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的很快,轉瞬便是十天。
  這十天中,陳象并未做太多的雜事,始終呆在家中,陪伴著大姐和二哥,
  幽靈船長、原始恐懼等也在別墅中住了下來,彼此相處也算融洽,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4月5日,晚。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客廳中燈光暗淡,點著幾根蠟燭,干枯老人戴著壽星帽站在桌子正前方,
  而一旁,大姐、二哥、王木魚、陸桑豆,還有兩位禁忌生命都在唱著生日歌。
嗯,別的都還好,只是當兩位禁忌開唱的時候,幽靈船長那如鬼哭般的凄厲聲,還有原始恐懼能喚醒深邃幽暗的沙啞聲,讓本就昏暗的環境顯得更加陰森  若非是二人盡力在收斂,此刻都化為尋常人模樣,否則就這哼唱,都足以在整個偉大城掀起一場靈性風暴!
  生日歌聲中,陳少顏站在干枯老人身旁,指著蛋糕上的‘25’抱怨道:
  “你看看你,哪里有25歲的模樣嘛,就算數字倒一下,52,也差的遠咯!”
  陳象哭笑不得:
  “姐”
  “還叫我姐!”陳少顏覺得有些牙疼:“我都被你叫老咯!你看看你這模樣,怎么也得一百多歲,我可才三十來歲,大好年華!”
  她雖然埋怨著,但臉上卻浮現出心疼之色,明顯有些難過。
  陳象更加苦笑了,這十天時間,不管他怎么解釋,老姐和二哥就是不相信自己沒什么大礙,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這副模樣的確有些嚇人了。
  一首生日歌唱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陳象投來,陳少顏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吹蠟燭咯!切蛋糕咯!”
  陳象溫和笑著,抓著小刀,正準備許愿吹蠟燭的時候,風陣陣起。
  “這是.”
  陸桑豆眨眨眼睛:
  “邪祟侵襲?”
話語間,燭火暴漲,燎著陳象臉龐,陰風刮來,伴隨鬼哭聲、哀嚎聲、嘶鳴聲  “這蠟燭有問題。”陸桑豆樂呵開口:“誰買的?嗯難評!”
  鬼風更加猛烈,燭火也染成幽幽之色,幽火之間,鬼影憧憧!
  眾人面面相覷。
  長街。
  “邪火蠟燭售賣出去不知道多少,這下麻煩大了,我建議立刻通知偉大城的官方。”
  一個中年人神色沉凝:
  “這已然不是我們可以解決的了。”
  一旁,驅魔師打扮的巫女搖了搖頭:
  “偉大城不會管的,這里是六環,據我所知,偉大城一直在考慮將六環也放棄吧?它們會管這些邪祟事件就怪了!”
  頓了頓,巫女蹙眉開口:
  “必須找到幕后之人,不過我們得小心,那幕后者不知道售出了多少邪火蠟燭,又通過蠟燭吞噬了不知道多少魂靈,如今或許強的可怕.要不要退?”
  中年人搖了搖頭:
  “找到他,殺死他,這是我們隱秘學會的職責嗯?”
  他鼻子猛然抽動:
  “邪火,我嗅到了邪火的味道,就在那里!”
  中年人朝著不遠處的一棟別墅指了過去,巫女神色微變:
  “我也感覺到了,好濃郁的邪祟氣息,莫非是那個幕后者親自在操持邪祟降臨?走!”
  兩人對視了一眼,也都不猶豫,朝著別墅飛馳,幾個起躍便已臨近,
  他們沒時間走正門,兩人徑直一躍,身形高起,撞碎二樓的窗戶,立于其中!
  “這是.”
  中年人微微色變,這房間中,橫七豎八的躺著八個青年男女,都處于昏迷狀態,靈性極為微弱!
  “已然出事了!”
  他抽出彎刀,顧不得查探這幾個昏迷者的狀況,斬碎了房門,與巫女一起竄出,順著邪火、邪祟的氣息疾馳,跳下二樓,正跳落在一樓客廳!
  才一落地,巫女抬頭看去,瞧見幾個形形色色的青年男女,正中是一個干枯的老者,戴著壽星帽,而那壽星老頭身前是數米高的幽邃邪火!
  “散開!”
  巫女發出暴呵,可那幾個普通人卻一動不動,神色似乎一個比一個古怪,
  她心頭一急,沒有多想,灑出大把的銀粉,誦唱咒語,引動雷光閃爍,朝著幽邃邪火擊去!
  中年驅魔人亦不含糊,手中彎刀之上亮起光芒,刀身上浮現出一個接著一個的銀色符文,
  彎刀破空而至,將火焰自正中間一刀兩斷,但幽火并未就此熄滅,反而暴漲!!
  “媽的!”
  中年人色變:
  “撞大運了,這是主蠟!小心,主蠟對應著那個幕后者供奉的邪神——這或許是一次小型神降!”
  “我知道!”
  巫女神色也很不好看,一把接著一把的驅邪靈物從懷里掏出,一邊掏著,她一邊對著那幾個家伙怒吼:
  “后退!后退!后退!!”
