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拉爾聞言,皺眉說道:“就連你都這么說,看來昂撒人那邊真的出事了。”
如果是別人說自己的直覺如何如何,凱拉爾肯定不相信,但這是阿爾托莉雅,日后的騎士王,擁有A級直感的神代英雄。
“凱,你猜到發生什么事了?”阿爾托莉雅想了想,說道:“也是,如果連你都不知道,那我的感覺也不會這么淡了。”
如果是連凱拉爾這樣的人,都無法分析得知的事情,那她的感覺應該是非常不妙才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淡。
“大概猜到了,畢竟亨吉斯特實在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凱拉爾嘆道:“不過還需要證實,先等待一下消息吧!”
臨大事要有靜氣,等摩根那邊傳回來消息,凱拉爾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正所謂知己知彼,不明白發生什么事就不要冒然行動。
凱拉爾有了決斷之后,看著阿爾托莉雅說道:“莉莉,你也是,該干嘛干嘛去吧,今天的戰陣隊列做不好,伙食減半!”
這一招對付別人或許不怎么好用,但是對付阿爾托莉雅卻是百試百靈。
果不其然,本來還一臉擔憂的小呆毛,那張精致細膩的小臉頓時露出了緊張之色,本就嚴肅的小表情更加肅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阿爾托莉雅十分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凱……我會努力的!”
“加油,我相信你!”凱拉爾隨口把這個認真的小蘿莉哄走,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間寫計劃書。
“未思勝,先慮敗……”凱拉爾神色慎重的想道:“如果是卑王親自降臨,我肯定不是對手,到時候該如何是好呢?”
雖然覺得卑王肯定不會大動干戈的對付他這么一個小領主,但萬事皆有可能,萬一伏提庚發瘋呢?
就算伏提庚不來,昂撒人這么長時間沒有動作,亨吉斯特到底做了什么?
必須阻止他!
“把這封信給我的父親送去。”
凱拉爾想了想,親自寫了一封陳述利害的信,讓身為宮廷管家的埃克托爵士向尤瑟王進言,就算以啟動戰爭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只是,真的有這么簡單嗎?
戰爭,真的是這么兒戲嗎?
來自二十一世紀,受到過高等教育的凱拉爾十分明白一件事——戰爭可以由任何人發起,但卻不會由任何一個人有資格叫停。
戰爭停止的唯一條件,就是雙方從上到下,從國王到平民,都再也無法支付戰爭的代價了。
戰爭,不是教科書上的寥寥幾筆,不是擺在紙面上的數字,而是會死人,會死很多很多的人。
“殺生不祥,戰爭,實屬天下最不祥之事。”
凱拉爾送走了這封信之后,神色更加扭曲而苦澀,他的理智一面說這個決定是對的,以正破奇就是要用這種堂皇陽謀。
只要凱爾特人發動戰爭,亨吉斯特的一切陰謀詭計都會付諸東流。
但一方面凱拉爾卻會為此感到極度的痛苦,一旦狼煙烽起,死亡就是絕對不可避免的抗力,兩個民族的死傷會在其中一方無法承受之后,才能終結這場戰爭。
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的。
“這不是我想要的……”
凱拉爾有些迷茫,他剛才做了什么?
向尤瑟王進言戰爭,這樣做難道也是為了他的教化嗎?
這樣做,難道也是仁義嗎?
不,他只是畏懼未知,還有計劃無法順利推動,遇到挫折的煩躁。
凱拉爾對自己無法掌控昂撒人的近況,無法獲悉亨吉斯特的陰謀而感到恐慌,所以他才急切的想要破局,以此讓節奏和事態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
不管用什么借口,發動戰爭一定不是仁德的行為,不管亨吉斯特做了什么,都不是凱拉爾想要發動戰爭的借口。
如果亨吉斯特用殘忍和暴虐,以及愚昧的宗教控制昂撒人的思想。
那凱拉爾要做的絕對不是發動戰爭中斷亨吉斯特的計劃,而是繼續踐行自己的主張,將真正的仁義和教化帶給不列顛島上的所有人。
正如凱拉爾對阿爾托莉雅所言,若以暴制暴,那么他們永遠也不會是伏提庚的對手。
因為,道理就是道理,錯誤的說一萬遍也是錯誤的,不會因為被重復的次數變多就變得正確。
“不知不覺,我竟也險些墮入魔道。”
枯坐一夜的凱拉爾猛地驚醒過來,明明是不眠不休九天九夜都不會感到疲憊的戰士,僅僅一夜之間就變得神色憔悴,眼睛里充滿血絲。
“我不是圣人,但我早已踐行屬于圣人的教化之道。”
“我的確做錯了,但我卻明白了更多,我看到了我的心。”
“我凱拉爾,永遠都不會被腐蝕!”
總有一些人,他們無法被收買也絕不會妥協,踐行自我的意志絕不回頭,遇到挫折只會讓他們更加堅定。
毫無疑問,凱拉爾正是這樣的人。
沒有人生來就不會犯任何錯誤,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凱拉爾經過一夜苦思冥想,不僅沒有道心破碎,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意志。
“殺生不祥,世上無有正義的戰爭。”凱拉爾眸光深邃而堅定:“我必須彌補我的錯誤。”
信應該已經送到王都卡美洛了,他現在也是時候該去王都一趟了。
可還沒等他動身,城堡的外面再度響起了如同悶雷一般的馬蹄聲,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凱拉爾面露奇異之色。
寶馬就如同汽車,不同型號的寶馬有著不同的馬蹄聲,這馬蹄聲明顯是埃克托的愛馬發出的聲音。
凱拉爾昨天晚上送信,埃克托今天早上就來了,就算王都距離楓葉嶺不到七十公里,也需要一兩個小時才能趕到吧?
埃克托明顯是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時間就趕了回來。
甚至很有可能多等的那幾個小時,是為了給凱拉爾留出睡覺的時間。
看到埃克托爵士回到城堡,城堡內的女仆和騎士們都很識趣的離開了城堡,就連阿爾托莉雅都不例外。
畢竟這對父子的關系實在是有夠惡劣,這倆人幾乎每次見面都要大吵一架,為了維護兩位領主的威嚴,他們還是該干嘛干嘛去吧!
凱拉爾也有些頭疼,如果說誰是教化的大敵,那一定是埃克托。
凱拉爾相信自己就算能夠教化全不列顛的所有蠻人,那埃克托也一定是最后一個被教化的蠻子。
沒招,這就是父母,永遠都不會向子女低頭的父母。
甚至于埃克托還想要反過來教育凱拉爾做一個‘合格’的凱爾特人呢!
他一直都對凱拉爾放縱昂撒人的行為不滿,只是看到凱拉爾治下的楓葉嶺,不僅沒有因為這個資敵的行為而變得疲敝,反而蒸蒸日上成為了凱爾特最富饒的領地,埃克托這個蠻子也就聽之任之了。
尤其是凱拉爾在楓葉嶺的集權行為,讓領主徹底的凌駕于騎士階層之上,完全掌握領地內大權,這讓在尤瑟王身邊耳濡目染已久的埃克托也很佩服。
就連尤瑟王這個老頑固都不再對凱拉爾的主張多說什么,甚至希望阿爾托莉雅能學到凱拉爾集權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