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閱完軍隊,官家單獨讓人召見了準備離去的忠勤伯袁德。
這突如其來的召見讓袁德心有不安。
“聽說愛卿之子此次也在戍邊之列。”
“是,去西北的是臣之次子袁文紹。”袁德聽到此處心中大定,不是別的事就好。
所以主動給袁文紹在官家跟前留個印象。
官家雖然無子,但是畢竟還是大周的最高領導人,況且還在壯年,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想起來袁文紹了。
自己是沒什么希望了,也上了年紀,身上掛著閑職,以后的忠勤伯爵府便全靠袁文紹了。
“嗯,聽說是主動請纓,是個好兒郎,愛卿的福氣不錯。”官家贊嘆道。
宋延年在報備給兵部的時候提了一嘴,袁文紹是主動請纓,這被趙禎認為自己近些年來千金市馬骨的行為是有效的,所以便特意來了興趣召見了袁德。
“臣替犬子謝過陛下夸獎。”
“愛卿近來身子骨如何,朕記得當初愛卿在戰場也是一員猛將。”
“有勞陛下掛念,臣如今早已大不如前了,弓不能開,馬不能騎。”袁德道,雖然他還沒差到那個地步,官家也沒說想讓他領兵,但是此時的朝堂之上一灘渾水,就算只有萬一的可能他都不想攪和進去。
“你呀,就是謹慎過了頭,年不到五十就跟朕乞骸骨。”趙禎指了指袁德,開口道。
“陛下容稟,臣在西軍多年身上暗傷無數,早就打不動了。”袁德下冷汗直冒。
“行了,行了朕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各人有各人的追求,朕不強求,朕也能理解你的不易。”官家似乎想到了什么,談性也減了不少。
袁德見狀主動換了話題。
趙禎和袁德又說了會話,又留下袁德吃了飯,才讓他離去。不多時這一消息便在汴京的勛貴圈子里傳遍了。
這讓一些得到了消息的沒落勛爵之家都有些蠢蠢欲動。
畢竟官家就為了去西北的袁文紹還專門召見了忠勤伯這個沒落的貴族,圣意在此啊,自己是不是也有機會。
。。。。。
西郊大營的三萬兵將出了開封一路向西,沿著黃河谷地,匯合各地的禁軍,沿著函谷關,潼關進入關中。
九月初,西郊大營的兵將最后停在長安城下進行駐扎休整,薄鼎臣則入長安城與時任陜西經略使的甘老帥交接工作。
今日之后薄鼎臣便是未來三年朝廷在西北的最高統帥,他將坐鎮長安,調動西軍。
而永興軍路便是西北地區糧草兵員的主要來源,畢竟關中四塞之地,如今去掉了首都的負擔,關中平原的糧草產量便足夠承擔西軍二十萬將士所需。
大軍在古長安城下進行休整。
自唐末以來,朱溫火燒長安城,一場大火將繁華的長安盡毀,也讓這個孕育盛唐強漢的古都喪失了成為首都的可能。
周太祖建國之時曾在洛陽與長安之中考慮建都。不過被當時擔任開封府尹的太宗所阻止。
最后只保留了洛陽作為大周的西京。
長安這處自秦以來大一統王朝的首都,大周雖然在唐末的廢墟上重建長安城,將此地依舊作為京兆府的府治。
但是繁華已逝,新建長安城卻遠不及漢唐長安城的萬一。
大軍只是在短暫休整兩天,確認一下所攜帶的物資是否充足,若缺了什么盡快入城,再往北或是往西,便不及這里齊全。
然后便按照薄鼎臣之前的規劃,留下一萬多人在長安與長安守軍作為機動隊,剩下的則按照預定的路線,押運糧草,駐守邊地。
。。。。。
此時洪州城主府內氣氛十分沉悶。沒藏訛龐,看著手中西夏暗線傳來的情報,面色黑沉,他已經通過了在長安城的暗線知道了薄鼎臣已經進駐長安統御西北。
薄鼎臣是李元昊的老對手了,在狄青崛起之前,薄鼎臣被李元昊贊譽為最難對付的對手。
多次打破李元昊開疆拓土的機會。
雖然周夏之戰,西夏在立國之初取得過不少勝仗,但是卻并未能占據大周一寸土地,其中薄鼎臣出力頗多,遠不是如今長安城那位交接兵權的甘老帥所能比較。
接下來的三年他們有對手了。
“國相,如今薄鼎臣入駐長安城,咱們原定進攻麟州的計劃是不是要改變一番。”野利建利開口道。
他是西夏前皇后的族人,不過在李元昊清洗野利一族的時候做了李元昊的刀,后來又迅速的投靠了沒藏家兄妹。成為了沒藏訛龐手下的大將。
“他初到長安,必然對周邊不熟悉,剛好他帶來的諸軍又要押運糧草到邊境,咱們應該調動輕騎搶奪下來,這樣咱們也就不用付出進攻城池的傷亡。”仁和偉中開口建議到。他是沒藏訛龐的智囊。
不過他的建議也是深得沒藏訛龐之心的,對于西夏來說,能野戰,誰還愿意攻城。
往日若是不攻城,搶奪那些在城外的平民,就算是把周夏邊境都搶個遍,也不夠橫山一線的西夏軍隊過冬。
西夏以牧業為主草原給了他們牛羊,以及優質的戰馬,但是無法給予他們充足的糧食與茶葉。
西夏人必須從大周購買這些基本的日用品。
所以為了過冬,他們需要靠武力來搶奪這些生存物資。
西夏人自小在黃土高原長大,他們懂得如何在黃土高原的縱橫溝壑之間互相聯系。
“好,偉中說的不錯,咱們就應該發揮出咱們騎兵的優勢,老是進攻周人的城寨確實損失太大了。”
“所以你們說,咱們應該打哪一路周軍。”
眾人在地圖上推演了起來,畢竟這兩萬多人的路線還沒有泄露出去。
“傳令碟子,讓他們多多探聽周人押運糧草的路線。”沒藏訛龐對著手下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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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內,陜西經略使府。
“老弟辛苦了,這次回京必然能讓你好好休養休養。”薄鼎臣對著甘老帥說道。
“哎,最近那個沒藏訛龐動作不斷,給我弄的心里焦悴的,老哥哥來了就好了。”甘老帥對著薄老帥吹噓道。
論資歷論爵位,論年紀他都不如眼前的薄鼎臣。加上近幾年沒藏訛龐對邊境多次挑釁,弄的他顧此失彼,所以此時薄鼎臣來了,他便痛快的交出帥印,交付手上的工作,然后帶著親信,回了汴京。
玄武軍休整了兩天,然后便押運著糧草直奔著原定的目的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