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黃世仁眼珠子亂轉,苦思活路之際,一旁的奕按捺不住詢問道。
“怎么樣,黃神醫診脈可曾診出一個結果了?”
要知道,蘭貴人若是真的懷了,那這可是他的孩子。
奕怎么可能不上心?
奕話音落下,黃世仁臉上的表情越發糾結。
奕見此,知道黃世仁心有顧慮,當即臉色一沉說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黃神醫還請明言,勿要藏著掖著。”
“本王保你沒事!”
這話其實是實話。
即便蘭貴人懷孕是真的,奕也不準備殺黃世仁滅口。
嗯,最起碼暫時不準備。
畢竟懷孕之后你還得養胎,得接生,這可都是麻煩事,最好是能有個好大夫時常盯著些,以免發生什么意外。
真要是診一次脈,就殺一次醫生滅口,那整個京城的名醫加在一起,都不一定夠奕殺的。
這么一搞的話,事情可就太可疑,太容易鬧大了。
即便真的要殺醫生滅口,那最早也得是在嬰兒分娩,甚至滿月之后。
黃世仁聞言,身體明顯抖了一下,但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道。
“小人診脈確實有所得。”
“恭喜王爺,您要做哥哥了!”
奕:???
奕聞言,整個人都傻愣在了原地。
但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自己并沒有言明是何人需他診脈,再加上這里是慈寧宮,黃世仁估計懷疑被他診脈之人是皇太妃了……
深吸一口氣,按捺住自己內心中想吐槽的無語心態,奕開口解釋道。
“黃神醫誤會了,請你診脈的并非本王母妃,而是慈寧宮的宮人。”
黃世仁聞言,眼睛一亮,當即跪在地上給奕磕頭,然后連續扇了自己好幾個巴掌,請罪道。
“小人妄加猜測,實在罪該萬死,還請王爺恕罪!”
“請王爺恕罪!”
請罪的同時,黃世仁在心中瘋狂吶喊,是宮人,必須是宮人。
誰說這個懷孕的不是宮人,他特么和誰急!
宮女懷孕和皇太妃懷孕,這特么可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
宮女懷孕最多算緋聞,他即便知道了,也不一定會死。
可若是皇太妃懷孕,那可就是實打實的丑聞了。
別說他了,哪怕是太醫院的院正知道此事,也絕難活命!
奕知道自己現在還用得著黃世仁,自然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翻臉,只是笑呵呵的說道。
“黃神醫快快請起。”
“不知者不罪,這事情也怪本王沒有把話說清楚。”
安撫完黃世仁,奕再一次開口詢問道。
“黃神醫,你給本王交個底,這宮人的身體究竟如何了。”
黃世仁聞言,也就不再隱瞞,直接了當的說道。
“回王爺的話,若小人未曾診錯脈的話,這位宮人應當是有喜了。”
“從脈相上來看,應當已有兩個月了。”
奕聞言還沒來得及說話,拔步床的帷幔內便傳出一聲帶著明顯喜意的驚呼。
奕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住自己的興奮和激動,開口詢問道。
“胎兒情況如何?健康嗎?”
黃世仁聞言,知道了奕對這個孩子的態度是要保而不是要打掉。
當即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開口說道。
“回王爺的話,該宮人身體較虛,元氣不足,是故脈象較為虛浮。”
“不過,小人這里有一劑增補元氣,安胎養神的方子,若是用上,定可確保無虞。”
其實慈禧的身體沒問題,胎相也很穩固。
黃世仁之 所以這樣說,其實是增加自己的重要性,以免奕滅他的口。
只要胎兒還需他黃世仁安胎,那他黃世仁便是有用的,有用的人自然不用死。
奕聞言,當即說道。
“好,有勞黃神醫開方子。”
語罷,奕便抬手示意宮女將黃世仁帶到外邊去開方子。
而他自己則是掀開床幔,坐在了床邊,與蘭貴人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六……六郎,奴家,奴才當真是有了。”
“能為六郎懷上子嗣,奴家,奴家實在是歡喜的很。”
蘭貴人聲音有些怯怯的,明顯的喜極而泣。
奕也是用力點頭。
“本王也很是欣喜。”
“有孩子,本王終于有孩子了!”
奕府上那么多福晉小妾都沒動靜,結果蘭貴人這里有了動靜,給了他一個驚喜,奕是真的沒辦法不激動。
蘭貴人接著說道,聲音中滿是憧憬。
“六郎,你說這孩子是男還是女?是長的像我,還是像你?”
“你說他長大后會聰明漂亮嗎?”