  七個‘人’面面相覷,還是戴著壽星帽的干枯老者最先后行了幾步,
  其余人見狀,也都神色古怪的朝后退去。
  如此,圓桌附近一下子就空曠了起來,中年驅魔人掏出一枚璀璨羅盤,猛地轉動,一片空間被撕裂,
  裂隙后通往的是知識維度,海量信息如潮噴涌,壓的燭火暗淡了些許,
  巫女不甘落后,雙手捧著一本古舊典籍,猛然翻開,有飽含禁忌知識的囈語聲響起,
  一頭又一頭被馴化的知識惡魔浮現而出!
  “去!”
  巫女急呵,知識惡魔們張牙舞爪,朝著燭火壓去,而燭中再度暴騰,其中傳來低笑!
  “吾當臨于此刻,臨于此間,吾為知識之尊,執信息之潮,目之所至皆為禁忌.”
  低笑聲伴隨著呢喃聲,引爆海量禁忌知識,一頭頭知識惡魔從火焰中走出,將巫女馴化的那些知識惡魔撕了個粉碎!
  “糟了!”
  巫女神色蒼白:
  “不是邪神,是禁忌學者,一位被封印的禁忌學者,祂在破封而出,老李,不能讓祂功成!”
  “我知道!”被喚做老李的中年驅魔師滿頭大汗,瘋狂撒著銀粉,對著一旁看熱鬧的幾個人怒吼道:
  “立刻離開,去治安署,讓那些治安官們去找秘調司來,就說有邪神事件爆發!”
  看熱鬧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沒人動彈。
  “你們!”
  老李氣的暴跳如雷,覺得這幾個平民多半腦子有問題,當然,也有可能被嚇傻了,又或者魂魄已然遭那位封印在邪火蠟燭中的禁忌學者給侵蝕!
  情況糟到不能再糟。
  幽火烈烈燃燒,其中的潛藏者發出低笑:
  “晚了,太晚了.”
  “我”
  “出來了啊.”
  下一剎。
  幽火被從內部撕裂,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環繞著無數符文的禁忌學者自其中緩緩走出。
  禁忌學者,屬于超凡生命中的一種,更通俗的講,便是踏上登神長階的知識惡魔。
  “完了!”
  老李和巫女神色慘白,兩人艱難的抵御著浩瀚的禁忌知識,彼此都遭創了,完全無法動彈,都在絕望!
  他們心頭一片冰涼,寒氣從尾椎骨炸起,剎那間洶涌至全身上下,巫女嘆息:
  “來不及了.”
  她閉上眼。
  最壞的情況發生了,那位被封印的禁忌學者.
  降臨!
  整個別墅都微微扭曲著,禁忌學者踏出燭火,滿臉陶醉:
  “我又回來了啊.”
  祂環顧四周,舔了舔嘴唇:
  “很好,很好,吾才歸來,便有如此多的血食貢品,雖不夠飽餐一頓,但作為開胃甜品,足矣”
  “咳咳。”
  咳嗽聲將祂打斷。
  禁忌學者愣了愣,詫異側目,看見一個戴著壽星帽的干枯老人,老人似乎垂死,
  甚至疑似已然死去,身上沒有半點生機,很干枯,血肉都不存!
  “今天是我生日來著。”
  枯瘦老人耐心開口:
  “我不希望見血,你回去吧。”
  禁忌學者眨了眨眼,不遠處,被凝滯著的老李、巫女彼此茫然。
  “那啥。”
  他們看見另外一個看上去很妖艷,又帶著些許清冷意味的女子開口:
  “這是禁忌學者,知識惡魔的進階,嗯,沒有實體,也沒有血的。”
  枯瘦老人愣了愣:
  “嗯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禁忌學者猛然蹙眉:
  “汝等.”
  話沒說完,祂看見那個枯瘦老人伸手朝著自己捉來,
  禁忌學者震怒,周身爆發出瘋狂的囈語聲,包含無窮無盡的禁忌知識,每一個都足以讓一個普通人精神錯亂,墮化成知識惡魔!
  可那個枯瘦老人卻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干枯的、近乎沒有一絲血肉的手掌顫巍巍的伸來,
  禁忌學者心頭涌現不好預感,靈性忽然開始瘋狂預警,
  祂想要躲閃,卻驚覺那只干枯手掌占據了自身一切視線,籠罩了一切,無論朝著哪里奔逃,始終都在那只手掌的范圍內!
  “我”
  禁忌學者驚呼,只覺得視線驟暗,在姓李的驅魔師與巫女呆滯的注視下,
  這位偽神層面的禁忌學者如同小雞崽一般被枯瘦老人拎了起來,
老人咂咂嘴,歪著頭思索片刻,將陷入惶恐狀態的禁忌學者揉成了一團,而后  塞進了蛋糕里。
  三米多高的禁忌學者,就這么極為詭異的被塞進了十二寸的蛋糕,
  且祂并未被壓縮,三米的身形就容納在十二寸的蛋糕內,這種詭異感、突兀感、沖突感,讓巫女與驅魔師感到眩暈。
  “知識惡魔的味道挺不錯的。”
  干枯老人笑呵呵的開口:
  “禁忌學者我倒是沒吃過,不過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估摸更加可口都嘗嘗吧,能補益精神,增強意志的,算是難得的佳品。”
  說話間,
  陳象朝著蠟燭輕飄飄的吹了一口氣,燭火熄滅,青煙裊裊,中年人模樣的原始恐懼拍開了電燈,暗室驟明。
  “切蛋糕咯!”陳少顏眉開眼笑,似乎對方才的異變并未放在心上——也不值得放在心上。
  陳象舉起小刀,對著蛋糕比劃了一番,猛的切下。
  “不要!”
