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象微微蹙眉,不同心者?
祂默不作聲,仔細聆聽。
初代低沉開口:
“不瞞您說,這件事情我是自全知之書上得知的,這本書在很久以前曾經掌握在我的手中,后來才流失至外神那兒,如今化而為人,被原始恐懼帶走.”
“話說遠了,當時我心血來潮,詢問全知之書,議員中是否存在有叛徒,全知之書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但卻又告知我,沒有叛徒,卻有不同心者。”
陳象微微瞇眼:
“不同心者?”
“沒錯,就是不同心者,按照我的理解與全知之書的釋意,不同心者的目標與議會類同而又不盡相同,簡而言之,有異心。”
說著,初代臉上浮現出困惑之色:
“我也不明白具體含義,想要繼續追問全知之書,但全知之書一天只能詢問一個問題,還沒等到第二天,意外發生,全知之書也遺落了.”
陳象蹙眉問道:
“當時,議會中有哪些議員?”
“我,大帝,先知,前任議長,還有另一位如今已然隕落的議員。”
初代輕聲道:
“具體到底誰有問題,已不可知,是否是大帝、先知中的一位,也不明晰,但自那以后,太過敏感的事情我便不會透露給祂們,包括泰坦隕落計劃。”
陳象若有所思,微微頷首,聲音低沉道:
“說來聽聽。”
初代詳盡的解釋道:
“泰坦隕落計劃,是我早在籌謀的一個計劃,自前代議長戰死后就有了大概思路,最初的泰坦隕落計劃是這樣的。”
“我在黃昏遺物中的觀想圖上,鐫刻、留下了一道大型傳送儀式,除非以特殊手段開啟,否則傳送儀式會立刻激活.”
陳象眨眨眼,回想起當初打開盒子時所聽到的爆發性的囈語。
初代繼續道:
“這個傳送儀式,通往的是亞空間,我原本是想讓黃昏遺物輾轉落入偉大城的手中,再由偉大城獻祭給死亡主宰。”
陳象聽明白了:
“然后死亡主宰開啟黃昏遺物,墜入亞空間,墜在最偉大者與其他舊日主宰的面前?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問題就出在這里。”
初代苦笑道:
“我不確定大型傳送儀式是否真的能傳送走一位偉大者,且我開啟黃昏遺物時發現,儀式已然失效.原因未知,我懷疑是某個儀式秘紋出現了差錯,或者有人已然打開過黃昏遺物.這個可能性很小。”
陳象眼神有些飄忽,咳嗽了一聲:
“你說這是最初版的泰坦隕落計劃,怎么,現在又有新的了?”
“沒錯。”
初代恭敬的道:
“死亡泰坦是背叛者,倒戈后瘋狂獵殺與舊日相關的一切,罪大惡極,罪無可恕。”
祂抬起頭,堅定開口:
“我準備的第二個、全新的泰坦隕落計劃,有七成概率能讓死亡主宰真正死去!”
陳象來了興趣:
“偉大者不可被殺死。”
“我早已通過全知之書,掌握了真正殺掉死亡主宰的方法,兩條,一個是將死亡主宰放逐去亞空間,由最偉大者出手——這一個方法已經作廢了。”
初代神色堅毅:
“第二個方法,是天神。”
“天神?”陳象神色微動:“你是說那些無意識、無智慧的自然之神?”
“對!”
初代詳細敘述道:
“按照全知之書所說,真正讓死亡主宰陷入永寂的第二個方法,便是借助傳說中的公正之神。”
“公正之神,判決一切,公正一切,是契約的象征,也是天神中唯一能與純白之主媲美的存在。”
陳象靜靜聆聽,心思百轉千回,天神 祂回想起思考者之眼在純白尸骸那兒捕捉到的,天神真正的定義與含義。
天神:由現實誕生的自然之神,絕對忠誠于舊日之主,絕對忠誠于最偉大者,但現在的天神都已被抹去了自我意識不過,天神們似乎留下了一兩個后手 天神并非一開始就沒有自我意識,都是被抹除的,原因未知。
沉吟片刻,陳象淡淡發問:
“你是說,公正之神可以殺死一位真神之上的偉大者?”
“并非如此,而是公正之神可以進入失落的時刻,全知之書告訴我,第二十六個小時的最后一分鐘里,有能殺死死亡主宰的器與物。”
第二十六個小時的最后一分鐘?
陳象有些錯愕,祂自身是可以進入失落時間的,但從未停留至最后一分鐘,在失落時間中呆的越久,自身承受的壓力也就越大.
可初代說,失落的最后一分鐘里,有能殺死死亡主宰的器與物??
祂若有所思:
“你打算怎么做?”
