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稻,你這恐懼該怎么開發?”
古堡中,陳象感興趣的詢問,肩上的漆黑烏鴉睜開猩紅眼眸,撲扇翅膀,帶著絲絲縷縷的恐懼之息,飛至塔樓的角落。
下一剎,烏鴉驟然碎裂,無數鴉羽聚合成陳象,而原本陳象站著的位置則亦有一團鴉羽碎裂、聚合,化作了烏鴉。
“唔,可以換位.不對,這并非是恐懼所帶來的能力,更像是烏鴉本身自帶的換位”
陳象感興趣問道:
“老稻,恐懼權柄的載體,為何會是烏鴉?”
稻草人沉默片刻,冰冷開口:
“原始恐懼最初并不是吾,而是一只烏鴉,準確的說,是降臨于吾身上的那位神吾反吞了祂。”
說著,祂黑洞洞的眼窩直盯著陳象,自己成為原始恐懼,執掌恐懼權柄這么多年,還真沒發現這玩意還能換位.
“原來如此。”
陳象若有所思:
“之前沒見過你用這一招,我總感覺你對恐懼權柄開發的不是很全面?”
稻草人又是沉默片刻: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些小雜技不值一提。”
“你有八萬四千鴉,你要是會這個,隨便散落幾百只在世界各地,這次你也不會狼狽至此。”
陳象調笑了兩句,擁有偽真理種子在,對權柄的各種深度功能他知道的比誰都快,
原始恐懼發掘恐懼權柄數百上千年,卻不一定有自己片刻發掘的深。
他繼續嘗試,漆黑烏鴉盤旋在接近天花板的位置,而后驟裂,化作陳象,卻又在瞬息間變換回烏鴉。
“一只還是太少了,如果我如同你一般執掌八萬四千鴉,再加上烏鴉本身的極速,不說整個地球,至少在東洪國的范圍內.”
陳象微笑開口:
“我可以做到,無處不在。”
“一剎那可改換一次位置,一彈指為六十剎那,換句話說,在一個彈指之間,我能同時出現在六十個不同的地方。”
“不,這還不是極限。”
陳象繼續鉆研,動用偽真理種子,目光發亮:
“若達到極限,恐懼換位時間的間隔甚至可以小于最小時間刻度,若能做到那種程度”
他深吸了一口氣:
“這便代表真正超越了時間,只要恐懼烏鴉的數量足夠,同一瞬,可以真真正正同時出現億萬萬個我,在時間尺度和空間尺度上同時存在這個小把戲開發到極致,便能如此。”
稻草人聽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沒聽懂。
祂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牧羊人,你還是思考一下如何庇護于吾,那幾位真神遲早能尋見此處”
“伱連讓我庇護你,都有一種理直氣壯的感覺。”
陳象樂呵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我更想知道你是如何分裂出八萬四千只恐懼烏鴉的?”
稻草人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道:
“靈魂本源,你的靈魂本源太過孱弱,所召使而出的恐懼烏鴉只有一頭,且最高只能達到天使層面。”
頓了頓,祂繼續道:
“你所掌握的恐懼本質與自身靈魂本源若能與我等同,便能發揮出與我全盛時相差不多的力量”
“便是極致爆發之下,可喚八萬四千鴉,一鴉有八萬四千羽,一羽又可化八萬四千鴉,且這再化而出的鴉,可媲美偽神。”
“你認真的?”
陳象有些錯愕:
“一鴉可再化八萬四千鴉,且媲美偽神,這便有數十億偽神”
“這還遠遠不是極限。”
稻草人總算是找回了一點場子,驕傲抬頭:
“若至極限,整個宇宙一切生靈的每一個念頭,都可化作一只恐懼烏鴉,每一只恐懼烏鴉,又可有與自己相同的境界!”
陳象這下是真驚到了,一念.何為一念?
一個精神不強大的普通人,一剎可生一念,一秒便可有百念,這還只是普通人,那些超凡生命所能爆發出的念頭更是難以計數.
所有生靈的所有念頭都化作恐懼烏鴉,會有多少?
難以想象。
稻草人得意洋洋道:
“且如果真正將恐懼權柄推至極限,這些念頭所化的恐懼烏鴉將能聚合在一起,鑄造成真真正正的原始恐懼之真身!”
“若我走到那一步,哪怕境界停留在真神,亦可媲美外神,不,媲美最頂尖的外神!”
陳象若有所思:
“說明恐懼也是外神級,或者說偉大者級的權柄,不過上限也就在偉大者層面了,無法媲美命運權柄、真理權柄、生命權柄等。”
稻草人老臉一垮:
“你這話我可不愛聽.說那么遠干什么?你和我誰能將一個權柄發揮至極限?”
“萬一呢?”
