睡去。她才松了有一口氣。心情也終于穩定了下來。
這一松懈。
前段時間被網暴，被全網黑的經歷又如同幻燈片似的，一幕一幕閃過她的眼前。
沒有什么大仇得報的快感，也沒什么裝逼打臉過后的舒顫。
老實講，就挺茫然的。
很難描述清楚這樣的心境。
可能正如歌詞里邊唱的那樣。
“在電視里或許我是不起眼的明星…在他們的眼里我只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電腦里，不知第幾次的九局下半已經播放結束。
她摘下耳機。
不知不覺，外邊已是天光漸盛。
轉眼已是六月天，天氣越來越暖和了。
夏天的好處，就是熬夜的時候，不至于會那么的痛苦。
林芷萱還是沒睡，她下樓，買了個早餐，樓下的早市已經很熱鬧了。隨處可見早早起床，討生活的人們。魔都是個不夜城，不管是晚上還是凌晨白天，不管什么時候，這座城市的生命力的都是很繁盛的。無論你幾點出門，上街，都永遠不會感覺到冷寂或者是孤單。
這也是為什么這么多人義無反顧都想要留在這兒的緣故。
林芷萱在樓下買了個豆漿油條。
然后，居然能遇到一個能把她認出來的路人了。
“誒誒誒，你是不是那個，唱你看這碗面它又大又寬的內個。”
林芷萱靦腆的笑了笑，然后嗯了一聲。
居然被人拽著過去簽名合影了。
小明星啊小明星。
合完影后。
她拎著早餐，剛想回去。
結果在小區半路，她接到了吳姐肥的電話。
吳姐是她的經濟人，對她一直挺好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在她被全網黑的那段時間里，她很不希望連累吳姐。
“有兩個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先聽好的吧。”林芷萱說。
“好消息就是，九局下半，因為統計錯誤的原因，實際上這首歌的熱度應該是新銳榜的第一名才對。”
林芷萱眨了眨眼：“比等待還高？”
“是的。”吳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