“打造一次虛假的、由公正之神來見證的契約,違背契約的懲罰設置為永恒被放逐至失落之時。”
初代沉靜開口:
“我會故意違背契約,墜入其中,我會走至失落時刻的最后一分鐘,尋找到能殺死死亡主宰的大器,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之送出來,由您來執器。”
陳象啞然失笑:
“這樣做,你會永遠被放逐在失落之刻,且還不一定能將其中的器送出來。”
“我知道,我不在乎。”初代平靜開口:“不瞞您說——我的壽命已然將盡了。”
“真神,哪里來的壽命限制。”陳象蹙眉。
初代搖了搖頭:
“我的情況特殊,您是知道我現實身份的,死亡主宰的唯一圣徒其實我早該是一個死人,在神歷元年,我目睹死亡主宰的蘇醒,雙眼炸碎,自身死去我與祂簽訂了契約。”
“什么契約。”陳象凝眉發問。
“我被復活,被死亡主宰準許茍延殘喘一千六百年,作為交換,第一千六百年,我成為祂的容器,降臨現實的容器,這也是如此多年來,祂不遺余力培養我的原因。”
陳象眉頭緊緊皺著。
許久,祂輕聲發問:
“我其實有三個問題,三個疑惑。”
“您請問。”初代恭敬的垂下頭。
“第一,神歷元年與第一次諸神之戰,到底發生了什么?”
初代愣了愣:
“您不知道?”
“我一直沉睡,才醒來不久,自然不知。”
初代恍然,蹙眉道:
“神歷元年之前的幾個月,神尸從白月上墜落而下,那是神秘學的開端,是超凡的起始,我猶自記得,第一具墜下的尸,便是”
祂輕嘆:
“帝坦。”
陳象盯著初代發問:
“是當時就叫做帝坦?還是何時?”
“在當時,全知之書就給出了答案,零號之名為帝坦。”初代有些疑惑:“您似乎有什么疑慮?”
陳象眉頭皺的更緊了:
“那為何直到1500年,議會才對外公布帝坦之名?”
初代恭敬道:
“這個啊,太陽一直不同意公布帝坦之名,原因未知,太陽隕落化為紅月后,舊日議會遭到嚴重打擊,為了維穩,我們嘗試公布了帝坦的名。”
陳象眉頭微微蹙著,難道自己想錯了?
“第一次諸神之戰又是怎么回事?”
初代如實回答:
“回您的話,那場大戰中,三位支柱神出手,連同九大外神,將最偉大者與七位舊日主宰放逐至亞空間,當時還未曾背叛的死亡主宰與黃昏主宰躲過一劫,籌謀解開封鎖”
祂幽幽一嘆:
“但是后來,死亡主宰背叛了,直接導致黃昏主宰的死亡,再后來的一切,都如您所見.”
陳象瞇著眼睛,最后發問:
“詳細描述一下神落之日。”
“當時,一共二十二具神骸自天而降。”
初代一邊回憶一邊描述:
“我們按照墜落的順序,給神骸制定了編號,從第零號至第二十一號,最偉大者便是零號,祂的頭顱上插著一把斷裂的劍。”
“一號至三號是三位支柱神。”
“而神歷元年元日,最偉大者頭顱上斷裂的劍脫落而下,神骸也隨之一一復蘇再然后,便是第一次神戰、第二次神戰,延續至今。”
陳象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斷裂的劍脫落了??
祂盯著初代,死死的盯著初代:
“你確定,那口插在最偉大者頭顱上的劍脫落而下??”
初代感覺到不對:
“的確如此,怎,怎么了?”
陳象盯著祂,一字一頓:
“我在亞空間中敬仰的時候,匍匐于最偉大者的面前——我看見,最偉大者的頭顱上,斷劍依舊在。”
“原來如此。”
初代松了口氣:
“據我得到的消息,是在第一次神戰后,三柱神與九大外神又將那口劍插了回去大概是作為封印?”
陳象不說話了。
許久,祂擺擺手:
“行了,你先離去吧,我自己思索片刻,有疑問我會問你,泰坦隕落計劃也先不急。”
“是。”
初代恭敬的點了點頭,自身逐漸虛化,直至消失。
陳象獨自沉吟許久,一邊思索一邊翻看手冊,拿出真真正正的黃昏令,嘗試引導屬于黃昏主宰的龐大信仰之力!
那浩瀚之力自虛無中落在陳象身上,一部分滋潤體魄,一部分轉化為靈魂本源,祂在變強 ‘咚!咚!咚!’
在磅礴信仰之力的滋潤下,陳象的心臟每跳動一次,整個古老殿堂都劇烈震動一次,恰似來自宇宙最深處的虛妄重鼓!!
祂沒有繼續使用信仰之力,等到自己步入上三級階梯后再使用會更好,或許能直接暴進至真神層次!
略微平復思緒,
陳象推開古老殿堂的大門,站在紅月上,裂隙紋身化作鏡子,
祂以鏡子照向暗紅之月,輕聲發問:
“鏡子。”
“我且問伱。”
“你觀這紅月,是否有鏡像?”
伴隨良久的沉默后。
鏡子恭敬回答:
“回您的話,有。”
“紅月的鏡像真實存在,并未缺失。”
陳象擰起了眉頭,并未缺失 這個答案超乎了自己的預料。
難道自己猜錯了?九大外神并非是小矮人們的鏡像?
祂沉吟半晌,觸碰失落種子,一切逐漸凝滯。
祂靜靜站在失落時刻中,等候最后一分鐘的到來.
“我倒要看看,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