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象并未第一時間將諸多神骸收入鏡像世界。
沒有鏡子,祂無法直接前往鏡像中,而詭異的是,祂也并不能如同借用維度終末之槍一般,將鏡子從主身那里直接借用而來 這很奇怪。
“一百七十年了啊”
“什么?”重新化為人形少女的王木魚好奇發問。
“沒事。”
同樣收斂神軀的陳象也并未解釋——他指的是崩塌之所。
崩塌之所中混亂至極,不止是空間,時光也一并混亂.
所以,崩塌之所中的時間,已然流逝了一百七十年,而外界才過去多久?
兩三個月而已。
“也不知道小毛球如何了。”
陳象微微搖頭,給八大神骸各自施加上封禁,目光漸深。
按照他的估算,崩塌之所大概在今天——最遲明天,就會真正崩塌,而那時候,其中的國主、教宗以及鏡像帝坦,都將從中走出來。
但.又如何呢?
今時早已不同于往昔。
真神對于陳象來說,不過是螻蟻,哪怕鏡像帝坦他也不懼,對方時時刻刻的可以同步主身的力量,
但卻無法同步獲得權柄與本質,換句話說,自己這一具偉大者之身并不會被對方同步過去!
而如此,正面對撞之下,陳象并不覺得自己會輸給一個冒牌貨。
“例會很久沒有召開,等到先知也從崩塌之所出來,時機便至。”
陳象心思百轉千回:
“補全議會九席勢在必行。”
他不只是將諸多神骸從各國、各教會手中奪走,同時取走的還有一枚又一枚的議員令。
九席議員,如今僅三席,初代、先知、尊者,尚且需要增添六個席位才算圓滿,
四大騎士各自可以占居一席,剩下兩席他打算交給原始恐懼與幽靈船長——如同祂們愿意的話。
“四大騎士,戰爭、死亡已具,黑暗與毀滅尚且沒有歸宿.”
陳象微微蹙眉,去哪里再找兩個合十的人選,擔任黑暗騎士與毀滅騎士?
李小瞳可以作為一個候選。
還有呢?
陳象將目光落向偉大城,偉大城是自己的故鄉,或許有可以擔任一位騎士的人。
信仰可以慢慢培養,資質也完全不重要,自己的賜予可以彌補資質的缺陷,
所必須的,是心性。
李榮恩絕對虔誠,心性堅韌如鋼鐵,王木魚談不上虔誠,但視死如歸,心性也極為難得 還是那句話,信仰、忠誠與資質,都無關緊要,前兩者可以慢慢培養,后者也可以彌補。
“罷了,再看吧。”
陳象俯下身,輕輕攥起一把暗紅色泥土,再緩緩灑下,塵埃飄飄揚揚,如同雨點般吹打在地面上。
“你會歸來的。”
1525年,2月25日,偉大城。
一如既往的偉大城,至少內三環與中三環一如既往。
外三環早已大變了模樣,
事實上,自從六七年前外三環被撕裂后,偉大城進行了一場長達一年的、調動大量超凡者的工程——填海。
新的外三環與過去看似相差不大,但居住在其中的人沒有一個來自從前,
要么是從中三環放逐出去的,要么是各國交來的罪犯、囚徒。
如今的外三環,是名副其實的罪惡之地。
這兒不僅僅成為諸神的試驗場,也是權貴們的娛樂地——偉大城很聰明,在外三環各處都架設了攝像機和高能機器人,
偉大城和各國的權貴們都可以密切凝視其中的一切,每一個生活在這里的人都被時時刻刻轉播著吃喝拉撒、一舉一動。
不少強大權貴或是教會高層偶爾也會親臨外三環,要么獵殺取樂,要么進行一些人體實驗。
“早上好,歡迎來到偉大城!”
白毛主持人拙劣的模仿著曾經那個傳奇一般的紅毛主持人,表情夸張:
“先說七環,嘿,咱們血腥之地的諸位成功發起了一次聯合抗議,嘿,這讓權貴們都輸了個精光,要我說,你們可完蛋了!”
七環是血腥之地,每一天都會開啟一場死亡游戲——權貴們坐在虛擬屏幕前下注,觀察這些底層人的彼此搏殺。
“再說八環!”
