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如果李奕拿出來的只是前裝槍,即便被發現,大家最多也就說李奕一句人脈夠廣,能從洋人那里搞到洋槍。
不至于聯想到其他地方。
可即便如此,在從商城中買下洋槍之后,李奕也并沒有第一時間把商品提出來。
而是準備要布局一下,盡量把這批洋槍的來歷給洗白出來。
在思考了大半天之后,李奕終于作出了決斷,他下令召集王安,陳丕成,李盛,李梁,王志勇,王鐵生等人議事。
這里面,李盛和李梁都是李奕的叔伯兄弟,也分別是由李家莊鄉民所組成的兩個卒的卒長。
而王志勇,王鐵生則正是王家坳的鄉民所組成的兩個卒的卒長,其中王志勇是王安的兒子,王鐵生是王安的弟弟。
陳丕成也是被李奕任命為卒長,負責統轄那些拜上帝教的教眾。
而王安則是依舊被李奕待在身邊,當做參謀,時時問詢。
雖然他現在沒有一個切實的官職,但他在隊伍中的話語權卻僅在李奕一人之下。
等人到齊之后,李奕目光環視一圈,然后開口說道。
“在山人村的時候,我曾經向教主請命處置李殿元,教主答應了,然后我便參與到了對李殿元的審訊之中。”
“在審訊李殿元時,我從他口中得知,李殿元在潯州城外的一處莊子上藏了一筆銀子,還有一批洋槍。”
“我的想法是,我們正好趁著現在去一趟李殿元在潯州城外的莊子,將李殿元藏在那里的銀子和洋槍給取出來。”
“一來可以用裝備團營,繼續擴軍。”
“二來,則是可以借這次機會來搞一次野外拉練,進行一下實戰化訓練。”
“大家意下如何?”
李奕的目的很明確,想要借李殿元這個死人之手,把這批洋槍的來歷給洗出來。
反正李殿元現在已經死了,李奕有鍋自然不會介意甩給他。
這樣做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即便有人意識到事情不對,可也沒辦法從李殿元這個死人這里求證。
這叫什么?
這就叫做死無對證!
還有就是,眾所周知,訓練場上永遠練不出真正的精兵。
能讓一支軍隊發生蛻變的地方,唯有血與火交織的戰場。
王安聞言,點頭表示認同。
“旅帥所言我認為可行!”
陳丕成舉手表示。
“全憑旅帥善人吩咐。”
其余眾人也是紛紛開口表示贊同。
李奕見此,也是不再猶豫,當即下令大軍開拔,向著李殿元在潯州城外的莊子殺去。
近五百人的隊伍在官道上前后延綿,雖然由于操練時間尚短,不過一兩日功夫,所以隊列走的很亂,比起軍人來明顯更像是農民。
但由于人數不少,是故聲勢也是相當的唬人。
潯州城內!
在山人村之戰結束的兩天之后,潯州城內的清軍接到了來自前線的噩耗。
軒敞的花廳內,茶香裊裊,香爐內點著上好的檀香。
花廳四角擺著四個火盆,讓半敞開的花廳在冬日里也是暖烘烘的。
潯州知府蔡炳文癱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臉色沉郁。
而在他的面前,師爺范希元正一臉急色的向他匯報著李殿元的敗跡。
“東翁,李副將這次敗的實在是太慘了。”
“非但他自己搭了進去,就連平南縣令倪濤也是陷于賊手,慘被殺害,整個潯州協更是幾乎全軍覆沒。”
“接下來,拜上帝教若是舉旗造反,潯州治下恐將全部淪于戰火!”
蔡炳文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只是癱坐在太師椅上,一言不發。
眼神一陣陰晴不定,眸光閃爍。
片刻之后,蔡炳文開口說道。
“范師爺你這就去跑一趟,將貴州總兵周鳳岐為本府請來。”
由于李殿元的戰敗,潯州協上下幾乎全軍覆沒,那他現在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周鳳岐,以及他的貴州兵了。
蔡炳文的話音剛落,便聽得花廳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不必再跑一趟去請了,我自己來了!”
周鳳岐一邊說話,一邊走進了花廳。
目光在蔡炳文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開口說道。
“有勞府尊立即著手為我大軍準備糧草軍械,征召民夫壯勇。”
“我將親自帶兵進剿金田,為朝廷除去拜上帝教這一大患。”
周鳳岐十分果斷的做出了要出兵的決定。
他被派到潯州來,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穩定潯州局勢,并準備鎮壓拜上帝教的叛亂。
如今,潯州協慘敗于拜上帝教之手,拜上帝教隨時有可能正式舉旗造反。
周鳳岐必須得在拜上帝教正式舉旗,把事情鬧大之前,將其鎮壓下去,否則,他是沒辦法給上面交代的。
蔡炳文聞言,當即說道。
“好,如此的話,便有勞周總兵了。”
“本府會命潯州上下,全力配合總兵做事的。”
“還請總兵務必剿滅拜上帝教,以免賊勢擴大,否則的話,一但朝廷怪罪下來,你我皆要擔責。”
周鳳岐聞言,點頭表示明白。
蔡炳文旋即便下令府衙,讓府衙立即準備大軍出征的事宜。
潯州上下戰爭的陰云密布,一股子風雨欲來的氛圍,在潯州城內彌漫,擴散。
李殿元在潯州城外的莊子距離李家莊不遠。
李奕帶人沿著潯江東進,沒多長時間就到了石堰村。
李殿元的宅子位于石堰村外臨江的一處平地上,離得不遠就是一處小型碼頭。
在抵達宅院外之后,李奕第一時間便下令部隊向準備宅院發起了進攻。
黑壓壓的一片人馬喊殺著向前。
但還不等他們動手,只見李府的墻頭上探出一顆腦袋,扯著嗓子大喊道。
“諸位好漢切莫動手,切莫動手。”
“這里是潯州協副將李殿元李大人的宅子,好漢們一定想清楚,為了些金銀錢財就得罪我家老爺值不值得!”
李殿元在山人村戰敗被殺的消息還未傳來。
但即便如此,見一大群賊寇浩浩蕩蕩的殺來李府,李府的管家仆役還是沒有選擇動手抵抗,而是準備要和來犯的賊匪進行交涉。
李殿元只是他們的雇主,而不是他們的親爹。
他們怎么可能為了保住李殿元的財產,而把自己的性命給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