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反清:從金田起義開始!
滿清不是沒和洋人買過軍火。
只不過,生意做的并不順利。
洋人那邊不是要價太高,就是這個不賣那個不賣的。
再加上滿清這邊對洋人的軍火價格并不了解,所以,清廷在買洋人的火器時,非但買不到什么好東西,反而是當了好幾次冤大頭。
被一群洋人奸商坑的尿血!
正因為如此,曾國藩對唐軍究竟是從哪里搞來的這么多先進火器很是納悶。
難不成是洋人光逮著大清往死里坑,不坑賊兵?
一旁的駱秉章聞言,開口說道。
“曾大人,下官以為唐賊的火器可能并非是向洋人買的。”
“而是他們自己造的!”
胡林翼也是開口說道。
“大人,下官對此也有所耳聞,據說唐賊在佛山辦了一間兵工廠,招募了好一批洋人和漢人工匠,專門為他們造槍造炮……”
以大唐的佛山兵工廠的規模,是完全不可能被隱藏下來的。
只要有心探知,即便不能對兵工廠的一切都做到了如指掌,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一些實情。
曾國藩聞言,臉上的表情一動,心中泛起了思量。
買不如造!
買的話,別人隨時有可能斷你的貨,不賣給你。
可若是自己能造的話,就不會如此了。
雖然大家立場不同,但曾國藩覺得李奕的思路沒毛病。
曾國藩深吸一口氣,詢問駱秉章和胡林翼道。
“我等聯名上書朝廷,請求朝廷也效仿唐賊,在京城招募洋工匠,開辦兵工廠生產火器如何?”
駱秉章和胡林翼聞言,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無奈。
駱秉章開口說道。
“回大人的話,我等上書好說,只怕朝中不允。”
“當年鴉片戰爭之后,朝中就有有識之士提出,想要購置洋槍洋炮,再用洋人兵法練兵來整肅大清武備。”
“后來這事情不是也擱置了嗎?”
我大清向來是防漢勝于防洋的。
在京中開辦兵工廠簡單,可生產出來的火器該交給誰來使用?
不給漢人,難道給一群只知道提籠架鳥,斗雞走狗,吃喝嫖賭的八旗子弟嗎?
二百年的富貴榮華,八旗從上到下都特么爛透了。
滿清想要從中揀選兵卒,編練一支精銳出來,不是說完全不可能,而是短時間根本做不到。
而給漢人裝備,我大清又不太樂意,生怕漢人掌握先進火器之后會威脅大清的統治。
所以,駱秉章覺得,即便他們提出來,大清朝廷可能也不會同意。
曾國藩聞言,吐出一口濁氣,然后說道。
“此一時,彼一時。”
“當年洋人來犯,至多不過是襲擾沿海罷了,對朝廷而言,無非就是芥蘚之疾,威脅不到根本。”
“可現在卻是不同的,不管是唐賊,還是長毛,那都是奔著要顛覆大清社稷來的。”
“大清已經到了不得不進行改變的時候了!”
“我等若是上書請求開建兵工廠,仿制洋槍洋炮,朝中的有識之士定然會支持的。”
曾國藩意思很明確。
當年朝廷之所以不大規模的購置洋槍洋炮,并用洋法練兵,那是因為洋人對大清的威脅不大。
再加上防漢的思想深入人心。
所以,清廷上下沒那個動力進行軍改。
但這次卻是不同了,不管是唐軍還是太平軍,那都是奔著要大清的命來的。
尤其是太平軍,一場荊州之屠,一場江寧之屠,前后殺了好幾萬八旗。
而唐軍在廣州雖然沒有屠滿,但卻是把廣州八旗都給扔到廣西的礦山里去勞改了。
也沒好到哪里去!