陳象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再說話,陷入思忖。
以自己目前所掌握的權柄,排除掉那幾個權柄種子,便是虛化、黑炎、陰影與恐懼。
黑炎上限毫無疑問是最低的,其次是虛化,陰影與恐懼的上限或許差之不多,
但真要說起來,恐懼權柄,或許是此刻對自己幫助最大的。
禁忌生命對現實漏洞的發揮程度,取決于傳說度,
傳說度又取決于宇宙、諸維中,各個生命對禁忌的情緒波動,崇拜可,敬畏可,恐懼也可。
“足夠恐懼,才會敬畏。”
“足夠敬畏,才會信仰。”
陳象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我或許發現了一條嶄新的路。”
“什么?”稻草人聽不太懂。
陳象笑了笑:
“人們往往會因恐懼而敬畏,因敬畏而信仰.算了,和你這滿是稻草的腦子也說不清楚,恐懼不是你這么用的,你只收割恐懼,卻忽略了更深層次的敬畏、信仰、崇奉.”
稻草人歪了歪祂那滿是稻草的腦子,沒聽明白。
“聽上去似乎很厲害。”
祂瓦聲瓦氣道。
陳象的談興一下子全無,翻了個白眼:
“以后吃飯,你和阿龜坐一桌吧。”
墻角的阿龜茫然的抬起頭。
“我不需要吃飯。”
她和原始恐懼異口同聲。
“前面,前面就是祖地!”
族長、大族老與吳良玉站在最前,身后跟著十多個吳氏族老,最弱都是圣者。
整個吳氏一族的核心都在這兒了。
族長戴著兜帽,拄著白骨杖,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又伴著哀凄:
“終于回來了啊.”
祂是整個吳氏一族中唯一在祖地生活過的神。
逃離祖地的那年,祂也已然上百歲了。
“先祖將蘇醒,遠祖將歸來,屬于我們的榮光將重新在這片大地上閃耀,一切失去的都將被奪回,甚至更多!”
族長高舉白骨杖,族人們默默的舉起了拳頭。
黃昏漸至,月色漸臨,
老族長踏步而前,帶著族人。
‘汪汪汪!’
靠近古堡時,一條大黑狗警覺起身,旋而嗚咽著、弓著身子后退,利爪在泥土地上留下長長的劃痕。
旺財的靈性瘋狂預警。
十多個人,最弱都是圣者,大部分屹立在天使層面,族長和大族老甚至超越了天使!
旺財一退再退,直到撞在古堡那花崗巖堆砌而成的墻壁上,退無可退,
它展露真身,化作一只三米高的地獄犬,鼻息之間繚繞著地獄火,伴隨幽幽綠光!
“趴下。”
老族長淡淡開口,恐怖壓力狠狠砸在旺財身上,它發出哀鳴,匍匐在地,頭顱也被迫垂下了,如同在恭迎。
族長走上前,輕輕一推。
‘吱呀!’
古堡有些破碎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大族老、吳良玉和其余十多個族老抬頭張望,前廳幽暗,正中有一條幽邃長廊,其中點點燭火在散著微微的光。
“沒變,一點都沒變”
老族長一馬當先走入古堡,其余族老相隨,他們穿過前廳,順著幽邃長廊向前,主廳的光漸可窺見。
而此刻,主廳靜的嚇人,眾多超凡者已然在此蜷縮了一整天,沒人敢去客房安睡,都在抱團取暖,嘗試驅散那種深邃的恐懼感,
聽見腳步聲,
他們驚懼的抬起頭,卻看見十多個身著黑衣者走來,當先是一個持著白骨杖的老人,很蒼老,雪白的胡子拖在了地上,臉龐上的褶皺耷拉下足有一兩厘米.
這些人.是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超凡執法署的署長,一個咕嚕站起了身,盯著跟在那持白骨杖老人身旁的中年人,錯愕開口:
“吳吳副總督??”
超凡者們嘩然,也都認出了這位。
天川行省副總督,整個天川行省的二號人物,吳良玉!
“謝天謝地!!”
有超凡者長出了一口氣,也有人因為激動而痛哭流涕,他們都認為自己得救了——副總督都親至!!
唯有角落里,魏庶猛然凝起眉,輕輕牽起自家寶貝女兒的手,低聲道:
“有些不對勁”
有腳步聲再次響起,那位大法師拄著禮杖走來:
“諸位不請自來.所為何故?”
大法師蹙眉發問。
為首的那位老族長并未開口,將白骨杖杵在一旁,自己則攤開了雙臂,閉上眼睛,似在感受著什么。
感受故土的氣息。
身旁的大族老平淡的上前了一步,冷漠的掃視了一眼眾多帶著期盼色彩的超凡者,如同在掃視待宰的羔羊,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位大法師身上。
祂淡淡道: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