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飲酒敘話,半壇子酒下肚,就已經面紅耳赤。
談到興起,傅興禹猛的一拍桌子唏噓的感嘆道。
“前些日子傳回來的軍報你們看了沒,西夏又在邊境挑釁了。朝廷諸公只讓咱們邊境諸將據城而守。外敵入侵,實乃我等武人的恥辱。”
“西夏不敢過火,不然到時候只要狄樞密領兵出征,西夏必然大敗。”吳鉅文一臉崇拜的說道。
狄青在軍中有著面涅將軍的外號。仁宗曾找來醫科圣手,用藥為他去掉臉上刺字。
可是狄青說:“陛下不問臣的出身,以戰功提拔臣,臣愿意保留臉上刺字,以此來激勵將士,報效朝廷。”
自此以后狄青在底層軍官,士卒中威望大增。
“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不然朝堂諸公不可能讓狄樞密再次領兵的。”袁文紹聽聞兩人所言也是不由得感嘆道。
雖然換了時空,換了朝廷,狄青,范仲淹,歐陽修這些人依舊沒有被掩蓋住光芒。
“是啊,狄樞密南方平亂打的太快太好了,朝廷諸公捏著鼻子才讓狄大人坐上樞密使之職。要是再打西夏立下戰功,只怕就要坐穩那個位子了。”傅興禹感慨萬分。
“朝廷如此打壓武將,我等武人何時才能出頭啊。”
廂房之中,三人談天論地,指點江山。一口鹿肉,一口黃酒。喝的好不痛快。
要不是袁文紹還記得他晚上還要當值,一直有意的克制著,這才沒有爛醉如泥。
走到傅府門口,袁文紹腳下一軟,險些栽倒在地。
劉武仁連忙走上前將他扶住。
“公子,還要吐嗎?”
“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
袁文紹上了馬車,不一會便在馬車上睡著了。
到了家,袁文紹被劉武仁背進了內院。
直到戌時他才被尿憋醒了。
畢竟五六斤黃酒灌到了肚子里。
這黃酒剛喝著感覺跟水一樣,但是令他沒想到,后勁這么大。
“公子,醒酒湯來了。”翡翠端著醒酒湯走了過來。
袁文紹喝了醒酒湯。才感覺到了一絲舒服,不多時頭痛便有了緩解。
翡翠端來一盆熱水,遞給袁文紹一個毛巾,“公子擦擦身體吧。”
袁文紹洗去了一身酒氣,換上了官服。
到了亥時,袁文紹從另外一個副使手中接過班。
汴京不宵禁,又是天子腳下。所以五城兵馬司也就跟著忙了起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總要有副指揮一職值守。
不過一般出不了什么事,每時街道上都有打更人和五城兵馬司的兵士巡邏。
袁文紹這個副指揮當值,也是為了預防萬一。他照例安排了巡邏的班組,便基本上沒啥事了。
剩下的只要不定時出去騎馬轉兩圈,然后就能回到司里睡覺了。
就是人不能離開司里,遇到事情了,讓上面能找到人。
袁文紹酒醒之后睡不著,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只覺得吃完鹿肉后,有一股燥熱需要發泄。
便在演武場,舞起了長槍。
這本是他每日下午的慣例,今日因為要去傅興禹家里赴宴這才耽擱了。
這桿大槍是他平日里練功所用,全長四米三,槍桿選用上等的牛筋木,用積竹木柲的古法,不斷的上漆,纏麻繩,耗時三年才制作而成。
槍頭長約半米,四指寬,重達十三斤七兩,槍身涂滿黑漆。與兵器碰撞,有金鐵之聲。
袁文紹解下大氅,用襻膊束緊寬大的官服。
演練此槍需要雄厚的腰力與臂力作為支撐。
在演武場上,袁文紹舞動手中長槍,每一個動作都充滿力量。每一個轉身都展現出絕佳的平衡。
這是經年累月的積累,才能做到如此的富有美感。
他的身影如同一股清流。槍尖劃破空氣,發出一陣嗡鳴之聲。
今日吳距文的話讓他深有感觸。隨著大周與周邊諸族日漸和平,朝廷基本上放棄了馬政,刀兵入庫。
那么他們武人的前途究竟在何處。
袁文紹在練槍之后,心也逐漸的靜了下來,專心于手中大槍,再無他念。
槍術千變萬化,但核心只有攔、拿、扎,三招,袁文紹不斷的進行基礎槍術的練習。
袁文紹穿越而來才知道,別說幾百斤的大槍,就是自己手中這桿十六斤重的大槍。若有人能于戰陣之上運用自如,便能算的上是當世一等一的猛將了。
袁文紹和顧廷燁一樣都有一個練不了武的大哥。自身藝業都是父親手把手教授的。
只不過袁德對袁文紹雖然嚴格,但是要比顧偃開對顧廷燁強的多。
當初,西北戰亂,袁文紹之父袁德拋下一家子,投身西軍。戍邊十載。西北戰事平穩,袁德才回京城。
袁德在西夏戰場立下了些功勞,大慶殿受賞之時,皇帝看著袁德面熟。
招上前詢問,得知袁德出身忠勤伯爵府,以前也是時常進宮。
皇上事后問了皇城司袁家的事,得知袁家是牽扯到了寇準與先太后的事中,袁家被抄家罷爵,多有冤枉。
官家知道之后為袁家平反,下旨便賞還了袁德忠勤伯的爵位。
除袁家外,還有一批立功的沒落勛貴,也被復爵,彰顯了皇恩浩蕩。
袁德雖被賞還了爵位,但是在西軍多年,從一個低級軍官一路拼上去,身上暗傷不少。
所以回京之后便在禁軍中掛了個四品的閑職,專心調教袁文紹,袁文純兩兄弟。
此時袁文純已近及冠,本身體弱,加之此時筋骨已成,練武難有建樹。
袁德只得將目光放在十三歲的次子袁文紹身上。
袁德經歷過忠勤伯爵府的衰落與興起,知道有一份藝業在身的重要性。
是以袁德便從此手把手的教導袁文紹武藝兵法,將他視作忠勤伯爵府的未來。
袁文紹只是中人之姿,袁德不顧當時忠勤伯爵府的窘迫,耗費重金為袁文紹購買筑基的藥材,三日一次的藥浴,每日一次的藥膳,直到袁文紹及冠筋骨長成,其中耗費不下萬貫。
袁文紹在袁德的精心調教之下,雙手可開兩石強弓,馬術嫻熟。
袁文紹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身體已經被汗水浸濕,手腕發酸時,剛好劉武仁通知他巡夜這才停了下來。
過猶不及的道理袁文紹還是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