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忠臣,不管南宋北宋滅亡之時都有。
可這樣的人畢竟只是少數。
若是現在大宋滅亡,真正能愿意赴死的有幾人?
“朕繼位至今,從未大動干戈,這次若是有人不識好歹,朕也不會客氣!”趙興冰冷的聲音在大殿回蕩。
“陛下不可啊!”
韓章焦急道:“若是陛下株連過甚,必然會引起大亂!”
“引起大亂,那就平亂!”趙興堅決道。
他已經夠仁慈了,這些人卻依舊不識好歹。
這次趙興已經下定主意,要殺一些人,讓這些官員清醒一些了。
他不是太祖,擔心背負罵名,又想著大宋能夠千秋萬代,在乎文人的看法。
大宋皇帝一個比一個軟弱,無非就是想著趙姓天下。
反正對于皇帝來說,天下大一點小一點無所謂,只要不滅國就行。
文官權利再大,沒有兵權也不可能謀反。
可趙興卻不會慣著這些人。
見韓章還想勸說,趙興直接擺手道:“朕心意已決,大相公與其在這勸朕,不如去勸勸那些官員吧。”
“臣告退!”
韓章聞言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你這次辦了一件蠢事知道么?”趙興看向嚴寬冷冷道。
他讓嚴寬查這件事,嚴寬拿人完全可以等官員下值了,直接派人抓人。
可他偏偏有所顧忌,不敢直接抓人,還要在當值時派人去請。
“臣知罪,愿意辭官謝罪!”嚴寬躬身道。
他知道接下來朝中怕是要出現大亂了,準備辭官脫身了。
“犯了錯,還想辭官,想的倒是美!”
趙興冷哼道:“剩下的幾個人全部抓了,盡快調查清楚。否則小心你的腦袋!”
“是!”
嚴寬后背冷汗直流,不敢再提辭官之事了。
“去吧!”趙興擺了擺手。
“陛下,殷司正到了。”三水稟報道。
“傳!”
“是!”
三水應了一聲,吩咐了下去,不一會殷漢章走進了大殿。
“臣拜見陛下!”殷漢章行禮道。
“免禮!”
趙興擺了擺手道:“政事堂有兩個官員吊死你應該知道了吧?”
“臣已經聽聞了,正命人詳細調查兩人死因!”殷漢章連忙說道。
“死因不用查了,你查查這個消息是誰傳出去的,又有哪些人在背后推波助瀾!”趙興說道。
無論兩人是自己自盡還是被人威脅自盡,知道的人都不會多,也很難查到證據。
趙興也懶得去管兩人怎么死的,他只想知道哪些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是!”
殷漢章從趙興語氣中聽到了濃濃的殺意,心中一警,連忙應道。
“去吧!”趙興擺了擺手。
打發走殷漢章,趙興沉吟了一會,說道:“擬旨,命忠敬侯率其統領的兵馬,接管汴京城門防務!”
韓章回到政事堂,命人把幾位相公和副相請了過來。
不一會,幾人匆匆趕了過來。
“大相公,陛下對劉、周二人自盡之事如何說?”楊勝奎問道。
“楊副相倒是急的很。”韓章淡淡道。
“吏房畢竟是下官直管,如今出了這種事情,下官自然關心。”楊勝奎說道。
“希望你只是關心吧。”韓章意有所指道。
“大相公這是何意?”楊勝奎皺眉道。
韓章雖然是大相公,但是他并不怕。
大宋官員之間的高低,并沒有別的朝代那么重。
一些五六品官員彈劾相公,導致相公被罷免的事都很常見。
大宋有個奇葩的潛規則,相公若是被彈劾,不管真假,都沒臉繼續做相公了,會上書請辭。
因為即便是假的,相公被彈劾,也意味著不能服眾,自然沒臉留下。
當然了,辭官只是辭官,最終還是要看官家的意思。
正是因為政治氛圍寬松,楊勝奎雖然是副相,卻也不怕韓章。
“沒什么,大家先坐吧。”
韓章招呼眾人落座,說道:“陛下對于這次的事十分憤怒,老夫找大家來,就是奉勸各位一句,這件事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大相公此言簡直可笑!”
楊勝奎一臉憤怒的起身道:“陛下讓刑部前來拿人,本就不合規矩。劉、周二人不堪受辱,自盡而亡,難道就這么算了不成?”
“老夫就是提醒一下,楊參政聽于不聽乃是你的事了。”韓章淡淡道。
“大相公,這次的事陛下做的確實不合規矩。”海文優說道。
韓章聞言看向海文優,說道:“伯昌事情沒有你看到的那么簡單,你還是不要多言的好。”
海文優聞言沉默了,他剛升為副相不久,還在熟悉工作。
對于這件事的內情并不了解,只是聽楊勝奎那么說,也覺著趙興他刑部直接抓官員不妥。
現在聽韓章這么一說,就明白這其中應該有內情了,因此也沉默了下來。
楊勝奎見有人附和,卻被韓章給勸阻了,看向其他人說道:“諸位,吾等皆是大宋相公和副相,輔佐陛下處理政務,糾正陛下之過錯,本是吾等分內之事。若是明知道陛下犯錯,吾等卻視作不見,讓天下人如何看吾等?吾等又有何面目立足朝堂,被人尊稱相公?”
除了韓章和黎相公外、余相公外,其余人聞言皆是臉色一變。
黎相公和余相公兩人孫女都在宮里為妃,自然傾向于趙興。
而且他們從韓章的話里已經聽出這件事有內情。
其余幾人雖然也知道這其中有內情。
但楊勝奎那句天下人會如何看他們,讓他們有些動搖。
畢竟趙興是皇帝,士子官員還沒有膽子罵趙興。
在文人看來,皇帝犯錯,完全是臣子未能規勸的原因。
到時候他們這些相公和副相首當其沖。
“諸位!”
韓章說道:“老夫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至于各位要如何做,乃是各位的事。老夫還有公務要處理,各位請回吧。”
眾人聞言起身拱手一禮,離開了公房。
送走眾人,韓章親自研墨,提筆謝了一封辭官扎子。
等筆墨干了以后,放在桌子上的扎子上,然后叫來一個佐官道:“老夫身子有些不適,先回去了。這里都是已經處理好的扎子,內侍省派人來取的時候,交給他們即可。”
“是!”佐官行禮應下。
韓章打發佐官離開,復雜的看了一眼公房,呆坐許久,才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