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袆眼中兇光大盛,極力遏制著腦海中的龍君與破戒佛。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頗具壓迫感。
同時說法通的偉力,加持于身。
使得陳袆言語之間,極具蠱惑,讓人不自覺便信服。
“什么?!”
凌虛子聞言,心中一驚!
本就心中有鬼的它,不禁面色大變。
“不,不可能,佛子莫要說笑了。”
“那等存在,不是早就......死了嗎?”
死了......
這回反而輪到陳袆,被凌虛子的話弄得一愣。
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死了?
他有想過各種各樣的可能,但卻從未想過,這等神佛般的存在竟然會死!
不,不可能!
一定是這妖怪在詐他!
區區一頭躲在這深山老林的妖怪,怎么可能知道神佛的去向?
“好膽!”
“霸占禪院,私藏佛寶。”
“菩薩眼下卻行人心煉丹之舉,還想以此賄賂佛子,如今更是妄言觀音大士!”
“凌虛子,你莫不是想去西天走上一遭了?”
陳袆拍案而起,驚得此地道眾,紛紛駭然。
眉心蓮花,腹中寶肉,在此刻齊齊有所異動。
莫名的大恐怖,仿佛籠罩了此地。
不過這僅僅只是樣子貨罷了,畢竟陳袆并不是什么大妖魔。
能夠引動破戒佛與龍君的氣息,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若是更進一步,那可就離失控不遠了......
蛤蟆精見狀,連忙拎起了龍骨寶杖,其頸間還掛著破戒佛的骷髏頭。
兩者如此賣相,任誰看了都得心中發怵。
“佛子息怒,佛子息怒啊!”
“貧道對此是真的不甚知情,一時妄言,還望恕罪!”
凌虛子見陳袆這個佛子,如此言之鑿鑿的模樣。
在說法通的影響下,一時之間它竟也摸不準主意,連忙改口。
歸根結底,還是陳袆帶給它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大了。
仙丹美酒,龍鳳佳肴,被其一言道破。
觀音禪院,袈裟佛寶,這可都是它秘而不宣的大秘!
如今佛子一來,卻仿佛什么都知道。
這等玄妙莫測的手段,著實讓它心中驚懼,惶恐不安!
“哈哈哈,對,就是這樣,吃了它們!”
“奪了它們的造化,供己化龍!”
龍君和破戒佛,此刻不斷地攛掇著陳袆。
“閉嘴!”
陳袆厲聲呵斥,嚇得凌虛子差點現出原形。
他當然不可能聽龍君和破戒佛的,如果真的打起來,他絕對會死!
哪怕再怎么發瘋,他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凌虛子,既已知錯,還不回頭是岸?”
陳袆瞇著眼,沉聲開口。
凌虛子聞言,面色忽明忽暗,滿是糾結之色。
直到此刻,它這才意識到,這佛子究竟是沖什么來的。
“佛子,貧道愿日日夜夜,供奉菩薩以求寬恕。”
“您看,這樣可以嗎?”
陳袆沒有回話,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案。
良久,凌虛子敗下陣來。
它面露不舍,滿是肉痛的咬牙開口:“佛子,貧道愿將佛寶獻出。”
“只不過那件佛寶,如今尚在菩薩手中。”
“貧道每逢靠近,便有怪事發生,實在不敢妄動。”
“若佛子想要,貧道可帶著佛子,去瞧上一瞧......”
陳袆見這老家伙,終于舍得講起佛寶,眼中兇光稍緩。
偌大個凌虛道觀,能讓他感興趣的還真不多。
在不吃人的情況下,也就唯有錦鑭袈裟,泣血菩薩像,能夠入眼。
尤其是那件佛寶,若真是錦鑭袈裟。
那可是如來親賜,觀音轉贈,三藏身著之寶。
陳袆又怎會放任這等好東西,淪落妖魔手中。
“即是如此,凌虛子道長,帶路吧......”
此言一出,原本劍拔弩張,壓抑至極的氣氛,頓時煙消云散。
凌虛子松了口氣,但一想到佛寶即將易主,頓時又有些悲傷。
這一次,陳袆并沒有帶上蛤蟆精。
倒不是擔心這家伙突然背叛,而是另有別的安排。
只見他的嘴唇,微不可察的蠕動了一番。
在說法通的加持下,蛤蟆精不禁瞪大了眼睛。
凌虛子對此毫無所知,帶著陳袆便來到了后院。
入眼一片狼藉,四處都是早已碳化的殘垣斷壁。
“佛子,這就是放著佛寶的地方。”
凌虛子苦著臉,來到了一處佛堂前。
它推開佛堂的門,里面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但卻能借著光,依稀看到其中幾尊燒毀的佛像。
那些吃人啖肉的人魔們,甚至都不敢靠近佛堂,似是對里面的東西很是恐懼。
陳袆瞇著眼睛,順勢看向里面。
天眼通發動之下,里面一切形色,都難逃他的法眼。
一尊尊燒得面目全非的佛像,頓時映入眼簾。
這些佛像,看起來極為瘆人恐怖。
有的手腳融在了一起,有的頭塌陷了下去。
乍一看去,若是不知道的人,估計還以為是什么妖魔鬼怪呢!
佛堂最上首,則供著一尊同樣,燒得半毀的觀音菩薩像。
原本潔白的觀音菩薩像,被熏得漆黑如墨。
唯有兩顆眼珠白得嚇人,直勾勾的看著門口。
觀音菩薩像的手中,捧著一件閃閃發光的袈裟。
只此一眼,便讓陳袆心神大動,人皮紙分外滾燙。
與人皮紙所預言的不同,陳袆這次并未吃下仙丹,人心還是人心,而非貪心。
在這種情況下,陳袆心中雖然有所悸動,但卻并未沉迷其中。
這一次,他的眼睛始終都在留意著觀音菩薩像。
很快他便親眼見到了,觀音菩薩像上,留下了兩行滾滾血淚!
“果然不是幻覺!”
陳袆瞳孔微縮,如此駭人的一幕,讓他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過這等異象來的快,去的也快。
當他回過神來,一切異狀都已煙消云散。
“這到底是......”
陳袆皺著眉頭,心頭疑惑更重。
他轉而看了一眼凌虛子。
只見凌虛子此時流著口水,滿臉貪婪的看著那件袈裟。
很顯然,它并沒有看到剛剛那一幕。
“凌虛子道長,莫非還要在此,看著我取佛寶不成?”
陳袆沉聲開口,語氣不善。
凌虛子回過神來,連忙收斂貪婪,訕笑著開口:“不敢,不敢......”
凌虛子說著,便帶著那些人魔緩緩后退。
不過它們卻并未離去,而是遠遠的看著,似乎還有別樣的心思。
“狗果然改不了吃屎啊......”
陳袆微微呢喃,好在他對此早有預料。
他眼見天都要黑了,當即不再猶豫,一步踏出,便入了佛堂。
霎時間,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燒!燒死那兩個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