這兩者的行為,實實在在是把大清的高層給嚇的不輕。
尤其是那些八旗權貴,現在對太平軍和唐軍可謂是恨得咬牙切齒。
否則的話,咸豐估計也不會同意祁寯藻他們所提議的允許地方自辦團練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現在唐軍已經掌握了先進火器。
也就是說,反清的那批漢人已經掌握了先進火器。
這種情況下,大清朝廷要是繼續對先進火器諱莫如深,那能封鎖的只是依舊忠誠于大清的那些漢人。
這種操作,腦子正常的人絕對做不出來。
曾國藩相信皇上以及朝中的諸位大人,應該不至于如此短視。
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塔齊布也是開口說道。
“曾大人,末將也可以在上書上署名,并聯絡京中的故舊,請他們為開辦兵工廠之事奔走。”
對于開辦兵工廠之事,塔齊布是一千個一萬個支持。
現在他整個人現在還在病榻上躺著,身上的槍傷還在一陣陣的抽痛。
沒有人能比塔齊布對唐軍的先進火器更為印象深刻。
曾國藩聞言,明顯有些驚喜的說道。
“如此的話,實在是再好不過。”
塔齊布是滿洲八旗中的鑲黃旗出身,他在京中的親朋故舊的能量,絕對不是曾國藩這些漢人能比的。
如果塔齊布肯幫著他們推動此事,絕對能夠影響到滿清朝廷的最終態度。
唐軍大營內,幾顆熱氣球升起,趁著濃濃的夜色,緩緩向著長沙城的方向飄去。
待飄到長沙城外的湘勇大營的上空時,一摞摞解開束帶的勸降傳單被扔出了吊籃,向著湘勇大營落去。
勸降傳單在半空中被夜風吹散,一陣嘩嘩的響聲中,數不清的宣傳單如同雪片般紛紛揚揚的向著大地上飄落……
是夜,月色漆黑。
長沙城內,城墻根的一間民宅內,包羆正在摟著美人斟酒自飲。
一口烈酒入喉,如同一條火線般順著他的喉嚨滑進了胃部。
包羆忍不住一陣齜牙,一旁翠紅樓的頭牌飛燕姑娘趕忙夾起一筷子鹵肉塞喂到他的嘴邊,聲音嬌滴滴的說道。
“爺您這酒喝的太急了,快嘗嘗這鹵味壓壓,可是城西百香居的招牌,樓里的小廝排了兩個時辰才買到的呢。”
包羆張嘴接受了飛燕姑娘的投喂,咀嚼了幾下便將香辣的鹵肉咽了下去,壓了壓嘴里的酒味。
“不錯,不錯!有心了。”
“回頭爺多給你些賞錢,你也好多買些胭脂水粉,釵鈿首飾。”
“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爺玩起來也能更盡興,嘿嘿嘿……”
說話間,包羆摟著飛燕姑娘小腰的手又緊了緊,并開始上下摸索,惹得美人一陣嬌笑。
不同于湘勇的軍將們被軍紀所束,這不能干,那不能干。
包羆身為湖南綠營中的一名都司,湘勇的軍紀可管不到他的頭上。
雖然城外戰火連綿,但有湘勇那群泥腿子扛著,所以包羆也不甚擔憂,只是自顧自的快活。
深夜時分,結束巡城之后摟著美人喝酒吃肉,然后待會兒再一起入眠。
這種日子,哪怕給包羆一個督撫總兵他也不換。
畢竟,督撫總兵面對來犯的賊兵,那一個個都頭疼著呢,哪能有他過的快活?
只是,就在包羆吃飽喝足,準備摟著美人去共同探索人體奧秘之時,城門樓外卻是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
“都司大人,都司大人,出事了!”
包羆被忽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興致,有些不滿的披衣起身,然后大步走向門口。
嘎吱一聲拉開房門,包羆黑著臉說道。
“敲敲敲,敲尼瑪呢敲!”
“這都什么時辰還來打擾老子?”
“說吧,到底出什么事了?如果你不能說出個道道來,你小子從明天開始就給老子出城和那些湘勇團練一起填戰壕去吧。”
隨著房門打開,敲門的那名綠營兵把總聞到了房間內傳出的酒肉香氣,以及脂粉味。
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
“回大人,是真的出事了。”
“剛剛小人帶隊在長沙城頭巡邏的時候,從天而降下來好些白紙。”
“這些白紙上全部都是城外那些湘勇的家眷給他們的勸降信。”
“唐賊,唐賊這是在勸降湘勇啊!”
