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親自去?”
那位大臣顯然吃了一驚:
“孟家都這樣了.”
女王搖了搖頭,淡淡道:
“孟氏古祖是白星國的開國大公,即便真要圍剿,我也要去見一見祂,這是對老功臣的最基本的敬意。”
頓了頓,祂揉了揉眉頭,深深嘆息:
“若非是如今全球都開始混亂,維度真神陸續降臨,偉大城那邊又開始發瘋.我甚至會對此事視而不見。”
大臣神色微變。
女王疲憊的開口:
“對了,關于偉大城那邊,你怎么看?”
大臣想了想,搖頭苦笑:
“看不明白,捉摸不透,偉大城突然宣布崇奉紅月議會,改革外三環.這無疑是在自尋死路,但正因為如此,才讓人忌憚偉大城的底氣是什么?”
女王搖了搖頭,垂眸道:
“不知道,而且最新消息,偉大城那邊再度揚言,將會開始籌備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儀式。”
大臣愣了愣,下意識問道:
“什么儀式?”
“召臨舊日主宰的儀式。”
女王施施然起身:
“準備開始征兵吧,我有預感,將有世界大戰乃至諸神之戰,要再度爆發了.行了,說回這里。”
祂輕吐了口濁氣,繼續道:
“通知內衛和其他幾位大貴族,秘密集結,準備清掃掉孟家,也通知思維殿堂一聲.我去見那位老公爵最后一面。”
“是!”
大臣恭敬做禮。
首都中心的一處大型莊園。
“閣下,我們到了。”
浮空車緩緩落下,艙門洞開,孟途恭敬的將眾人請了出來。
直到雙腳都踩在草地上時,李泉、巫女都還有些懵逼,覺得很不真實——他們往日里是只能在首都下水道躲藏的‘邪教徒’,
可今時今日,卻在以為公爵的恭請之下,踏在了整個白星國第三大貴族的莊園之上 如夢似幻。
兩人畏懼的看向那個干枯老人,心思百轉千回,這位大前輩.到底是誰??
陳象此時也走下了浮空車,渾濁昏暗的雙眼微微一亮,分明察覺到很多似曾相識的氣息。
他側目看向孟途,微笑道:
“教會的總部搬到你這來了?”
孟途神色驟變,旋即反應了過來,垂下腦袋:
“您也知道?”
李泉、巫女面面相覷,都有些茫然,教會?
什么教會?
陳象微笑著點點頭,感知了片刻,道:
“都在地下呢?帶我去見見他們。”
孟途驚疑不定,完全搞不清楚這位枯瘦老人的身份,但議長既然轉么降下旨意,說明這位老人的強大大概率超出了自己想象范圍。
他只是猶豫了一剎,便伸手做引、畢恭畢敬道:
“您請和我來。”
孟途做引在前,陳象跟在后頭,化作尋常人模樣的余燼則是在莊園隨意的閑逛著,
跟著孟途進了莊園主樓,迎面撞上一位同樣看起來很滄桑的老者。
“您您怎么醒了?”
孟途明顯一愕,自家這位老祖宗,常年都在沉睡,一覺睡上百年都正常,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將秩序教會的那些高層藏在家中 但眼下老祖宗突然醒來,這.
片刻,孟途猛然回過神來,連忙介紹道:
“這位是我祖爺,我們孟家的古祖,也是白星國的開國大公.祖爺,這位是”
他有些語噎,不知道該怎么介紹陳象。
氣息約莫在神靈巔峰,接近真神層次的老太爺睜開雙眼,凝視著面前這個干枯老人,心頭不自主的悸動,靈性也在微微震顫著!
祂最終側開了身,低沉開口:
“閣下大駕光臨,孟氏不勝榮幸。”
孟途明顯一愣。
陳象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老頭:
“你認識我?”
“不認識。”老人搖了搖頭:“但我能感覺到您的強大。”
陳象若有所思道:
“孟途說,你是孟家的老祖宗,白星國的開國功臣.以你的境界,孟途的事情應該瞞不住你,你不管?”
孟途額頭淌下汗水,祖爺早就發現了??
老人嘆息了一聲:
“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這臭小子已經是那舊日議會的使徒,糾纏太深,無法斬斷,索性放手不管,一條路走到黑吧既然下注了,就自然要跟到底,反復無常才是真的沒有好下場。”
孟途咽了口唾沫,有些恍惚,祖爺真的早就發現了.
陳象一樂:
“倒也不失為是一種智慧,嗯.你做出了一個很明智的選擇,行了,先到這里。”
孟家的這位老祖宗微微垂首,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原地,孟途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擦了一把汗水,苦笑道:
“讓您看笑話了.”
說著,他心頭微微悸動,祖爺的強大他是清楚的,立足在神靈層次巔峰,若非沒有足夠的信仰,早就邁入真神領域!