  被囚禁在蛋糕中的禁忌學者發出驚懼聲,而后被一分為二,生命氣息驟然消逝。
  陳象又利索的來上幾刀,將這塊蛋糕分成整整齊齊的十份,給每個人都遞上一份,
  想了想,他朝著那兩個外來人招了招手,樂呵呵的笑著:
  “來者是客,今天我過生日,一起吃個蛋糕?”
  老李、巫女咽了口唾沫,這才察覺到自身已然可以自由活動,他們面面相覷,神思很恍惚,都囁嚅著下意識的走上前。
  陳象大方的將分好的兩塊包含有部分禁忌學者的蛋糕遞給兩人,自己則嘗了一口:
  “嗯,不錯。”
  一旁,青年模樣的幽靈船長也遲鈍的點了點頭:
  “的確不錯,這禁忌學者是點睛之筆,入口既化,伴隨知識的甜美味道,還有厚重的靈魂之息.我回頭得去白星國多抓一點禁忌學者了。”
  巫女手腳冰涼,心臟劇烈跳動,這些都是什么怪物??
  她顫巍巍的吃了一口蛋糕,龐大的精神體的確入口即化,自身精神意志在暴漲!
  巫女愣了愣,狼吞虎咽的將這一塊蛋糕給吃了個干凈。
  “好了。”
  她看見那個恐怖的枯瘦老者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自己:
  “你們是?”
  巫女打了個哆嗦,顫栗開口:
  “回回您的話,我叫巫女.我是巫女,我的名字也是巫女,我姓巫,他是李泉,我們,我們來自白星國的隱秘學會”
  一旁,叫做李泉的中年驅魔師咽了口唾沫,帶著顫音道:
  “我們是追查一起邪燭事件來的偉大城,本意是為了驅除邪祟,絕無惡念,望您能明察!”
  “隱秘學會?”
  陳象更來興了:
  “你們的圣女是叫做李小瞳?她現在怎么樣了?”
  李泉、巫女面面相覷,都有些驚愕,
  沉默片刻,后者顫巍巍的回答道:
  “這圣女殿下的名諱我們并不知道,也無法接觸到她,暫時,暫時不知道圣女的具體情況.”
  頓了頓,巫女猶豫片刻,小心翼翼的發問:
  “您認識我們圣女?”
  “認識。”
  陳象微笑點頭:
  “白星國也好。”
  他沉吟片刻,側目對著老姐道:
  “姐,我打算去一趟白星國。”
  李泉、巫女瞪大了眼睛——那個看起來很年輕也很矮的女子,是這個不知多少歲的垂暮老人的姐姐??
  兩人再度狠狠打了個哆嗦,意識到這里的每一個人恐怕都是超乎自身想象極限的存在!
  莫非,是一群隱居于此的恐怖者?
  陳少顏此時眉頭擰起,顯然很不開心:
  “你才回來幾天,又要出遠門啦?”
  “這次很快。”
  陳象笑著道:
  “月末那四個維度真神要到來,我肯定要趕回來,還有差不多二十天嗯,最多半個月我就回來了。”
  “半個月”
  陳少顏糾結了片刻,嘆了口氣:
  “行吧,我在家里等你?”
  “嗯,這次絕不會出意外。”陳象很篤定開口,如今的現實,已然沒有任何能讓自己‘意外’的事或人了。
  他可以說的上一句‘無有可匹敵者’。
  想了想,陳象又道:
  “剛好,我琢磨小魏她們也是在月底醒來快的話一周,遲的話半個月,我會回來。”
  話音剛落,一旁,青年模樣的幽靈船長樂呵呵開口:
  “白星國的話我也一起?我打算去那里抓一些禁忌學者,這玩意居然這般美味,作為零嘴還是很不錯的。”
  “行啊。”
  陳象微微頷首,側目看向原始恐懼:
  “老稻,你就留下來,看護我姐她們.你留一只烏鴉給我,如果有任何突發情況,直接聯系我,我剎那便可歸。”
  “沒問題。”
  原始恐懼干脆的點了點頭,在李泉、巫女驚悚的目光中,復返原身,化作一個三米高的深邃稻草人,
  祂揮了揮手,一只天使層次的告死鳥自體內分裂而出,‘嘎’了一聲后,告死鳥便飛停在陳象肩上。
  撫了撫這頭小烏鴉,陳象打了個哈欠:
  “今天也不早了.明天吧,明天再去白星國。”
  頓了頓,他饒有興趣的側目開口:
  “兩位一起?我們正好缺向導來著。”
  李泉、巫女打了個哆嗦,都怯生生的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