白毛主持人笑盈盈道:
“八環還是老樣子,沒什么好說的,犯罪,殺人,搶劫,強奸,我覺得七環的小崽子們被清洗后,咱們八環就要成為新的血腥之地,各位,做好準備了嗎?”
“最后是九環!哦,九環我可不敢評價,惹惱了大人物,我可會被送去七環成為角斗士,讓我們略過九環!”
偉大城如今的九環,神降頻繁,神降者們也并不會離開這里,而是就在此處結成勢力,彼此爭斗。
如果說七環是權貴的游樂場,九環就是各個維度真神的游樂場。
神也需要娛樂。
“變化真的很大。”
陳象拍了拍這臺電視機,看著里面的白毛主持人,輕輕嘆了口氣,大概也了解了如今外三環的現狀。
他和王木魚此刻正在九環邊緣的巨型垃圾場。
王木魚好奇問道:
“大人,諸神游樂場,是什么意思?”
陳象感受著偽真理種子反饋而來的相關信息,隨口解釋道:
“一些超現實真神拿九環當游樂場與試驗場,祂們的神降產物成為祂們的代言人。”
頓了頓,他繼續平淡開口:
“那些個所謂的真神在靈界之上彼此沖突后,便會讓代言人來對決,以此判定勝負,倒是省的祂們親自流血螻蟻的游戲。”
陳象口中的螻蟻,指的是諸神。
王木魚微微蹙眉:
“偉大城就不管一下嗎?”
陳象笑了笑:
“大概是不敢管的,不過無礙,我來管就是了不過不是現在。”
他目光微微深邃,偉大城是一個絕佳的神隕之地,至于誰會死在這里,還不確定。
但一定會有這么一個乃至多個倒霉蛋。
不過陳象對如今的外三環還挺感興趣的,八環就不說了,七環的人成為了一個個死亡游戲的棋子,九環也盤踞著一個又一個神降者勢力,
普通人無論是在七環還是在九環都生存艱難,
這樣的大環境下,一定會造就心性驚人之輩。
“嘿!你們!你們是誰!”
有呵斥聲從側邊傳來,陳象、王木魚側目看去,是一隊很邋遢的拾荒者,手中抓著殘破的槍械或刀劍,都很謹慎。
這一伙拾荒者小心翼翼的包圍了過來,目露兇光,貪婪的盯著眼前兩個青年男女——這兩個家伙衣著華貴,都是大肥羊!
陳象與王木魚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些小家伙,
而正當拾荒者們步步逼近的時候,忽然。
“停手。”
一個沉穩的男聲傳來,諸多拾荒者立刻乖巧的收起了武器,肅穆站立,各自低下腦袋。
陳象眺望而去,看見一個青年邁步走來,衣衫襤褸,手中抓著一柄魚叉,右眼上蒙著黑色眼罩。
他靠近,聲音低沉:
“身上沒有血腥味,也沒有神的惡臭味——你們不是偉大城的人,是外來者?”
陳象并未開口,王木魚則微微頷首:
“算是外來者。”
“被放逐來的么?”獨眼青年上下打量著兩人,平靜道:“我沒有嗅見罪惡的氣息,這很奇怪,代表著你們算是好人——這年頭,好人可不多見。”
一旁的拾荒者們都松了口氣,而陳象則更加感興趣了:
“嗅?”
“我的獨特能力——我可以憑借氣味,洞悉到一個人曾經做過的好事和惡事。”
獨眼青年也將魚叉收了起來,走上前,上下打量了陳象與王木魚片刻,目光很清澈:
“像是你們這樣的好人被放逐來此,活不久的,要加入我們嗎?”
陳象笑著搖搖頭:
“不必了,我并不算外來者,我六年——七年前,曾經生活在這兒,不過那時候可并非如今這般模樣。”
獨眼青年的臉上浮現出訝異之色:
“六七年前?有點意思了真的不加入我們嗎?加入我們可以得到庇護。”
“誰的庇護?”王木魚隨口問道。
獨眼青年神色一肅:
“長老,以及智者背后站著的純善之神——命運!”
陳象臉上的笑容收斂了:
“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