由于天色太黑了,是故,唐軍的熱氣球在空投勸降傳單時位置其實并不準確。
傳單雖大部分落到了湘勇大營內,但也有一部分被風吹進了長沙城。
包羆聞言,臉上的表情也是明顯一愣,再也顧不上什么美人了。
忙不迭的開口說道。
“快,拿來給我看看。”
綠營把總聞言,從懷中掏出一摞傳單,足足有二三十張。
包羆從他手上搶過傳單,然后看了起來。
馬官村王四海:二狗子,見字如面,我是你爹,家里一切都很好,大唐王師打下馬官村后,并沒有因為你給曾剃頭賣命的緣故就為難我們,還給咱們家發了兩斗白米,讓你弟弟妹妹吃了頓飽飯……
張莊李麻子:二弟近來可好?家里一切都好,大唐王師派軍醫給咱們爹娘看了病,還說要給咱們窮人分田哩,你快回家吧,別給曾剃頭賣命了,回家好好種地吧。
榔梨市趙木匠:二小,三小,王師要給咱們窮人分田,盡快投降回家吧,別在戰場上傷了性命……
暮云牛舉人:吾兒速歸,王師攻取長沙之后,將在長沙舉辦科舉募官,盡快歸家備考……
看著這幾張傳單上的內容,包羆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知道大事不好。
這些勸降信一出,湘勇大概率是要投降的。
一但湘勇全部投降,到時候,長沙如何還能守?
難不成要靠他們這些綠營嗎?
對于自己等人究竟有幾斤幾兩,包羆還是心中有數的。
“賊兵,賊兵,還真是用心歹毒啊!”
“竟在戰前向我軍大營中投擲這般多的書信,這下不等開戰,我湘勇將士的士氣只怕就要降至冰點了。”
長沙城外,曾國藩的大帳內,彭玉麟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說道。
在他面前,曾國藩的書案上擺著一摞厚厚的傳單,最少有數百張,上面全部都是勸降信。
這還只是能被收集起來,那些沒被收集起來的勸降信究竟有多少,真的是無從可知。
曾國藩的一張老臉陰沉的嚇人。
他沒想到唐賊竟如此卑鄙,在雙方開戰之前往他的湘勇大營內投送勸降信。
并且這勸降信還很有針對性。
對普通士兵,那就是許諾分田,給你們的家人發糧食,還給你們的家人看病。
對湘勇的軍官,則是許諾在湖南再開一次科舉,募集湖南士人為官。
如此一來,湘勇上下軍心動蕩都是輕的。
指不定就有人鬼迷心竅,棄暗投明……呸呸呸,是棄明投暗,干脆投賊去了……
雖然大部分的大頭兵都不識字,不一定能看得懂勸降信。
但是,湘勇的軍官可都是由士紳子弟組成的。
他們卻是一定能看懂勸降信的。
他們一看勸降信就能明白,自己的家人已經落到了唐賊手上。
再加上唐賊許諾在湖南開科取士,給他們官做。
曾國藩是真的不認為這些三湘子弟會為了大清,連送上門的官帽子都不要,甚至及時把自己全家都給搭進去。
駱秉章深吸一口氣,表情凝重的開口說道。
“大人,趁著現在是晚上,士卒們大多都在休息,這些大逆不道的書信應該沒多少人看過,再搜一遍大營吧。”
“盡量把賊兵投送的勸降信都給收集起來,把影響降到最低。”
曾國藩聞言,點點他說道。
“也只能如此了。”
語罷,他便將自己的弟弟曾國葆叫來,命他帶人再去搜一遍軍營。
盡量將所有的勸降信都給收集起來!
曾國葆抱拳去了,但很快,他便又回來了。
“大人,出大事了!”
“大營全亂套了!”
“已經開始有人結伴逃出我軍大營,去向賊兵投降去了,甚至還有軍官帶著整建制的部隊趁亂出營投降的……”
曾國藩聞言,整個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從座位上起身,大步向著軍帳外走去。
掀開帳簾來到外邊,只見長沙和城外的兩座湘勇大營已經亂做一團。
到處都是火光,騷亂聲隱隱傳來。
隨處可見打著火把的湘勇士兵正在成群結隊的向大營外走去,準備向唐軍投降。
曾國藩見此,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絕望之色,身體更是差點直接癱軟下來。
“完了,一切都完了!”
“湘勇完了,長沙完了,我……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