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鴉雀無聲。
垂明宗的老祖宗多少有點問題。
他又給一只腳踩在前排座椅上，指著碧詩卉囂張跋扈的林溪來了個特寫。
就算沒有什么修為，目力還未曾蛻變，也能清晰地看到林溪。
女孩裙下露出來的足趾白嫩可愛，臉上的神情嗔怒且可愛。
在貌若天仙的加持下，實在讓人生不出什么反感。
他們靜默地看著踩在上月宗坐席驕縱恣肆的林溪。
然后——
想起了女孩的身份。
景洲界域的仙門，多多少少地都和江心一樣，曾經聽說過林溪的‘光輝事跡’。
她是醉月仙君的女兒。
是上月宗上恣行無忌，橫行霸道的小公主。
林溪。
和林溪比刁蠻任性，碧詩卉多少還差了些。
林溪對碧詩卉的話反應那么強烈...難道說...？
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林溪身上，然后又落在了蒼舒好的臉上。
蒼舒好生了一副冷俏清麗的臉蛋。
她咬唇看向上月宗看臺方向的目光復雜。
眾人回想起了一開始上月宗大師姐在臺上布道時，林溪好像就依靠著身邊的女孩子卿卿我我。
在蒼舒好上臺時，林溪也確實抽出來一桿大幡，在替蒼舒好加油助威。
人群恍然大悟。
然后——
他們看向碧詩卉的目光頓時變得戲謔起來。
在這種大場合下污蔑同門本就已經是重罪，如果再加上一條污蔑上月宗的小公主，這家伙...就算不死恐怕也得脫層皮吧。
嘖嘖嘖，可惜了這張臉蛋和勾人的身材了。
誰讓先勾搭上上月宗小公主的人，不是你呢。
不過...也有人發覺林溪身旁的染清淺和蒼舒好，不論外貌，氣質也是絕佳。
上月宗的小公主，恐怕還沒有那么‘饑不擇食’。
對于垂明宗的宗主和長老們來說，碧詩卉的檢舉實在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她本就是垂明宗的弟子，卻在這個時候檢舉同門。不論那個女孩是否與魔門私通，是否修行了魔功，垂明宗已經落了面子。
哪怕是秉公執法，驗證了蒼舒好并未修行魔功，與魔門私通。
日后新納的弟子也會對垂明宗心生疑慮。
師門內有著這樣不和的風氣。
只是遭人舉報就要被迫接受檢查。
垂明宗的人才本就日漸凋敝，原先還期望著通過宗門大比交流拉一波人氣，結果...差點就毀在了這個小丫頭手里。
垂明宗的宗主望向林溪的眼中也多了一絲感激。
他這樣的老怪物，又怎么不明白...林溪其實是在幫他，幫蒼舒好。
現在的矛頭已經從垂明宗與蒼舒好身上，轉移到了林溪與碧詩卉身上。
「看似刁蠻任性，任意妄為...」
「實則...」
「暗有城府。」
「果然，醉月仙君的女兒，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庸人吶。」
「率真！率真！」
「看來那些肆意妄行的傳聞，不過只是她擺出來的偽裝罷了。」
哪怕是修仙之人，有八卦看的時候也是津津樂道的。
其他看臺席座上，已經有聰敏的人售賣起瓜子花生八寶粥了。
林溪的話幾乎都挑明了——
她就是那個‘魔修’。
她就是那個與蒼舒好‘私通’的人。
呸呸呸！
什么‘私通’。
那是林溪小姐垂憐于蒼舒好，與她交好罷了。
看臺上，碧詩卉看著林溪指向自己的手，臉色慘白。
她雖然沒有聽說過林溪的身份，可是她卻知道...那里，是上月宗的看臺席。
能坐在那里的人，絕對是上月宗的重要人物。
她聽聞這一次上月宗賞臉，宗門大比交流，派出了上月宗的大師姐和一位合體境的峰主。
這樣的配置...能跟著一同過來的小輩，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上月宗的普通弟子。
事實也是如此。
這次的任務卷軸，其實是上月文心親自帶到小善峰的。
也算是上月文心親手挑選的弟子了。
碧詩卉的臉色難看，看向蒼舒好的神情也是分外扭曲，「她憑什么能得到上月宗的青睞...」
「她憑什么能兩月間，修為飛躍——」
「這不公平。」
“呵...”
“就算是上月宗垂憐又怎么樣！”碧詩卉硬咬著嘴唇，挺起身來，“上月宗就有辦法讓她的修為在兩月間...”
“從煉氣境突破筑基都難，一路青云直上到金丹境嗎？”
“如果真有那種本事。”
“上月宗為什么不把那種本事用在他們自己宗門的小公主身上！”
碧詩卉話音落下的時候，原本還在吃瓜看戲的眾人都呆在了那里，啪嗒啪嗒——
瓜子紙袋落在地上的聲音不絕于耳。
又有修士的目光落在了垂明宗宗主身上，只不過這一次...目光的含義似乎變成了「啊？o.0？」
「尊嘟假嘟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她是真的膽大包天啊...」
“混賬！！！”垂明宗宗主拍案而起，心里面發憷的厲害。
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只是還沒等他震怒，就看到了林溪抬起來的手，垂明宗宗主默默地坐了回去，將舞臺留給林溪。
在眾人眼里，林溪‘不怒反笑’。
他們愈加覺得傳聞不實。
“上月宗確實沒有讓我突破到金丹境...”林溪的第一句話就讓碧詩卉整個人都傻在了那里。
「等下...」
「她在說什么？！」
“不過，你要說上月宗沒有這種妙法，倒也太小看了上月宗。”
“上月宗的月轉相之術舉世聞名。”
林溪一步步地走下臺，走向比武場的方向。
所謂月轉相之術，是上月宗內的一門修為轉移法。
也是上月宗的根基。
當有長老前輩大限將至，便會通過月轉相之術將修為轉移。
受術者雖然再無破境的可能，但...對于曾經的林溪或者是蒼舒好來說，這已是一種救濟。
如果林溪確實無法修行。
如果她能老老實實地熬到某位長老大限。
上月宗大概便會為林溪安排一輪月轉相。
她一步一步走到臺上，穿過那道界限。
“至于蒼舒姐姐...”
林溪牽起了蒼舒好脖頸上的鎖鏈。
蒼舒好美眸中浮現出一絲掙扎，然后便順從地...任由林溪扯著鎖鏈，逼迫自己抬頭注視向她。
“怎么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
林溪看著蒼舒好脖頸上的細傷。
「真過分啊...」
「宗門大比，卻直接對著脖頸出刀。」
她從包包里摸出來一顆大還丹，直接喂給了蒼舒好。
眾人呆愣愣地看著那顆金光熠熠的丹丸。
人麻麻的。
仿佛看到了人參喂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