奕笑著說道。
“最好是男孩,像我一樣英武聰慧的偉男子。”
“當然,如果是女孩也行,肯定會和你一樣漂亮美麗。”
雖然奕長的挺磕磣的,但不妨礙他極度自戀。
嗯,主要是因為從小到大沒人敢當面說奕丑,反而是幾乎所有人都在夸贊他英武果睿,搞的奕怪自信的。
奕之所以如此說,并非是重男輕女,而是一個政治人物,需要一個兒子來繼承自己的政治資產。
來穩定跟隨自己的人的人心!
蘭貴人接著說道。
“嗯嗯,一定會的……”
只是,就在兩人依偎著一起,共同憧憬著未來的時候,太妃博爾濟吉特氏從 外邊走了進來。
給兩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不,這孩子絕不能留!”
博爾濟吉特氏語氣無比嚴肅的說道。
在說這話的時候,博爾濟吉特氏目光直視奕,滿是不容置疑。
奕聞言,當即詢問道。
“為何?母親何出此言?”
博爾濟吉特氏開口說道。
“別忘了你們自己的身份。”
“你們兩個的事情始終是見不得光的,一但皇上知道杏貞懷孕,知道奕和杏貞你們兩個的關系,那一切就全部都完了。”
咸豐現在雖然因為自己廢了,外加抽上了大煙之后對朝政不怎么上心,手中的權力明顯被分流了不少。
但他現在依舊是皇帝,依舊占據著大義名分,在朝廷中,咸豐依舊是那個主導者。
一但奕和杏貞的事情被咸豐知道,那對兩人來說,絕對是潑天大禍。
要知道,咸豐可不是只有奕這一個弟弟。
如果奕觸及到了他的底線,咸豐想要換一個皇太弟,那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事情。
坐在床上的蘭貴人杏貞聞言,眼睛里瞬間噙滿淚水,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奕。
那眼神仿佛是在說,這孩子可不是我一個人的!
你奕爽完之后不能不管啊!
奕張了張嘴,又將目光看向博爾濟吉特氏,聲音略顯干澀的說道。
“母親,您知道的,我最近一段時間沒少努力,可是就杏貞這邊有了些動靜。”
“若是把這孩子給打掉,將來還能不能再有,就實在是不好說了……”
很明顯,奕也是想保住這個孩子的。
博爾濟吉特氏聞言,臉上的神情不斷變換,最終開口說道。
“你們想保住孩子,不是不行。”
“但是,皇上就得……”
說話間,博爾濟吉特氏用手刀在喉嚨前橫斬了一下,態度十分明確。
你們要想保住孩子,就得想辦法弒君,弄死咸豐!
只要弄死咸豐,奕上位,那這孩子自然能保得住。
否則的話,這孩子最好是趁早打掉。
以免月份足了不好打!
奕聞言,深吸一口氣,臉皮不斷抽搐,一會兒猙獰,一會兒陰冷,眼神中的殺機無比明顯。
很顯然,奕心動了,只是還在糾結。
弒君,畢竟是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這樣的大事,沒有人可以平靜以對。
有所糾結,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一旁的杏貞聲音柔柔弱弱的對奕說道。
“六郎,我想保住這個孩子……”
杏貞的這句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瞬間讓原本還在糾結的奕做出了決定。
他咬牙說道。
“保!”
“必須保!”
“我們謀劃謀劃,想辦法讓皇上盡快駕崩……”
奕雖然想要上位當皇帝,但對于弒君其實是沒那個膽子的。
若非杏貞這邊忽然出了這么一件事情,奕是否會弒君上位,還真就不一定。
博爾濟吉特氏聞言,瞇著眼睛出主意道。
“讓皇上落水如何?”
前明的皇帝可以易溶于水,我大清的皇帝也照樣可以。
落水,著涼,病危,不治……
一條龍下來該如何操作,前明的那些先輩們已經給他們做了示范。
奕聞言,搖搖頭說道。
“落水是個法子。”
“只是如今已經入冬,紫禁城內和圓明園的幾座海子都已經結冰,皇上短時間內估計不會去劃船或是觀景,想安排落 水也不成。”
“但杏貞這邊卻是等不到海子化凍就會顯懷,安排皇上落水的話時間上實在是來不及。”
“倒不如直接準備行刺!”
“過幾日大清要在菜市口活剮長毛賊酋洪秀全,到時候,皇上估計會去觀禮。”
“現場人多,安排起行刺來應該較為容易。”
博爾濟吉特氏思索一陣后說道。
“如此也好。”
“只是要公然行刺的話,那些負責護衛工作的護衛就是最大的問題。”
“近來每次皇上出行的護衛工作,應該都是兼任領侍衛內大臣的肅順在負責。”
“此人可不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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