而即便如此,祖爺也對這位不知名的老人表現出恭敬之色,盡管只是一絲.
這位,恐怕是一尊真神!
想到這兒,孟途又咽了口唾沫,連忙做引在前。
陳象跟在他身后,很快來到了莊園的地下區域,穿過常常的隧道,打開一座巨大石門后,寬廣殿堂映入眼簾。
殿堂中有很多人在走動,此時都駐足,側目看來,明顯都愣了一愣,警惕的打量著這個干枯老人。
一位捧著厚厚書籍的中年人神色微凝:
“孟公爵,這位是”
孟途有些犯難,不知該怎么介紹,陳象卻已然上前了一步。
他撐著破破爛爛的手杖,掃視了一圈,很多都是熟悉的面孔。
陳象輕聲感慨:
“你是叫吳苦吧?”
吳苦,最開始只是偉大城外三環的一位歷史教授,后來編纂了神降日這本書,被大媽推舉,最后由陳象確定為教宗候選。
吳苦神色驟變,后退了一步,警惕開口:
“閣下是?”
殿堂中的其余人也都走上前,各自警惕。
陳象一個接著一個的看去,很多人雖然叫不上名字,但都極為面熟,譬如側邊的一個紅毛,
過去是偉大城外三環的一位主持人,在七年前的事變中也加入了秩序教會,屬于最早的一批教徒;
又譬如莫里,七年前還只是一個職業騙子,但秩序教會的誕生可以說和他有重要聯系,
當初洗腦傳教外三環的七步就是這家伙制定的。
此時,殿堂中的這些教會高層神色都沉凝起來,莫里往前站了一步,和曾經的紅毛主持人并肩,
二者身上都騰起圣者層面的氣息,
如今已然是秩序教宗的吳苦更是浮空而起,一本薄薄的、書封上寫著神降日三個大字的書籍浮現而出,
那本書上朦朧起淡淡的光,光芒中居然夾雜有一絲一縷的神性威嚴!!
整個殿堂的氣氛驟然沉冷,空氣不安的躁動著,每一個人都在蓄勢,似乎大戰一觸即發!
而那個干枯老人對這一切卻視若不見,只是輕輕嘆息,幽幽開口:
“七年.你們東躲西藏了七個年頭,這些年應該很不好過吧?”
沒有人回答,吳苦神色更加肅穆,做好死戰的準備,直接將神將日翻至最后一頁,有虛無飄渺的威嚴聲浮現而出!
“神降臨的第八日”
“異端將祂釘在倒十字上,萬民激憤,純白騎士高舉槍與盾.”
伴隨著這威嚴而飄渺的聲音,那本書上的光華更加的璀璨,幾有呈現烈陽之勢,
而那烈陽之勢下,有虛幻之景呈現而出,是當你的景,一個青年被倒釘在逆十字架上,四周是群情激憤的信徒,是高舉長槍與重盾的純白之騎士!!
陳象凝視著這虛幻的景色,又感慨又驚喜,吳苦編纂的這本書,居然在信仰的沖刷之下,演變成了一方大器.
“好,好啊.”
他輕聲贊嘆,笑容更盛三分,只是配上幾乎毫無血肉的干枯臉龐,這笑容看起來也極為瘆人 神降日中傳來的誦唱聲越發的盛大,虛幻之景在凝實,虛幻中倒釘在十字架上的青年似要降臨,正怒目圓睜!
“以虛還實,很有意思。”
陳象贊揚道:
“你手中的這本書正在蛻變中,如果全力激發,應當能將七年前的舊事重演,甚至召喚出七年前的人?”
頓了頓,他仔細打量著虛景,嘆息道:
“不過終究差了一些什么.這本書,有成為禁忌物的潛質,準確的說,正在逐漸成為禁忌物。”
殿堂中的眾人面面相覷,吳苦瞇著眼睛,神經緊繃,自身也爆發出偽神層次的洶涌氣機!
“閣下是誰?”他沉聲發問:“是友,或是敵?”
一旁的神父莫里也忍不住了,對著孟途高聲再度發問:
“孟公爵!這位到底是誰?”
孟途剛想開口解釋,卻看見身旁這位干枯老人輕擊手杖。
下一剎。
那本神降日中彌散而出的虛幻大景驟然沸騰,
虛幻大景中的青年居然抬起頭顱,雙眸燦若烈陽,
而與此同時,干枯老人的身后浮現出淡淡的、模糊的虛影,
是一方巨大的青銅十字架,還有兩方白骨大翼自背上生長而出,其中沉浮著幽邃之深色.
那青銅十字架,與虛幻大景中的青銅十字架如出一轍。
若大的殿堂猛然一寂。
“我回來了。”神平和開口:“我既已歸,你們的苦難便到此盡了。”
“往后,只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