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趙祥等人便通過馬道登上了城墻。
  本來在登城時,趙祥已經做好了要和城墻上的守軍拼命血戰的準備。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當他登城之后,城墻的清軍守軍竟已經逃了。
  一名名清軍士卒丟掉了手中的鳥槍刀牌,頭也不回的向城下逃去。
  城是大清的,命是自己的。
  能隔著城墻放上幾槍,他們就算是能對得起皇上給的三瓜倆棗了。
  至于說和賊兵拼命?
  那是另外的價錢!
  這些清兵在逃跑的同時,還有人一邊跑一邊大喊。
  “賊兵來了,賊兵殺來了!”
  “周總兵在前線吃了敗仗,潯州要完了。”
  “快逃啊,賊兵進城了……”
  “……”
  見賊兵進犯潯州,這些清兵下意識想到了周鳳岐兵敗。
  否則的話,他們實在想不通,賊兵是怎么敢在周總兵大兵壓境,要搗毀賊巢的時候,還敢分兵來打潯州的。
  這也是這些清軍稍有抵抗,便轉身逃跑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他們看來,既然連周鳳岐所率領的鎮標精銳都敗了,那他們又豈會是賊兵的對手?
  這潯州城九成九是守不住的。
  既然如此,何必留下來找死呢?
  趙祥看著逃跑的清軍,雖有些錯愕,但還是開口說道。
  “快,立刻強占城門樓,控制閘機,把城門閘給打開。”
  “還有,甕城的內側城門也要控制好,別被人給堵甕城里了。”
  “……”
  是夜,月色漆黑。
  金田村內,一間廳堂上。
  洪秀全,楊秀清,馮云山等人相聚一堂。
  一名拜上帝教教眾跪在廳堂中間,向他們匯報著當前的戰場形勢。
  “啟稟教主,現在清妖前鋒已經渡江,被我軍誘敵深入前出至大簡一帶。”
  “而我軍各部也均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
  廳堂上掛著一張輿圖,輿圖上粗略的畫著清軍和拜上帝教團營各自的位置。
  十分明顯的是,渡江的伊克坦布所部,正在被拜上帝教的團營團團包圍著。
  “秀清,你來說該怎么打?”
  洪秀全微微頷首,然后將目光看向了楊秀清。
  上次山人村之戰,便是由楊秀清指揮的,這次蔡村江之戰,楊秀清自然也是當仁不讓。
  楊秀清聞言,當即開口說道。
  “謝教主信任!”
  “既然各部兵馬均已做好準備,那便準備發動吧!!”
  “朝貴兄率部從正面向大簡一帶發動進攻,牽制清妖注意力,昌輝你率部繞行盤古,切斷渡江的清妖后路。”
  “羅大綱率水軍從蔡村江上游發動,操船走水路,切斷渡江清軍歸路。”
  “胡以晃,你率軍從煙村,王謨一帶南下,佯攻新圩,阻擊清妖主力的增援渡江的清軍。”
  “都有沒有問題?”
  楊秀清話音落下,眾人齊齊抱拳領命。
  “天父保佑,誓殺清妖!”
  “天父保佑,誓殺清妖!”
  “……”
  楊秀清點頭說道。
  “很好,既然如此,那各部便都去準備吧,提前運動到指定位置。”
  “等天一放亮,便即刻對渡江的清妖發動攻勢!”
  一旁的洪秀全見此,開口說道。
  “我教興廢,在此一戰,諸位,還當共勉之!”
  眾人聞言,齊齊應命。
  軍帳內,燈火昏黃。
  周鳳岐脫掉了沉重的棉甲,穿著一身單薄的里衣,站在輿圖前研究著當前的戰局。
  不同于拜上帝教那邊主場作戰,對戰場形勢了如指掌。
  清軍這邊自始至終都籠罩在一片戰爭迷霧之中。
  現在周鳳岐只知道己方前鋒在渡江之后,隨著距離金田村越來越近,拜上帝教賊兵的阻擊力度也是明顯越來越強。
  伊克坦布被阻擋在了大簡一帶,然后便不得寸進。
  但是,拜上帝教究竟有多少人手,在金田附近究竟有多少布置,這都是他所不知道的。
  看著輿圖,周鳳岐忍不住面露沉思之色,思索著拜上帝教可能的布置。
  就在這時候,帳外忽的傳來一陣腳步聲。
  周鳳岐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只見自己的親兵一臉急色的從外邊走了進來。
  “軍門,出大事了,潯州方向急報,拜上帝教的賊兵突襲潯州!”
  “潯州城,丟了!”
  周鳳岐聞言,臉上的表情瞬間一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被從貴州調到廣西來,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剿匪平叛,穩定潯州局勢。
  結果他卻非但匪沒剿滅,還把潯州給弄丟了。
  這特么的,朝廷那邊沒辦法交代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鳳岐臉色凝重的詢問道。
  他的拳頭緊握,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一雙眼睛里閃爍著駭人的兇光。
  親兵聞言,表情凝重的搖頭道。
  “回軍門的話,詳細情況我也不知道。”
  “潯州方面前來傳達急報的只是一名衙役,他只知道有賊兵突襲潯州,潯州城旋即告破,至于其中細節他并不清楚。”
  周鳳岐聞言,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強壓住自己的憤怒,然后說道。
  “立即派人渡江,命伊克坦布盡快率軍撤回蔡村江右岸,與大軍主力匯合!”
  “再傳令全軍各級將佐,即刻來本軍門帳中議事,商議拔營回援潯州的具體事宜。”
  “不得有誤!”
  在周鳳岐這里,潯州安危的重要程度,是要遠在剿滅拜上帝教反賊之上的。
  潯州告破,周鳳岐無論如何也不能無動于衷。
  他必須得盡快將潯州城從賊兵手中收復,并想辦法將此事給按下去。
  否則的話,朝廷一但怪罪下來,他只怕是吃罪不起!
  被賊兵攻下了一座府城,對朝廷而言已經足夠丟臉了。
  如果不能盡快收復陷落的府城,那只會更加助長各路反賊的囂張氣焰。
  到時候,廣西境內本就層不出窮的叛亂,只怕就要更加頻繁。
  一但局勢真的向著這個方向演變,那么奉命帶兵來駐守潯州的周鳳岐,必然就是第一責任人。
  這個后果,是周鳳岐所承擔不起的!
  所以,他必須得盡快收復潯州才行。
  伊克坦布接到了周鳳岐的命令,同樣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敢猶豫,當即下令準備連夜撤回蔡村江右岸,同大軍主力匯合。
  但他們這邊才剛有動作,便被拜上帝教那邊給察覺了。
  伊克坦布所部要逃的消息,第一時間便被送到了洪秀全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